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悟空、哪吒、二郎神 我們到底需要怎樣的超級英雄?

普羅米修斯將火種交給人類、阿喀琉斯的致命之踵被射中、奧德修斯歷經十年航海之旅返回家鄉、大衛提著巨人歌利亞的頭顱招搖過市……如果將神話當成歷史,那麼人類的文明實際上就是由超級英雄來推動的。

在幾千年的歷史長河中,吟遊詩人喜歡歌頌超級英雄,神學家不遺餘力的散播神(神其實也是超級英雄)的光輝,作家也喜歡為超級英雄著書立傳,畫家更是在很長時間內以自己的妙筆承擔起記錄歷史與“超級英雄”的責任。而到了現代,我們依舊熱愛漫威的鋼鐵俠、DC的蝙蝠俠、中國的孫悟空等超級英雄。

孫悟空、哪吒、二郎神 我們到底需要怎樣的超級英雄?

會講故事的人類通過不斷的包裝與解讀帶出了一個又一個有關超級英雄的故事,這些故事在豐富我們精神娛樂的同時也帶動著新文化的潮流。在當下,於街頭隨便找一些年輕人採訪問他們是否看過超級英雄電影,得到的答案多半是“看過。”

故而,雖然馬丁斯科塞斯、科波拉等電影人抨擊超級英雄電影不是電影而更像是主題公園。但鋼鐵般的票房與網絡上如潮水般的探討足以證明超級英雄不僅是電影,更是一種接過古老神話火炬的新文化。

我們甚至可以這麼說,接過普羅米修斯火種的是鋼鐵俠,提著巨人歌利亞頭顱的是美國隊長,那個有著無敵軀體卻存在著致命缺陷的阿喀琉斯與DC的超人有著相同的面孔。

當古老的文化漸漸因為新時代娛樂產物的迸發而淪為一種文獻資料或呆在冰冷的博物館裡頭時,是超級英雄們喚醒了對古老英雄人物的朝聖之旅。

但對於中國人而言,在對超級英雄漫畫與電影感到血脈僨張時,也不由帶著點憋屈勁。畢竟中華文化是世界公認的博大精深,且從未經歷過長時間的斷代,但我們當代的娛樂產業卻無法誕生成體系的超級英雄產物。只有偶爾零碎的冒出一些孫悟空或者哪吒的故事來提醒我們,中國人的祖先曾創造過無比璀璨的文化寶庫。

孫悟空、哪吒、二郎神 我們到底需要怎樣的超級英雄?

不過,如今有中國導演試圖改變這一切。他是烏爾善,準備以“封神”為題材拍攝三部曲電影,且想運用漫威宇宙的方法將《封神》電影中的角色進行獨立的IP化。

據悉,《封神》三部曲是中國電影史上投資最高的電影,有著超過2000名工作人員和30億人民幣的預算。預計從明年開始一直到2022年每年上映一部。

《封神》取材於明代的民間長篇小說《封神演義》,以武王伐紂為主題寫就了歷史上商周改朝換代的故事。《封神演義》裡誕生過許多我們耳熟能詳的人物,如楊戩、姜子牙、哪吒、雷震子、土行孫等等。經過數百年的流傳,這些人物又經過市井的加工被賦予了多樣的色彩,像之前票房大賣的《哪吒之魔童降世》就是經過現代化加工後再被搬到了大熒幕上。

從一個喜歡超級英雄電影的觀眾角度而言,自然希望中國也能誕生自己的超級英雄體系。然而要想做到漫威與DC那般的體系卻非一日之功能夠成就的,尤其是中國的神話多而雜,很難在同一個宇宙下彼此出現而不違和。

事實上,《封神演義》並不算是一部非常優秀的小說,拋開它所創造的人物與裡頭的政治與宗教意圖外,《封神演義》作者的文筆只能以糟糕二字來形容。打鬥場面平鋪直敘,有著大量重複的橋段等等都讓這部小說無法比肩四大名著與《金瓶梅》等作品,甚至是《唐傳奇》這樣的早期武俠小說在文章結構上都要比《封神演義》來的優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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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封神演義》卻是最適合進行超級英雄刻畫的題材,《山海經》太過於虛幻;《唐傳奇》過於接地氣;《西遊記》的文學與故事性雖然遠勝於《封神演義》但卻存在強烈的宗教與政治隱喻且早已被利用的泛濫。

不過,用《封神演義》框架而製作的超級英雄的真正難度實際上在如何將其與現代結合上。換言之,超級英雄必須要脫下那神話的盔甲,從普羅大眾中來,又從普羅大眾中脫穎而出。

美國隊長為什麼深受歡迎?因為他本質上是人,且是一個歷經過戰火的士兵,他所呈現的是一個普通人的傳奇性與信仰。鋼鐵俠為什麼在電影中能火?因為他在超級英雄的外表下實際上是一個讓人羨慕的花花公子。即便是源自於神話中的雷神與海神等,漫威與DC都儘量讓他們有更多的人性而少一些神性。

布萊克·斯奈德在《救貓咪》一書中將超級英雄分為人民的超級英雄、漫畫裡的超級英雄、真實生活裡的超級英雄,虛幻類的超級英雄與故事書超級英雄。像蜘蛛俠與美國隊長等就屬於漫畫裡的超級英雄,他們的特點是,曾掙扎於自己的有別常人,隨後在“責任越大,能力越大”的信條下幫助普通人。

孫悟空、哪吒、二郎神 我們到底需要怎樣的超級英雄?

在“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隱性普世價值裡,這種從漫畫書中走出的超級英雄既有著我們對鋤強扶弱的古舊幻想,又有打翻當下自利世界的勇氣。作為一個生活在當下的人,我們自然會喜歡這種可能存在於我們周圍的超級英雄。

而中國神話中的“超級英雄”更多的是大主題中的英雄,盤古劈開了天地,女媧補天造人,就連孫悟空這樣接地氣的角色也被歸類到了宗教中成為一個佛道的代表。這些神話中的人物生來就帶著改變世界的屬性,他們乍看過去離我們很近,但實際上卻離我們很遠。他們類比的是普羅米修斯、是宙斯、是阿波羅,但無人可以去對比鋼鐵俠與蝙蝠俠。

而如果電影《封神》三部曲仍舊去描繪那個我們雖然熟知卻與現實相距甚遠的世界,那麼這樣的超級英雄系列恐怕很難成為一種宇宙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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