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克良:我對得起茅臺,對得起仁懷人民,唯一對不起是自己親人

季克良:“自古忠孝不能兩全。我對得起茅臺,對得起仁懷人民,唯一對不起的是自己的親人。

採訪季克良:

“我是一個農民的子女,沒有所謂的靠山,沒有所謂的後臺,也沒有親戚朋友在身邊,遠離家鄉,在這麼一個偏僻的地方,應該說當了三十年的領導……很難的,但是我過來了。”

季克良:我對得起茅臺,對得起仁懷人民,唯一對不起是自己親人


1939年4月24日,江蘇南通東郊一間茅草屋裡誕生了一個瘦弱的小男孩,排行第五,取名克良。三歲那年,因為家貧,男孩被過繼給膝下無子的姑姑,改姓季,全名季克良。

雖家境貧寒,但季克良聽話懂事、勤奮刻苦,靠助學金讀完了初高中。報考大學時,拿不出更多路費,季克良填報了離家較近的無錫輕工業學院(現江南大學),學習食品發酵專業。

即便如此,他還是有三次寒暑假沒捨得回家。

1964年畢業後,經輕工業部選拔,季克良被分配到國營茅臺酒廠工作。這意味著要先從南通坐一天船漂到上海,從上海坐兩天火車到湖南,再坐兩天的火車到貴陽,再坐一天汽車到遵義,最後才能抵達茅臺鎮,顛簸、耗時五天五夜。

因為這漫長的路程,季克良養父、養母、生父去世的時候,自己都沒能陪在身邊。季克良親生父親、愛人徐英母親辭世那段時間,正值茅臺酒下沙。當時廠裡其他幾位負責人或調走、或養病,都無法親臨指導。為了茅臺酒的質量,兩個人含著悲痛堅持在一線工作,都沒有回去奔喪。


到茅臺酒廠工作,這段大概2000公里的路,季老一路走了大約7天多的時間。到了之後映入眼簾的是零落的廠房,用酒罈砌起的宿舍以及落後的生產設備,他的工資只有四十二塊五,當時全國城鎮職工工資大概也就是在600元左右。“下鄉”卻沒有得到絲毫的優厚,而且對偏遠山區生活條件自然也比不得江蘇,甚至季老在搬到宿舍當天“就被小偷光顧了”。

季克良:我對得起茅臺,對得起仁懷人民,唯一對不起是自己親人

在很多人看來,彼時的生活總是苦的,但極大的落差總還是會讓人產生恐慌。季老夫人徐英女士曾這樣回憶當年:“有點害怕,還是有點害怕的。到這裡生活不習慣,交通不習慣,吃辣椒也不習慣,一吃辣椒鼻子就流水。確實很艱苦,怎麼辦呢?因為你學了這個專業,你就要堅持下去”。

季克良:我對得起茅臺,對得起仁懷人民,唯一對不起是自己親人

在大學時,季克良認識了後來的妻子徐英

季老也曾回憶稱,我是一個農民的子女,沒有所謂的靠山,沒有所謂的後臺,也沒有親戚朋友在身邊,遠離家鄉,在這麼一個偏僻的地方,當了幾十年的領導……應該說很難的,但是我過來了。

季老也曾打過報告離開,從1967年到1987年曾寫了長達二十年的請調報告,期間大部分時間是他已經出任茅臺的領導職務,要知道他那是已經從副科長已經做到高管,直到1983年出任廠長職務。

熟悉季老的人都知道,雖然在貴州幾十年,但他的南通鄉音猶在,或許這就是季老內心的反映:對家鄉的留戀。在過往20年的請調中,讓他申請離開的也只有這個原因:如山親情。

與很多英模、先烈為了國家發展而隱姓埋名,幾十年不回家類似,季老養母在1967年離開人世,因為交通不便,他趕了五天五夜回到老家,還是沒能見到養母生前最後一面,封棺的時候,他到了,空餘一聲嘆息。養母去世後,季老養父只剩孤零零一個人,親生父親經濟條件也並不好。此後,親生母親高血壓病危,季老才趕回去,親生父親1983年去世,季老還是沒能趕上送一程。對於父母的愧疚,讓季老才頻頻申請調令回鄉。

季克良:我對得起茅臺,對得起仁懷人民,唯一對不起是自己親人

結果“先是廠裡不放,後來是輕工廳不放,再後來是省委不放”。彼時,茅臺酒廠以及貴州省領導也給予了季老極大的支持,老廠長鄒開良曾特意跑到季老老家動員家人到貴州生活,貴州原省長王朝文也是多次挽留,曾對季老說“虧待你了”。

對於茅臺,季老從來都是眷戀的。在他工資幾十塊錢的時候,有企業許諾小別墅和5萬年薪聘請他,他卻毅然拒絕:“去那些地方,我感到對不起茅臺”,在他心中,是茅臺成就了他。讓季老留在茅臺的,是茅臺人的熱血,是“心安處即是故鄉”,對於季老來講,“愛在茅臺,難以離開”。

季老的榜樣,不僅僅在於成功,更在於自我修養

成功與偉大的區別,前者源自對於職業的成就,而後者更進一步包含了自我修養上的座座豐碑。季老所樹立的榜樣,不僅僅是為茅臺、為酒業、為貴州所做的貢獻,也在於他自拔的人生。

其實,季老原本並不姓季,而是本姓顧,出生在貧寒家庭,親生父親曾在當地小酒坊釀酒貼補家用,怎奈一人無法支撐一個大家庭的生計。後來因為家貧,在三歲的時候他被過繼給姑姑所在的季姓人家,被取名季克良。

在那個時代的農村,雖然季老因年幼得到的寵愛更多,但生活總不太豐裕,季老年少時過著甘之如飴的生活,好在家人重視教育,季老肩負家人的期望,一路考到了大學。14歲的時候,季老考取了初中,年近六十的父親拿著根扁擔挑著衣服、鋪蓋等把季克良送到了離家四十多華里的南通第二初中。

1959年,季老考入大學。因為傳奇,季老的一生有太多“附會”在他身上的說法。例如,“季老選擇無錫輕工業學院是因為他身板單薄,填報志願是從字面意義出發,特意選擇了無錫輕工業學院”,真實原因卻是“選擇這所大學,只因‘路費便宜”。入學之後,季老選擇的也是比較好就業的食品發酵專業。

季克良:我對得起茅臺,對得起仁懷人民,唯一對不起是自己親人

進入茅臺酒廠工作之後,釀酒與食品發酵也有很大的不同,更是面臨從學院派到實踐派的考驗:堆積發酵,入池發酵,7次取酒,9次蒸煮……在課本上根本就是難覓蹤跡,而傳統的釀酒工藝向來只有“口口相傳”的經驗,並沒有得到很好的總結,而向來不嗜酒的他還要每天品酒……

人只有了匠心才有可能成為匠人,也才有可能練就匠藝。最終憑藉勤學苦練和對茅臺技藝的傳承,季老練就了爐火純青的技藝,並不斷總結茅臺的工藝並無償對外進行技術支持。

季克良:我對得起茅臺,對得起仁懷人民,唯一對不起是自己親人

文革期間,茅臺酒廠60年代的書記和廠長被打成了“走資派”。因為曾經跟書記一同出過差,季老心直口快地說了句“不像”,就被扣了個“鐵桿保皇派”的帽子被當成臭老九下放到生產車間,一干就是三年。熟悉釀酒過程的都知道,那是一個環境十分惡劣的工作。即便如此,季老在這一時間仍然是甘之如飴,哪怕一天要搬運200噸的東西,哪怕烤酒時常累得暈過去,哪怕體重從150斤瘦到108斤,哪怕夫人待產無法隨時照料……

提起這段經歷,季老並沒有怨天尤人,而是表示“我感到文革時期的鍛鍊,增長了很多知識,是書本上學不到的知識。”這句話在工人們的嘴裡也得到驗證:那個老頭什麼都會,你瞞不住他的。這段困境,反成為季老寶貴的財富。一些日後被封為金科玉律的茅臺生產規律,一條條被季克良總結出來。

季克良:我對得起茅臺,對得起仁懷人民,唯一對不起是自己親人

“40多年喝掉兩噸茅臺酒”這是媒體很多次報道季老的一個事跡,在很多看來每天喝茅臺酒是一樁美差,殊不知愛好變成工作也會折磨人,更何況品酒要保持敏銳的嗅覺,不能過量飲酒,更不能吃辛辣食物,反而讓人過得猶如清教徒一般。幾十年來,季老一直遵循有規律的生活習慣:不酗酒、不抽菸、不熬夜、不吃辛辣食物。這種自律的修養同樣為業內楷模。

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講,修養不僅僅是外在,更是內心。季老在外是茅臺靈魂人物,也是酒業楷模,在家庭內部也是一個丈夫楷模。季老與夫人徐英女士相識於大學期間,成婚於茅臺工作階段,在工作中可能曾因為工作而虧錢家庭,但季老一直對夫人一直十分恩愛,幾十年的婚姻中相濡以沫,退休之後經常和夫人手挽著手逛街遛彎的圖片羨煞旁人。

季克良:我對得起茅臺,對得起仁懷人民,唯一對不起是自己親人

2017年初,徐英女士去世。在送別現場,季老“彎下腰,斜著身子,通過敞開的一點縫隙,努力向棺中凝望著,凝望著,淚水連連”,對夫人不捨和眷戀的伉儷之情令人動容。

實際上,季老所樹立的修養豐碑還有很多,修養是每次開會,當有人提出與他合影,他都會耐心配合拍照,哪怕是有很多人;修養是在很多公共場合,很多人尊敬他要敬酒,雖然不擅飲、不能多飲,季老往往會特意解釋一下,然後碰杯;修養是很多人冠之以國酒教父的稱號,但他從來都說“是茅臺成就了我”;修養是作為名人,如果有關企業沒有及時安排,他經常自己乘出租車去開會……

季老官至茅臺集團“一把手”,而夫人本身以技術出身,專業水平過硬,卻只以副總工程師退休。正是對茅臺的貢獻和自拔人生與自我修養,讓季老成為絕對的知名人物和學習榜樣。在仁懷,季老走在街上,市民看到他都會都對他笑,打招呼。

季克良:我對得起茅臺,對得起仁懷人民,唯一對不起是自己親人

25歲進入茅臺,72歲退休,如今耄耋之年的季克良依然在為茅臺奮鬥。他將整個人生都奉獻給了茅臺。

初來茅臺時,酒廠年虧損84萬,退休時年收入上百億,季克良是當之無愧的“茅臺教父”。不僅對茅臺酒的騰飛打下殷實基礎,對整個白酒行業也有巨大的貢獻,被稱為“白酒泰斗”。

面對媒體的專訪,季克良黯然道:“自古忠孝不能兩全。我對得起茅臺,對得起仁懷人民,唯一對不起的是自己的親人。”

“對得起茅臺”這5個字,季克良最有資格說。

季克良:我對得起茅臺,對得起仁懷人民,唯一對不起是自己親人


季克良對茅臺的初心非常淳樸,擔任董事長期間,多次表態“堅持茅臺做民酒,一瓶茅臺酒的價格應該略低於工人的最低工資”。

“我們是社會主義國家,有那麼多老百姓,如果不考慮他們是否消費得起,第一違背了我們的宗旨,第二也將失去市場,如果賣得太貴,2000元、3000元一瓶,以我們現在老百姓的工資水平,有幾個能夠消費得起?當然,這也不是說高檔白酒就該一味便宜,還是應該根據老百姓的工資水平和市場消費的能力綜合調整。”

季老這一態度在酒圈中頗為流傳,可惜市場太過火爆,如今消費者到手的價格已經遠超工人最低工資,未能按照季克良的計劃走。即便酒價一飛沖天,茅臺還是供不應求。

2018年8月24日,貴州省國資委下發通知,季克良卸任茅臺集團名譽董事長一職。自此,季克良在茅臺酒廠再無任何職務。

雖然坊間眾說紛紜,各有猜測,但一年過去了,季克良沒有被大小風波事件牽連,退休後依然心繫茅臺,錄製《匠心傳奇》節目等繼續為茅臺做宣傳。也算功成身退,平穩著陸。

當有人說“季克良成就了茅臺”時,季克良一定會糾正是茅臺成就了他。而在外界看來,半個世紀的時光裡,茅臺與季克良更像是一對攜手並行的夥伴,缺一不可。

當日的季克良無法預見今天的成就和地位。但今天看來,正是那個艱難的決定,開啟了他和茅臺相互成就的輝煌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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