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挑選兒媳婦只憑婦道人家決定,難道寶貝兒子我沒份嗎?

古來後院都是女人的天下,拈酸吃醋,譏諷爭寵,三分事,七分奪,人前一派和氣,人後互相算計,這都是常事。只是後院再多的明爭暗鬥,說到底還是為了通達前方。王夫人兒女雙全,個個爭氣,大權在握,趙姨娘兒子上不了檯面,自己出身卑微,然而賈政每每還是和趙姨娘親近,說白了,在後院爭奪戰中,王夫人還是輸了丈夫的心。

賈政:挑選兒媳婦只憑婦道人家決定,難道寶貝兒子我沒份嗎?

賈政這邊呢,看似工作繁忙,倒也是個稱職的父親,早早就為兩個兒子相中了侍妾。只是寶玉畢竟是王夫人的命根子,雖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是寶玉娶媳婦這頭等大事不依了王夫人,賈政被賈母和王夫人兩面夾擊,準保吃不了兜著走。雖然結果是成就了“金玉良緣”,但是從日常細節中,賈政心中的兒媳並非是薛寶釵,而是林黛玉。為什麼呢?聽糊塗君慢慢講來。

賈政:挑選兒媳婦只憑婦道人家決定,難道寶貝兒子我沒份嗎?

林黛玉要入京時,林如海讓賈雨村代為接送,你總不能平白無故讓人家跑腿吧?林如海於是說:

“天緣湊巧,因賤荊去世,都中家岳母念及小女無人依傍教育,前已遣了男女船隻來接,因小女未曾大痊,故未及行。此刻正思向蒙訓教之恩未經酬報,遇此機會,豈有不盡心圖報之理。但請放心,弟已預為籌畫至此,已修下薦書一封,轉託內兄務為周全協佐,方可稍盡弟之鄙誠,即有所費用之例,弟於內兄信中已註明白,亦不勞尊兄多慮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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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就是我希望你替我把女兒送到京城去,我夫人的孃家非同一般,非常有話語權,作為酬報,你拿著我的推薦書去找我的內兄,準保領個一官半職。然後賈政是怎麼做的?書中如此記載:

“彼時賈政已看了妹丈之書,即忙請入相會。見雨村相貌魁偉,言語不俗,且這賈政最喜讀書人,禮賢下士,濟弱扶危,大有祖風;況又系妹丈致意,因此優待雨村,更又不同,便竭力內中協助,題奏之日,輕輕謀了一個復職候缺,不上兩個月,金陵應天府缺出,便謀補了此缺,拜辭了賈政,擇日上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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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裡說得很明白,賈政喜歡讀書人沒錯,他也的確有不少幕僚清客,但是賈政之所以優待賈雨村是因為林如海致意,才賣個面子給賈雨村,“輕輕”二字可不是在說這件事輕而易舉!如此可見,賈政真正想給面子的是林如海?為什麼?除了林如海是他的妹丈,更重要的是賈政和林如海是一類人,林如海是這樣評價賈政的:

“大內兄現襲一等將軍,名赦,字恩侯;二內兄名政,字存周,現任工部員外郎,其為人謙恭厚道,大有祖父遺風,非膏粱輕薄仕宦之流,故弟方致書煩託。否則不但有汙尊兄之清操,即弟亦不屑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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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話細細讀來十分有意思,賈赦襲了位,明明更有身份,但是林如海一語帶過,是他“不屑”為伍的人,反而大肆誇讚賈政,說他有“祖父遺風”,再反觀賈政對待由林如海引薦的賈雨村的態度,這兩個人私交一定不淺。這也難怪,林如海可是前科探花,學問才華一定有過人之處,而賈政又最欣賞讀書人,兩個人一拍即合,可不是引為知己!說不定當年林如海還是通過賈政認識的賈敏呢!

賈政:挑選兒媳婦只憑婦道人家決定,難道寶貝兒子我沒份嗎?

疏通完賈政和林如海不同一般的關係之後,我們可以想見,賈政對賈雨村尚且如此優待,更何況是林黛玉呢?是自己最愛的親妹妹的孤女,又有深交林如海的託付,可不是等同親女對待!林黛玉入賈府後,雖然沒有明裡交代賈政是如何疼愛林黛玉的,但還是有不少細節說明賈政是十分讚賞自己的外侄女!畢竟林黛玉的才華也是有目共睹的,賈政可不是引以為豪。

賈政:挑選兒媳婦只憑婦道人家決定,難道寶貝兒子我沒份嗎?

在七十六回中,林黛玉和史湘雲宴罷兩人出來賞月,史湘雲發表了一番感慨:

“這山上賞月雖好,終不及近水賞月更妙。你知道這山坡底下就是池沿,山坳裡近水一個所在就是凹晶館。可知當日蓋這園子時就有學問。這山之高處,就叫凸碧,山之低窪近水處,就叫作凹晶。這‘凸’‘凹’二字,歷來用的人最少。如今直用作軒館之名,更覺新鮮,不落窠臼。”

然後林黛玉的回答是:

“實和你說罷,這兩個字還是我擬的呢。因那年試寶玉,因他擬了幾處,也有存的,也有刪改的,也有尚未擬的。這是後來我們大家把這沒有名色的也都擬出來了,注了出處,寫了這房屋的坐落,一併帶進去與大姐姐瞧了。他又帶出來,命給舅舅瞧過。誰知舅舅倒喜歡起來,又說:‘早知這樣,那日該就叫他姊妹一併擬了,豈不有趣。’所以凡我擬的,一字不改都用了。”

賈政:挑選兒媳婦只憑婦道人家決定,難道寶貝兒子我沒份嗎?

史湘雲本是個爭強好勝的主,每每聯句作詩總是想奪得風頭,這會子不知就裡就把這兩處所在的名字誇了個夠。史湘雲都知道這名字好,賈政怎麼可能不知道,所以才會留下這兩個名字,這是對林黛玉的認可,而且林黛玉說凡是她擬的,賈政都一字不改保留了。大觀園本是貴妃省親所用,可是半點不容馬虎,賈政保留林黛玉的擬名,不是為了表面面子,抬舉林黛玉,而是打從心裡就讚許的。有一個這麼優秀的外侄女,做舅舅的能不高興嗎?

賈政:挑選兒媳婦只憑婦道人家決定,難道寶貝兒子我沒份嗎?

書中雖然沒有描寫賈政和林黛玉的相處,但一定是溫情流露,而林黛玉能感受到的。第二十三回,林黛玉和賈寶玉看了《會真記》後,賈寶玉把自己比作“多愁多病身”的張生,把林黛玉比作“傾國傾城貌”的崔鶯鶯。林黛玉情急之下,說的是“學了這些混話來欺負我。我告訴舅舅舅母去”。至於王夫人還好說,畢竟賈寶玉可是她的命根子,林黛玉自然知道這一點,她真正想要告狀的是賈政。你想想,賈政這樣一個大忙人,朝廷的業務,賈府前頭的事務都管不及,哪有時間管小孩子小打小鬧,可林黛玉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而不是賈母,可見賈政在林黛玉心中是有地位的,而這個“地位”也是因為賈政一些日常舉動使得林黛玉心存信賴。側面說明賈政對林黛玉也是疼愛的。

賈政:挑選兒媳婦只憑婦道人家決定,難道寶貝兒子我沒份嗎?

至於那個調包計,賈政是被迫參與,上有賈母,下有王夫人,也不得不任由她們胡鬧。要是賈政真的早就看準了薛寶釵做兒媳,也不用答應在賈母后還說一些“難處”:“他哥哥在監裡,妹子怎麼出嫁。況且貴妃的事雖不禁婚嫁,寶玉應照已出嫁的姐姐有九個月的功服,此時也難娶親。再者我的起身日期已經奏明,不敢耽擱,這幾天怎麼辦呢?”這明顯是在找藉口,賈母已經說明這次匆匆成親是為賈寶玉沖喜,而賈政也知道賈寶玉情況不妙,這個時候還說不用操之過急,可見心裡並不贊同這門親事,或者說不認可薛寶釵。

賈政:挑選兒媳婦只憑婦道人家決定,難道寶貝兒子我沒份嗎?

賈政對薛寶釵的不認可,由來已久。在第十七回中,賈政帶領一眾清客和賈寶玉遊賞剛竣工的大觀園,來到“瀟湘館”時,說的是:“這一處還罷了。若能月夜坐此窗下讀書,不枉虛生一世。”說完還特特看著寶玉。曹公最喜歡用的就是暗語,賈政認為“瀟湘館”值得一住,還特地艾特了賈寶玉,而“瀟湘館”後來成了林黛玉的住所,可不在是說林黛玉和賈寶玉會有瓜葛!而相比之下,賈政到了蘅蕪苑,說的是:“此處這所房子,無味的很。”想必此處曹公的這個“無味”不只是指蘅蕪苑的無味,更是蘅蕪苑主人的無味,薛寶釵懂得謀求仕途那一套,可賈寶玉最討厭這些經濟通用,對於賈寶玉來說的確是無味了一些,薛寶釵絕非賈寶玉之良配!

賈政:挑選兒媳婦只憑婦道人家決定,難道寶貝兒子我沒份嗎?

如果這裡覺得太牽強了一些,那還有一處十分明顯。第二十二回中,賈政看了薛寶釵的謎語詩之後,“心內自忖道:‘此物還倒有限。只是小小之人作此詞句,更覺不祥,皆非永遠福壽之輩。’想到此處,愈覺煩悶,大有悲慼之狀,因而將適才的精神減去十分之八九,只垂頭沉思。

賈政本來興致頗好,看了薛寶釵的謎語後,立刻就失去精神了,覺得薛寶釵不是個“永遠福壽之輩”,回到房中還在思索,一夜輾轉難眠,心中苦戚。從這裡更可以看出賈政對薛寶釵的態度。林黛玉多愁善感,體弱多病,而薛寶釵體豐肩圓,真要論起來,林黛玉早逝的可能性更大吧,偏偏覺得薛寶釵不是個“永遠福壽之輩”,又覺得詩句不祥, 其中用意不用多說了吧!

賈政:挑選兒媳婦只憑婦道人家決定,難道寶貝兒子我沒份嗎?

結合以上種種,若不是賈政外任在即,賈寶玉情況不妙,賈母有話在先,賈政未必會同意薛寶釵成為自己的兒媳婦,或許林黛玉才是他心中的選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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