文 | 徐藝婷
12月18日晚間，聯想控股發佈公告稱，柳傳志卸任董事長及執行董事，將擔任聯想控股名譽董事長、資深顧問及董事會戰略委員會成員；朱立南卸任公司總裁之職，將繼續擔任聯想控股董事，並任董事會戰略委員會成員。
董事長一職由聯想控股執行董事、高級副總裁、首席財務官寧旻接任。此外，高級副總裁李蓬出任首席執行官。
靴子落地，75歲的柳傳志終於退休，結束了35年的聯想生涯。這一刻，他把自己親手帶大的孩子，交到了寧旻手中。
寧旻出生於1969年，畢業於中國人民大學經濟學院。他於1991年加入聯想，歷任資產管理部秘書、資產管理部總經理、聯想控股高級副總裁、首席財務官等職位，幾乎參與了聯想所有重大事件。
75歲交棒50歲，創業者交棒財務官。
一個時代過去了，另一個時代開始了。
一位“教父”
在聯想內部，柳傳志是教父般的存在。
一切都始於1984年，柳傳志40歲，人到中年，決定下海。
同年創業的還有後來打造了萬科的王石、海爾的張瑞敏和正泰的南存輝。有人是主動選擇，有人是被動接任，總而言之，他們撐起了中國企業發展史上足以標記的1984年。
此時，柳傳志已經在中科院計算所呆了14年。因為“不能忍受自己碌碌無為、虛度時光”，他轉而和同事們創辦了北京計算機新技術發展有限公司，地點就在計算所的傳達室。
1986年，聯想推出自主研發的產品聯想漢卡。但真正開始發跡，則在兩年後。
1988年，電腦方興未艾，且香港售價普遍低於內地。柳傳志主導創辦香港聯想，將國外產品銷往國內。接著，聯想成為美國AST電腦中國大陸總代理，捆綁銷售聯想漢卡，規模迅速擴大。
1994年，香港聯想上市。於此同時，柳傳志壓注個人電腦組裝，成立微機事業部，“PC霸主”冉冉升起。
在接下來的聯想發展史上，柳傳志的深刻烙印在於兩處：一是走“貿工技路線”，二是進行改制。
“貿工技”，即主打生意，先以貿易求生存，而後再考慮新技術、新產品的研發。這一路線投入小風險小，但以別家的產品和技術為主，終是把命懸在他人身上。
聯想的改制始於1998年，聯想員工持股會成立，獲得35%的分紅權；2001年，員工持股會出資2.3億元買下了35%的股份，中科院持有65%；2009年，中科院轉讓29%股份，不再絕對控股。
在柳傳志的推動下，聯想從中科院是唯一股東的國企，逐漸變革為一家民營企業。
兩家上市公司
柳傳志的榮譽太多，以至於無法完全列述。
他是“全國勞動模範”，也是“改革先鋒”；是“亞洲最佳商業領袖”，也是“CCTV中國經濟年度人物”。無論哪種榮譽，都源自於他最初的兩重身份：聯想控股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和聯想集團創始人。
畢其心力，他打造了這兩家上市公司。
聯想控股為聯想集團的母公司，其前身是北京聯想，聯想集團的前身則是香港聯想。
2004年，聯想集團收購IBM 的PC業務，九年後拿下全球PC銷量第一。截至2019年9月30日前的六個月，聯想集團營收1822億元，營收主力依然是PC。
與聯想集團不同，聯想控股專注於投資。
官網顯示，聯想控股主要進行戰略投資和財務投資。戰略投資方面，關注IT、金融服務、創新消費與服務、農業與食品以及先進製造與專業服務五大板塊，投資內容包含了聯想集團、神州租車、互聯網金融服務公司拉卡拉、口腔服務連鎖品牌拜博口腔以及水果全產業鏈公司佳沃鑫榮懋等。
聯想控股投資業務
進行財務投資的成員企業則有聯想之星，君聯資本，弘毅資本等，已投資包括中聯重科、城投控股、PizzaExpress（英國）、WeWork、中糧資本等企業。
企查查顯示，目前聯想控股最大的股東為國科控股，佔比29.05%；接下來依次為北京聯持志遠管理諮詢中心、中國泛海控股集團有限公司、北京聯恆永信投資中心和柳傳志。其中，柳傳志持股比例為2.89%。
截止發稿，聯想控股的股價為17.38港元，市值為409.51億港元，已連續六天上漲。而從更長的時間軸來看，相較於2015年的42港元和2017年的35港元，股價已經腰斬。
柳門接班人
柳傳志並非今天才生退意。
早在20世紀80年代末，柳傳志就反覆強調：“聯想從現在開始不僅要大量招聘年輕人，而且要大膽提拔年輕人。”
這些年輕人裡面，就有未來的接班人。
早年，他相中了三個人，孫宏斌、郭為和楊元慶，他們同在1988年加入聯想。
孫宏斌晉升最快，1990年就成為聯想企業發展部經理，主管18家分公司，人事任命、業務管理一把抓，大權在握。到底是年輕銳利，孫宏斌與集團各部門關係迅速僵化，被指控為權力太大、結黨營私、分裂聯想。
最終，因資金問題，柳傳志親手把自己曾經最看好的孫宏斌送入了牢獄。儘管後來兩人杯酒言和，柳傳志甚至提供了孫宏斌出獄後的50萬元創業資金，但終歸是失去了一員大將。
左起孫宏斌、郭為、楊元慶
按能力等級劃分，孫宏斌最強，接著是郭為和楊元慶；按忠誠度和把控力劃分，則是楊元慶、郭為和孫宏斌。沒了孫宏斌，為什麼不是郭為？這個問題，或許連郭為自己都不知道。
在聯想的12年裡，郭為換了11個崗位，每次都將棘手的工作出色地完成。
然而2000年，聯想分家，楊元慶成了聯想集團CEO，郭為分到了神州數碼。
在分拆之前，柳傳志問郭為，“如果楊元慶做總經理，郭為做副總經理，同不同意”？
郭為回答：“第一，必須同意，第二，為什麼不是我。”
答案無從知曉，但至此，郭為已經退出接班人序列。
楊元慶在那幾年裡全力以赴，2005年柳傳志辭去聯想集團董事長，但在楊元慶執掌下，聯想的業績差強人意。金融危機後，聯想更是在2009財年第三財季出現9671萬美元的虧損。
柳傳志不得不復出救火，經過兩年的穩定後，他再次退休，由楊元慶出任董事局主席，兼任CEO。
這些年來，楊元慶被以近億元的年薪被稱為“年薪最高CEO”。但同時，聯想技術上並無進展，聯想集團股價下跌，楊元慶也被稱為過時的CEO。
與此前不同，這一次聯想控股的交棒，柳傳志選擇了財務而非業務出身的寧旻。關於他的簡介中，出現最多的便是：資本運作、風控審計。
寧旻有著財務人的低調，採訪甚少。但公開資料顯示，他曾擔任柳傳志的機要秘書。2009年柳傳志再度出山時，考慮到日常生活的照料，成立了一個照顧小組，負責人便是寧旻。
在此次的換帥公告上，聯想控股這樣描述這位新任董事長的過往業績：他在本公司的戰略制定、業務發展、組織建設等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擔任首席財務官期間，他在本公司的資金與財務管理、資本運作等方面業績突出，領導完成了聯想控股上市等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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