畸高的應收賬款和長期應收款、暴增的資產減值損失和非經常性損益，上市公司業績真實性存疑。沒有成長性業績支撐的財務幻象又能維持多久呢？
本刊實習記者 薛宇／文
2019年前三季度，證通電子（002197.SZ）實現營業收入8.12億元，同比降低16.27%；歸屬於上市公司股東的淨利潤1959萬元，同比降低46.20%；扣非歸屬淨利潤-659萬元，同比降低185.16%。
2018年，證通電子自上市以來首次發生虧損，當年淨利潤-2.54億元，同比變化-964.76%，降幅遠高於歷史水平。事實上，公司的淨利潤從2016年起就開始持續走低，2016-2018年和2019年前三季度淨利潤同比分別變化幅度為-38.39%、-41.53%、-964.76%、-55.87%。同時，證通電子的淨利潤率明顯低於同行業公司廣電運通（002152.SZ）。
證通電子三季報預計2019年度公司淨利潤為1870萬元至2800萬元，其業績似乎已然大幅轉好，但這種好轉究竟是公司經營扭轉了局面，還是由於對財報中某些科目進行調節了呢？
通過與同行比較發現，公司應收賬款及長期應收款畸高。自2015年以來，公司累計淨利潤為-8064萬元，累計經營現金流淨額為-4.22億元，雖然期間經歷了兩次股權再融資共計募集了超過20億元，但給股東的回報卻寥寥無幾，堪稱價值毀滅股。
收入確認存疑
首先，證通電子應收賬款明顯高於同行。2015-2018年和2019年三季度末，公司應收賬款賬面餘額分別為6億元、7.96億元、11.48億元、13.22億元、14.72億元，佔期末資產總額的20.39%、16.76%、21.58%、25.30%、25.69%；廣電運通同期應收賬款賬面餘額分別為7.94億元、7.57億元、8億元、13.12億元、14.58億元，分別佔期末資產總額的10.31%、6.36%、6.31%、9.76%、11.03%。
根據年報，證通電子2018年前五大客戶主要為IDC雲計算及LED照明業務相關客戶，公司應收賬款和銷售收入在業務模式、回款週期及市場環境變化等方面對應匹配。此外，公司與以上客戶均不存在關聯關係。
證通電子應收賬款高企，壞賬也相應較高。2015-2018年和2019年上半年，公司的壞賬損失分別為2055萬元、3646萬元、5240萬元、1.12億元、1738萬元，同比分別增長15.33%、77.44%、43.74%、113.52%、42.58%，分別佔淨利潤的25.16%、72.46%、178.13%、-43.98%、140.54%。
除應收賬款外,證通電子的長期應收款也存在異常。公司長期應收款主要涉及與客戶簽訂的LED購銷合同、節能照明工程建設合同以及景觀燈飾亮化工程等LED業務合同。然而，其他主營LED業務的上市公司，如三安光電、歐普照明、利亞德，其歷年長期應收款數額均為零；洲明科技截至2019年9月30日的長期應收款為9961萬元，佔資產總額的比重僅為1.39%，而證通電子分別為4.76億元和8.32%。若扣除金融電子業務和IDC雲計算業務相關資產的影響，證通電子長期應收款佔比將更高。
此外，證通電子的資產減值損失水平高於同行。上市以來，證通電子資產減值損失佔營業總收入的平均比重為2.94%，明顯高於廣電運通（0.54%）。2015-2018年和2019年上半年，公司的資產減值損失分別為2737萬元、4759萬元、6850萬元、2.26億元、-1738萬元，同比變化幅度分別為52.06%、73.83%、43.94%、229.79%、-242.58%，2018年顯得尤為異常。
根據公告,2018年度公司計提的資產減值損失共2.26億元，包括應收賬款壞賬損失1.01億元、其他應收賬款壞賬損失1054萬元、存貨跌價損失1.14億元。
對於深交所關於公司是否存在財務“大洗澡”的問詢，證通電子加以否認。
此外，證通電子2019年前三季度的資產處置收益和政府補助相對於淨利潤異常高。財報顯示，在2016年及以前年份，公司資產處置收益和政府補助都為零，2017年和2018年的資產處置收益分別僅為-3萬元、-28萬元，政府補助為544萬元、2051萬元。2019年前三季度，公司的資產處置收益和政府補助分別為1303萬元、2697萬元，為淨利潤的105.32%、218.06%。上市公司2019年前三季度歸屬淨利潤1959萬元，但扣非歸屬淨利潤為虧損659萬元，靠2617萬元的非經常性損益扭虧。
新增業務仍難扭轉局面
近年來，金融電子領域市場競爭加劇，互聯網及雲計算等技術迅速發展，證通電子於2009年和2015年分別開始涉足照明電子業務領域和IDC業務領域，正式佈局IDC及雲計算、金融科技和LED照明三大業務板塊。
根據廣證恆生的研究報告，未來IDC業務將保持高速增長，預計2019年中國IDC市場規模將接近1900億元；IDC的大客戶多分佈在一線城市，證通電子正是看好這一業務前景，於是重點佈局華南五大數據中心，並創立證通雲計算品牌。但是，從公司目前的IDC及雲計算業務的經營數據來看，該業務並未達到預期。
2015年3月，上市公司以6356萬元的對價收購了廣州雲碩科技發展有限公司（下稱“雲碩科技”）70%的股權，由此進入IDC數據中心業務。之後，公司又於2018年12月以自有現金7530萬元收購了雲碩科技剩餘的30%股權。收購前，雲碩科技2014年實現淨利潤284萬元，淨利潤率為41.86%。然而，自收購以來，2015-2017年和2019年上半年，雲碩科技的淨利潤分別為-229萬元、-175萬元、-2329萬元、-654萬元，2016-2017年和2019年上半年的淨利潤率為-1.50%、-9.18%、-9.74%，被收購後業績出現較大下滑。
2015年11月，證通電子以現金方式出資2015萬元增資了廣東宏達通信有限公司（下稱“宏達通信”），佔有其58.53%的出資比例。根據公司財報，2016-2017年和2019年上半年，宏達通信的淨利潤分別為-414萬元、-938萬元、-540萬元，淨利潤率為-2.90%、-21.20%、-38.58%。相比公司增資前2014年和2015年的淨利潤（分別為-387萬元、57萬元），宏達通信的業績也出現了下滑。
值得注意的是，在上市公司淨利潤大幅下滑的2018年，年報並沒有對其主要控股參股公司的業績情況進行披露。另外，截至目前，公司對於業績表現較差的雲碩科技和宏達通信並未計提任何資產減值損失。
為全面佈局IDC業務領域，除控股和參股主營IDC業務的公司以外，上市公司同時自建多個IDC工程，但這些項目已完成部分均未達到預計效益。
奇怪的是，在上市公司2019年半年報中，公司將東莞 IDC 工程預算數由1.72億元調整至4.45億元，項目相應預計效益從4200萬元調整至5.98億元。也就是說，該項目的預計收益被調整至投資金額的134.46%。然而，對於大幅上調東莞 IDC 工程預計效益的原因，公司並未做出解釋。
事實上，在大力發展IDC及雲計算業務的背景下，證通電子該業務的營業收入及其佔總營業收入的比重逐年上漲。然而，該業務毛利率水平卻表現欠佳，低於其他公司相應水平。例如，數據港2015-2018年的主營業務綜合毛利率分別為42.05%、41.93%、40.88%、30.44%，而證通電子IDC業務的毛利率分別為16.14%、22.69%、20.69%、24.61%。
募投項目均未達到預計效益
自上市以來，證通電子通過股權融資共募集了26.84億元，但公司一直以來投資的項目並沒有為投資者帶來較大價值。
2013年和2015年，公司非定向發行股票分別募集了5.24億元和15.12億元的資金，但多個募投項目一再出現延遲、中止和項目資金用途被更換等現象。此外，募投主要項目中的證通電子大數據雲計算產業園(光明雲谷)項目和長沙雲谷數據中心項目在投入運營後均未達到預計效益；年產3萬臺自助服務終端產能擴建項目僅在2015年和2016年達到預計效益，2017年及以後年份均未達到預計效益。
此外，證通電子頻繁變更項目投資計劃。例如，公司2018年9月決定將長沙雲谷數據中心項目原計劃7.28億元的募集資金投入調整為4.14億元,將原預計設置的4500個機櫃規模調整為2850個。公司解釋稱, 此次變更綜合考慮了當時的合同簽訂情況和宏觀經濟環境,將機櫃規模縮小已能適應湖南IDC數據中心的需求。但是，到了2019年7月，公司再次將原擬投入募集資金4.14億元並設置機櫃規模2850個變更為投入資金7.30億元、設置機櫃規模4850個，主要原因是未來5G的技術加速對IDC機房的需求將呈現爆發式增長，可見上市公司對於投資項目並沒有清晰的認識和合理的預期。
針對文中問題，《證券市場週刊》記者向證通電子發去了採訪函，但截至發稿未收到上市公司方面的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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