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元到二十元左右的茶飲經過包裝，以1280元至1680元不等的高價推銷 通訊員許龍飛攝
身體不舒服，忍不住百度一下，你是不是也這麼操作過？騙子從中發現了商機。現代快報記者瞭解到，日前，宿遷市沭陽縣警方破獲一起網絡詐騙案，幾名嫌疑人將十幾塊錢的茶飲品包裝成“包治百病”的“祖傳神藥”，然後花600多萬元購買了百度的推廣功能，只要在百度搜索甲狀腺、乳腺結節等相應疾病的關鍵詞，就會出現他們的推廣鏈接，不少人因此落入騙子的圈套。
經歷
身體不適問“度娘”
點開排名靠前的鏈接
去年，家住淮安市的劉女士摸到頸部有一個腫塊，“咽口水或者吃東西的時候，能感覺到這個腫塊在上下移動。”劉女士說，因為沒時間去醫院，她想到了按自己的症狀上網搜索一下。2019年7月，她以“甲狀腺結節”為關鍵詞，在百度上查詢，發現相關描述和自己的情況十分吻合。
在搜索結果裡，排名靠前的一個鏈接引起她的注意。“是一個看上去很專業的網站，不僅介紹了甲狀腺結節的情況，還可以跟醫生在線諮詢，我就跟對方聊了一下。”據劉女士回憶，在與網上“醫生”交流中，對方告訴她，雖然她的甲狀腺結節沒有嚴重到需要手術的程度，但“已經需要引起重視”，並建議她儘快使用藥物調理。對方還表示，劉女士的情況比較適合使用“中藥調理”，而自己所在醫院恰好有一種“傳承數百年”的特效藥，治療甲狀腺的效果十分顯著。
“我看這個醫生很專業，而且希望治療儘量不影響工作，能通過藥物調理好是最好的結果。”於是，劉女士花2560元買了兩盒“特效藥”。幾天後，“藥”快遞到家，她每天按時服用，很快就喝完了。“後來去醫院檢查，確實是甲狀腺結節，但喝了這個‘藥’後沒有明顯變化，也沒什麼副作用。”劉女士說，畢竟這個網站在百度搜索的排名靠前，所以在發現“服藥”不見效後，她只以為是自己服用的療程不夠，倒是沒有質疑過網上“醫生”。
真相
劉女士不知道的是，雖然網上廣告打得火熱，實際上，所謂的“醫生”“醫院”和“特效藥”都是虛構的。一直以來，網上指導她的是騙子找來的“客服人員”，這些人在醫學、藥學方面都是零基礎，但靠著事先準備好的劇本，他們在網上扮演專家，引導受害人買他們的“特效藥”。
今年10月初，宿遷市沭陽縣南關派出所接到群眾舉報，稱在沭陽某小區的一幢居民樓內，長期有大量的可疑人員出入，懷疑他們在從事違法犯罪活動。
據沭陽縣公安局南關派出所民警章凡介紹，2019年10月13日，警方經過偵查後對這處窩點進行收網，現場查扣作案手機132部，電腦9臺，現金40多萬元。
經查，2018年5月以來，嫌疑人馬某夥同8名同夥，在網上冒充醫生，然後吸引受害人添加他們的“客服人員”，謊稱有特效藥能治療甲狀腺疾病、乳腺結節、糖尿病等疾病，並以1280元至1680元不等的高價推銷，銷售金額達1000餘萬元。而所謂的“特效藥”，其實是他們從安徽省一家保健品生產廠商處定製的“保健茶飲”，每盒成本不到20元。
600萬做推廣，普通茶飲變身“特效藥”
“我在一家比較正規的保健品公司工作過，對客戶的心理比較瞭解，知道推銷的套路。”據嫌疑人馬某交代，因為嫌工作掙的錢太少，他就想到了詐騙。靠著之前的工作經驗，他先找了幾個同道中人，然後在安徽找到一個保健品生產廠商，定製了一批“保健茶飲”，取名為“愈甲湯”。於是，茶飲搖身一變，成了治療甲狀腺疾病、乳腺結節、糖尿病等疾病的特效藥。
“我特地跟廠商要求過，這些藥什麼成分無所謂，有沒有效果也不重要，關鍵是不能有副作用，不能出事。”在馬某看來，這些東西想賣個好價錢，最需要的是“金字招牌”和影響力。為此，他通過熟人認識了一個自稱是百度公司的業務人員，對方答應有償幫他做推廣。“一天兩三萬，但保證在網上搜索到的第一個鏈接就是我的。”據馬某交代，起初他也有懷疑，但2018年9月僅一個月時間，“愈甲湯”的營業額就達到300多萬元，漫天飛來的訂單讓馬某覺得，雖然“百度推廣”費用比較高，但帶來的利潤十分驚人，於是和對方長期合作。
據警方調查，2018年9月至2019年10月，馬某等人先後“砸了”600多萬元，購買百度推廣的關鍵詞，而這筆“廣告費”的確給他們帶來可觀的營業額，短短一年就有5000多名受害人主動找他買藥，十幾元到二十元左右的茶飲經過包裝後，以1280元至1680元不等的高價推銷，銷售額達1000餘萬元。
說法
負有審核義務
現代快報記者注意到，在警方查扣的“客服”的電腦裡存著不少劇本，這些劇本針對的都是甲狀腺疾病、乳腺結節、糖尿病等疾病，而馬某在“百度推廣”上購買的廣告位，也不涉及其他病症。
為什麼只針對這幾種疾病？據警方介紹，最近幾年，這三類疾病的發病率較高，群眾的關注度在不斷提高，而馬某從事過保健品銷售，所以敏銳地注意到這個情況。另外，上述疾病的特徵比較明顯，而且網上有大量的資料，馬某等人只要簡單上網查詢一下，就能編寫成劇本，方便“客服”上手，且不太容易在受害人面前露餡。
“簡單來說，這三種疾病的相關知識網上比較多，方便他們臨時抱佛腳，而且在面對患者時也比較好‘蒙’。”警方表示，目前9名嫌疑人已被沭陽警方移送起訴，案件正在進一步偵辦中。
至於為馬某等人提供有償宣傳的“百度推廣”，警方也已介入調查。“如果對方明知馬某等人的行為涉嫌虛假宣傳甚至詐騙，仍舊與馬某合作，也涉嫌違法。”
“網上有個段子，說無論大病小病，百度一下都感覺自己得了重病。現在網絡雖然很發達，但求醫問診最好還是到正規醫院做檢查，網上的醫生雖然多，但很難甄別真假。”江蘇律鼎律師事務所合夥人張雪松認為，百度推廣是一種廣告行為，百度公司是廣告的發佈者，其對廣告主主體資格、廣告商品、廣告內容等信息負有審核義務。如果廣告內容等涉嫌侵權或者違法犯罪，百度公司有可能需要承擔相應的民事責任、行政責任甚至刑事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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