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扶我起來,我還要布控”生死瞬間,福州這名執法員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它

“扶我起來,快扶我起來,我還要布控……”雙眼通紅的林威,使勁忍著不讓眼眶裡不停打滾的淚水掉出來,已經將近兩天沒閤眼的他,哽咽到說不出話來。

“快扶我起來,我還要布控”生死瞬間,福州這名執法員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它

林威是福建省交通綜合執法總隊福州高速公路支隊三大隊永泰中隊的一名執法員,入職兩年多來,一直和他同組搭檔的是他習慣稱呼為師傅的高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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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晰地記得,自己和師傅已經一起出勤1078次,但這個數字也固定在了第1078次,師傅永遠倒在了執法崗位、事故現場。

“師傅,你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26號傍晚5點33分,師傅高健衝到林威面前,讓他馬上發動車子出勤,因為有事故發生。

12分鐘後,兩人來到甬莞高速公路永泰段門前山隧道口附近,在這個路段最左側的快車道上,前後發生了兩起單車碰撞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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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發地點

由於事故地點剛好處於彎道位置,還是下坡,而且天色逐漸昏暗,車剛停穩,高健就抓起一把反光錐,衝到第一輛事故車後方,開始布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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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威則快速小跑,前往第二輛事故車布控。

剛放下第一個錐桶,就聽見身後“嘭”的一聲傳來,林威剛開始還以為有小轎車碰倒了反光錐。但沒想到,一位事故車司機很緊張的跑過來告訴他:“你們人被撞了”。

“我當時像瘋了一樣,朝師傅的方向跑去。”在快車道上,他看到了第三輛打著雙閃的小轎車,“前擋風玻璃都碎了,我當時怕極了”。

師傅高健,已經飛到了中間隔離護欄內的綠化帶上,滿臉是血,離他不遠處,還散落著幾個沒擺好的反光錐。林威撲了上去,大喊:“師傅不要睡,別睡著”。

高健的手抬了抬,指了指快車道,嘴唇使勁張開,很緩慢地吐出一句話:“扶我起來,快扶我起來,我還要布控……”。說到最後,聲音卻幾乎聽不清了。

救護車迅速趕到現場,把師傅接走後,林威在應急車道上愣了20分鐘,才想起自己要去醫院陪他,“但我不敢去,我的手機關了又開,開了又關,既想知道師傅的消息,但又怕傳來的是壞消息”。

但遺憾的是,就在當晚,還是傳來了師傅離去的壞消息。

林威沒忍住,跑到隊部的一處空地,流了半小時淚。

同事們安慰他,就當是師傅睡了個長覺。

“是的,師傅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林威說,執法員的工作量很大:路面巡查、事故勘察處置、路產保護等等,特別是事故一旦發生,必須無條件第一時間趕往現場,“我們是正班8小時,休息8小時,但還處於備班狀態,隨時要準備出動,之後又是正常的8小時正班時間”。

加班,對林威和高健來說是常事,所以能完整享受完8小時備班休息時間的次數屈指可數,結果就是“我們執法員幾乎各個神經衰弱,不容易睡著”。

在林威的記憶裡,休息時間時,師傅的房間裡也經常亮著燈,師傅和他說,既然睡不著,就看看專業書籍,萬一有事也能第一時間出發,“常年睡不好的結果,就是師傅幾乎沒有頭髮了”。

“能為兄弟做的,就是繼續守好這條路”

張榕斌是永泰中隊負責人,和高健共事只有63天,但他已經把高健稱為兄弟,“他是一個好兄弟”。

到永泰中隊報道後,張榕斌第一次上路巡查,就是和高健在一起。出發前,高健在鏡子前足足整理了5分鐘。“他可是幹了30多年的老交通了,還差幾年就退休了。”張榕斌說,高健告訴他,穿上制服,代表的是整個執法隊伍的形象,馬虎不得。

在路上,他們的車磕碰到了一個小石子,張榕斌說,記下來,報給養護公司處理就好,但高健堅持下車,冒著危險把石子撿走了,“他說萬一有個新手,輪胎被石子磕到打滑了,翻車了怎麼辦”。

張榕斌還清晰記得,11月11號,青雲山隧道出口中央綠化帶燒起來了,正是高健和林威出的警,張榕斌也趕到現場,明火撲滅後,還沒等現場冷卻,高健就跳到灰燼中,確認火是否完全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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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喊,你趕緊上來,腳會燙傷,他一直說沒事,但回去後,腳底全紅了,冷水泡了好久才好一些。”張榕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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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榕斌仍不願相信高健已離去,常年在一線高速執法的他知道,執法員這份工作,除了辛苦,還有危險。他還清晰記得,幾年前,他在閩清中隊處理一起交通事故時,一輛失控的大貨車擦身而過,“距離不到5公分,當時嚇到滿身冷汗,手腳不停抽搐”。

見得多了後,一線執法員對生死看得比一般人淡,但看淡了就不怕嗎?“誰會真的不怕呢?我也有老婆孩子,有家人,每次來上班,孩子都會抱我一下,然後和我說:我可是命令你哈,你必須注意安全。”張榕斌說,可工作總得有人做,讓沒有經驗的年輕人衝在一線,危險性更大,“還是我們這些老人上吧,至少把他們帶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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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隊部的執法牆上,還掛著高健的照片,每次路過,張榕斌都會放慢腳步,心裡默唸:“兄弟,走好,我們會繼續替你守好這條路”。

“我如果一再堅持,弟弟是不是就不會出事了呢?”

“我應該堅持讓他送的,我堅持的話,他是不是就不會有事呢?”今天上午,高健的姐姐高向菊,摸著冰冷的冰櫃,臉上滿是自責,一滴淚珠滴在冰櫃上,很快就散開變成了冰粒。

26號上午,高向菊接到弟弟的電話,說最近隊里人手非常忙,雖然下午4點才輪到他上班,但他想中午就先趕回隊部處理事情,讓她送最近身體不太好的父親去醫院檢查一下。

高向菊沒多想就答應了,因為他聽出了弟弟語氣中的焦急,掛斷電話前,弟弟交代他,一定要為父親做個全面檢查,錢的事別操心,有他在,“我趕緊說,你放心吧”。

她知道,弟弟對父親的身體非常上心,有一次,躺在家裡床上的父親突然睜大眼睛,呼吸開始急促,高健從凳子上跳了起來,嘴對著嘴,把卡在父親喉嚨的一口濃痰吸了出來。

父親的病,花了家裡不少錢,高向菊知道弟弟的經濟條件並不好,但每次父親看病,弟弟總是搶著付錢。

“他自己省得不行。”高向菊曾到過弟弟的隊部看了下,別的執法員房間裡有各種各樣的零食,但弟弟的房間裡空蕩蕩的,“我知道他們經常外出後回來,食堂都下班了,我讓他也得備一些,但他都捨不得買”。

高向菊說,弟弟房間裡還剩下的一個柚子、幾個百香果,還是自己帶去給他的,邊上一袋沒吃完的核桃,則是同事送的。

“快扶我起來,我還要布控”生死瞬間,福州這名執法員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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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弟弟推回冰櫃時,高向菊的自責並沒有減少:要是我堅持讓他送父親去醫院檢查,讓他請個假,是不是就不會出事了呢?

一同自責的還有林威,“要是我去師傅的方向布控,他是不是就能躲過這一劫呢?”

而張榕斌則在後悔,自己早就該說服高健,讓他退到二線,不要再在一線危險地奔波——按高健的條件,他很早就可以提出這樣的申請,“我側面提過幾次,但都被他拒絕了,他說自己習慣了,也離不開路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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