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勤老家子那石磙子

老家子那石磙子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老家,人们的劳动工具,生活用具等,都还很原始的,什么:石碾石磨石磙子,膛扒背斗和筐子,马鞍夹脖驴拥子,卧杆漏斗铲铲子。档格拉板筛筛儿,织布机儿盐窝子。虽然说在当时来讲,都是各地方通用的生产生活工具,但让现在的年轻人回头看来,那简直就是很原始的了。

老家人用的生产生活工具中,好多是由石料做成的,比如石磨石磙子,石碾石头盐窝子等等吧。虽然说它们都很原始,可在上世纪的八十年代以前,可是老家人非常重要的生产生活工具,从它们的身上也可以看出,石匠们的手艺高超,技术也是棒棒哒。

石磙子,它是老家人打场的主要生产工具。它呈圆滚滚的圆柱状,一头稍微细点。石磙子的两头的中间,由石匠凿眼(额洞),使用时套架子。从颜色上,老家人分为青石头磙子,和红石头磙子,从重量看,轻重是不一样的,从表面看,粗细也是不一样的,从用途上人们又分为单磙子和双磙子。它可用于地平整好后的整地,夏收后的打场等等。

夏收后就要打场,基本上是每天的十一时多开始套场(给牲口套石磙子)。马和骡子,通常称“大牲口”,它们是一匹带一个石磙子,人们俗称“单磙子”,牛、驴走的比较慢,两个牲口带一个石磙子,但这磙子比马、骡子带的重一些。人们称它们“双磙子”。人员的分配,年轻些的、机灵点的,打场时牵单磙子,岁数大的、反应慢些的,赶双磙子。大多数人还是愿意牵单磙子,虽然是走路多,但是牲口快,不嗑睡,但大牲口容易发惊,人操心多。赶双磙子走的慢,但人容易打嗑睡,不小心还会踩到磙子的前面,容易岀危险。打场时,单、双磙子各走一个里沿,一个外沿。

套好牲口带好磙子后,开始打场。牵、赶牲口的人,必须要注意:后面的磙子,一定要走在前面磙子的磙印上,不能走错道,否则,容易打“花”,不容易打“熟”。人员再留几个(大约牵赶磙子人数的五分之一),准备随时替换牵赶磙子的人大小便。其他的人,用杈把扫帚把场边收拾整齐,便于打碾。场口各有一个“老农”(打场活的行家里手),负责收拾场口,垫场口,就是把两个场口(单双磙子交汇的地方)打好的麦(麦草)弄到场外面,打的半好的(还没打好,还有粮食)送到其它的地方,继续打碾,再转运来些麦捆,拆开抖匀,垫在场口继续打碾。这一是怕场口打通,二是为多打麦捆增加数量。

一般打场要打三遍,第一次打,人们习惯叫“攘”,磙子打几圈,让半磙子直至打遍,其他的人随着磙子打过去的地方,随时翻起抖匀。第二遍打场叫“打头麦”,这次打每一磙子必须要打“熟”(就是把麦秸打成麦草、芠子,麦秸上粮食基本上脱净)打熟一磙子,仍让半磙子,依次类推。其他的人,随着磙子打过的地方,开始“扛杆”,就是把打好麦草打成堆,用架子车或人抱(学生为主)、杈推,弄到场边上,和麦场分离。弄完麦草再翻场抖匀也就是把没有打熟的麦秸、没有脱尽的粮食,翻的抖起来,再打一次,这就叫“打二麦”。第三次就是打“二麦”。其程序和打头麦是一样的。

打场人人都很累,而牵头磙子的人、赶双磙子头磙子的人更累。而且是责任重大,操心多,不能错道,不能打花,随时还要观察打熟了没有。不时还要喊叨一下,注意队形,不要打花了,不要嗑睡了等等。更有趣的是,赶双磙子的人,他们每个人的手上,还要拿一个爪篱(芨芨草编的,形似漏勺),随时要接住驴、牛拉的粪便,倒岀场外。这就是石磙子在打场时的全过程。

打完二麦,就是打完了场,人们缷了牲口,人们开始休息,休息一下,吃点喝点后,就开始场上的其他的活生。这就是在打场时,石磙子的使用过程,也看得出,石磙子在打场时,发挥着的是不可替代的作用。

石磙子,还在其他的农活中,发挥着重要作用,比如说整地。在老家,每年夏收后,都要搞土地的深翻灭茬工作。到了冬季,生产队就会安排一部分劳力平地,破土块。土地平好后,就要整地,整地时套上双磙子(双畜拉石磙子),人赶着牲口整地,目的是把土地整实,土块整碎,利于土地保墒,增加土地的增收能力。每年春季,小麦出苗齐整后,就要收苗,也使用单套的石磙子。所以,看似简单的石磙子,却在老家人的农业生产中,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作用。

到了上世纪七十年代末,老家的生产队里买了手扶拖拉机,九十年代初,四轮拖拉机开始进入农家,老家的人们,又开始仿照石磙子的原理,自己制造“石磙子”。用料是先用料加工模型,再用水泥,砂子,石头,水和浆,用钢筋挽网,放入模型中,放一根长于“石磙”的钢管,置入模型中间,然后将和好的浆倒入模型中,用钢钎捣实收口抹平。待浆基本上凝结后,缷去模型,每天浇水几次,等“石磙”的水泥浆完全凝固干好后,再做好木制的磙架子后,即可使用。做出的这种“石磙子”,也是一头稍细,一头稍粗点。这种更粗更壮的“石磙”,从此完全替代了过去的老石磙,在手扶拖拉机或四轮车的牵引下,效率更高,使用起来更方便。现在在老家,这种“石磙子”仍然在使用着。随着老家农业机械不断发展,机械化程度的不断提高,用不了多久,这种人造“石磙”将陆陆续续地退出,这也是社会发展进步的必然规律。

一条条粗糙的石磙子,数千年的农耕文明史。它承载着祖祖辈辈老家人的希望和记忆。虽然说一条条石磙子,已经是黯然退出了老家人的生产生活,退出了历史舞台,放到了墙角后院,或让老家人放到树荫下坐着纳凉聊天,幸运的石磙,让有心人收藏到了记忆博物馆。但老家的人们不会忘记:石磙子带给人们的生产生活的方便。数千年里的历史进程中,数千年的农事活动中,为祖祖辈辈人们的生产生活,做出的历史性贡献。记忆博物馆也许是石磙子最好的去处,最好的安身之处。可真正能进乡村记忆博物馆的石磙子,能有多少呢?能进了记忆博物馆的石磙子:它是幸运的!

老家的石磙子,留给老家人满满的记忆,满满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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