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政府急扣74名提前獲釋恐怖分子
“倫敦橋恐襲案”曝司法漏洞
□ 本報記者 吳瓊
時隔兩年，倫敦橋再次發生恐襲事件，引發了英國各界的反思。在大選前夕發生的此次恐襲，也對保守黨、工黨未來的反恐策略產生影響。英國首相、保守黨領袖鮑里斯·約翰遜與工黨領袖傑里米·科爾賓不僅面對面辯論，也不時隔空對壘，就“11·29倫敦橋恐襲案”向選民作出各自的反恐承諾。
反思恐怖分子應否提前獲釋
12月3日，倫敦市政廳舉行“11·29倫敦橋恐襲案”悼念儀式，倫敦市長薩迪克·汗發表講話，約翰遜及科爾賓一同出席。倫敦橋恐襲發生後，英國輿論呼籲司法機構重新評估罪犯尤其是被定罪、獲刑的恐怖分子提前釋放的相關政策和所需條件。
“11·29倫敦橋恐襲案”嫌犯——28歲的巴基斯坦裔英國男子烏斯曼·汗，此前曾因參與策劃炸彈襲擊倫敦證券交易所未遂獲刑16年，2012年入獄，但未服滿刑期就於2018年12月提前獲釋，條件是須佩戴電子追蹤器、參加政府的罪犯改造計劃等。
諷刺的是，烏斯曼·汗後來被認定為罪犯改造計劃的“成功典型案例”，但他卻在11月29日參加一場旨在幫助罪犯重新融入社會的活動時突然持刀襲擊，刺死兩人後走上倫敦橋繼續進行襲擊。他佩戴的電子追蹤器雖讓他處於警方的實時監控中，但這並未阻止恐怖行為的發生。隨後，由於發現烏斯曼·汗身上疑似綁有爆炸裝置，一名警察將其擊斃，但兩名劍橋大學畢業生——23歲的薩斯基亞·瓊斯和25歲的傑克·梅里特，仍不幸遇害，他們分別為罪犯改造計劃的志願者和協調員。
“11·29倫敦橋恐襲案”發生後，英國政府於12月2日緊急扣押了74名提前獲釋的恐怖分子，對他們的資料進行重新審查。隨後，英國媒體又報道稱，英國政府正考慮針對219名極端分子實施限制出行等措施。在這219人中，有69名被定罪、判刑並被提前釋放的恐怖分子，另有150人是即將被釋放的犯人以及因觸犯反恐法律被捕但僅判輕罪的已釋放人員。《泰晤士報》報道稱，英國警方、情報部門、緩刑考察機構正在對這219名極端分子的檔案重新審查，部分人將會被禁止前往大型城鎮。
對於政府亡羊補牢的舉措，英國輿論反應各異，尤其是對恐怖分子應否提前獲釋意見不一。倫敦橋恐襲案其中一名遇害者的父親發聲指出：“（因參與恐怖活動被定罪的）囚犯被提前釋放後，需要更有效的監控和監管。”
未來反恐政策受到空前關注
倫敦橋恐襲案發生後，英國未來的反恐政策也再度成為輿論關注的熱門話題。
英國剛剛於11月4日把國內恐怖主義威脅警戒級別由5級“嚴重”降低至2014年8月以來的最低級別——3級“顯著”。這意味著英國警方認為，國內遭受恐怖襲擊的可能性由“非常有可能”降低為“有可能”。然而，調低恐怖主義威脅警戒級別後不久，就發生了新的恐怖襲擊事件。
近年來，英國陸續出臺了《2000年反恐怖主義法》《2001年反恐怖主義、犯罪和安全法》《2005年預防恐怖主義法》《2006年反恐怖主義法》《2008年反恐怖主義法》《2011年恐怖主義防治和調查方式法案》以及《2015年反恐和安全法案》等多部反恐法規。但由於面臨“聖戰”分子迴流和本土“獨狼式”恐怖襲擊日益增加的威脅，反恐形勢依然嚴峻。尤其是駕車衝撞、持刀行兇或是製造簡易爆炸裝置，已成為英國“獨狼式”恐怖分子製造襲擊的主要手段，有關部門很難進行有效防範。
在約翰遜之前的兩屆英國政府——卡梅倫政府和特蕾莎·梅政府，都出臺了補充性反恐舉措。例如，在卡梅倫政府時期，曾推動立法賦予警方在英國邊境臨時沒收恐怖嫌疑人護照的權力、阻止英國籍恐怖分子返回英國境內、增加對恐怖主義的預防和調查措施、強制恐怖分子參加“去極端化”教育改造、要求航空公司提供有關乘客往返衝突地區的信息等；在特蕾莎·梅政府時期，曾擴大警察在反恐執法中的權限、推動軍情五處和六處與警方進行更有效情報共享等。
然而，目前擺在現任英國政府面前的反恐挑戰依然艱鉅，即便未來能夠成功“脫歐”也難以在反恐中獨善其身。而且，目前正值英國大選季，英國民眾及國際社會也在關注12月大選中勝出的政黨能否帶領英國有效應對恐怖主義威脅。
“雙十二”大選前的一場大考
距離12月12日大選只剩最後幾天。在選戰進入衝刺階段發生的恐襲案，也令反恐政策成為“脫歐”政策之外英國選民最為關心的話題。
“脫歐”的紛紛擾擾尚未散去，恐襲威脅再次襲上英國民眾心頭。此時，支持率趨近的保守黨、工黨之中，誰能更有效反恐、確保國家安全，誰就離在大選中勝出更近一步。
兩年前的倫敦橋恐襲發生時，距離2017年英國大選不到一週時間，對當時的保守黨領袖特蕾莎·梅和工黨領袖科爾賓是一個極大的考驗。有分析認為，正是當時突然爆發的恐襲事件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大選結果，使得保守黨痛失議會絕對多數席位，不得不和其他黨派聯合組閣，進而影響了此後“脫歐”等一系列法案在議會的通過；如今，距離12月12日的大選還有數天時間，對約翰遜和科爾賓來說，也如同是一場大考。
備戰大選的約翰遜與科爾賓在選前已各自亮出反恐策略。例如，就恐怖分子應否提前獲釋，約翰遜承諾，如果保守黨能在大選中勝出，他將推動廢除工黨政府2005年引入的“保護公眾監禁刑罰”法案（法案規定任何非終身監禁且被認為不是危險的罪犯，都可在服滿一半刑期後獲得假釋），並要求立法判處所有涉嫌恐怖襲擊的罪犯最少14年刑期，部分情節嚴重者或被判終身監禁。約翰遜還說：“對於所有與恐怖主義和極端主義相關的罪行，法官宣佈的刑期必須是實際服刑時間，這些罪犯必須毫無例外地服完刑期的每一天。”科爾賓則稱他不認為所有恐怖分子都應服滿刑期，但指出“緩刑服務部門是否盡職存在疑問”，認為“我們必須對刑事司法體系各方面的運作展開全面調查”。此外，他還批評保守黨政府削減社區警務、緩刑、心理健康等社會服務支出，導致這些公共服務難以有效運行。
此外，面對嚴峻的安全形勢，以及英國犯罪與司法研究中心主任加賽德關於“警力減少、安保預算不足或是恐襲或更廣泛的暴力犯罪持續增加的潛在因素”的指責，保守黨承諾將增聘兩萬名警察，工黨也稱將大幅增加政府公共開支，警察等公共服務部門人員的年薪將增加5%。
“雙十二”大選的結果即將見分曉，勝出的政黨將如何施政“讓英國更安全”，推動彌補反恐及司法體系的漏洞，未來將持續吸引英國國內外目光的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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