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终生,谁懂我心声,爱恨情怨乱缤纷,湮了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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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皇后头上黑龙盘旋,将来定会夺您的天下。”

“……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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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刘宫人要临蓐了。”不一会,宫娥匆匆过来回话。

“哦。”王丹芸皱起眉毛,抬头看向傅母,傅母会意,对宫娥斥道:“这点小事也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来,遣人去找女医和稳婆便是。刘宫人也是不安分,喊成这样真是不懂规矩,怪道说出身低微的人再怎么教都是徒劳,本性使然。”

武照只觉话中带刺,即便不针对自己,这话听了也让人十分生气,她心绪起伏,手中动作不慎,“嘶啦——”一声,绢纱扯成了两截。

“怎么,武才人为何面露愠色?我方才那话是说刘宫人,你可别往心里去呀。”傅母自然不会错过良机,即刻开口奚落。

“廖婆婆说笑了,我哪敢这般没眼色。”武照瞥了傅母一眼,唇畔泛起一丝轻蔑。

傅母有些愕然,她自小在王家为婢,由于见老夫人那日是初六,老夫人便随口将她取名为“阿陆”,久而久之,便以此为姓,从“陆姐”到“陆姨”再到“陆婆”,后来又做了王丹芸的傅母,本姓已许多年未有人叫过了,这武才人是怎样知道的?

武照看出廖傅母的疑惑,指尖在腰畔指了指,廖傅母才想起自己腰间系的香袋边有一枚小银牌,吉祥如意的图案底下,有一个“廖”字,是自己孩童时候所剩的唯一物件了。这个武才人,自己今天才和她见第二面,而且彼此看不顺眼,印象中她几乎就没用正眼瞧过自己,是什么时候把这点小细节觑在眼中的?心思还真是细腻缜密,何况又生得如此美貌惑人,实在是一把利器一口陷阱,若是她受其它妃嫔或王爷的指使,迷惑陷害太子可怎么办!着实不得不防。

“武才人可别这么说,谁不知你聪慧伶俐、察言观色,想必在甘露殿当值的女官和宫娥中,最体贴入微的便是你了。”廖傅母笑容可掬,一双眼睛却暗暗盯紧武照:“而且武才人不仅对陛下耿耿寸心,对太子也服侍得十分细致、”

武照下意识地抬头,黛眉微蹙,一副惹了麻烦的神情。进宫久了,她的表情转变已经操纵自如,情绪还在心底酝酿沉淀,该应对的神色已经从眉梢眼角出去了。

“我如今简直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我会同你说的。”

“你若是、骗我呢?”

“那就罚我失去你。”

“这是罚你吗,分明是在罚我……”

许多年后,李治曾这样质问她,甚至用手从额角划至她的下颔,似想揭开面具一般。可最后,他还是执起她的手,归于他最初的那份心悸与爱意。

“所以我不敢欺骗你呀,否则,便是双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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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照想起少年的温柔和负气,眼中的烦厌淡化了些许,可王丹芸和廖傅母依旧咄咄地盯着她,势必要将戏做足,恫吓得她不敢再犯。唉,都不是聪明人,管住自己这个小卒有什么用,从太子妃到皇后,再用皇后的名分与帝王相伴白头,这其中有多漫长的路要走,看她们这样都觉得艰难。

“太子妃客气了,前几日是因为皇上吩咐,让我安排太子在甘露殿书房的事宜,现下当值的宫娥内侍已经支配好,我便没有再侍奉了,太子妃若因此事而奖赏我,我着实不敢当。”武照巧妙地打断了廖傅母的“谆谆诱导”。

“哐当——”王丹芸手中的牡丹玛瑙杯重重落在石桌上,杯底即刻绽出破碎的花纹。

武照无奈地蹙眉,反正在座的都是王丹芸的心腹,遂直言道:“太子妃还听不出来吗,我不过是奉命行事。”

“你少拿父皇来压我,即便在甘露殿和太极殿随侍又怎样,左右还是个小小的才人。”

“是啊,太子妃也知道我只是个小小的才人,那还说什么呢?我除了听命,还能有别的选择不成。”

“武才人,你千万别聪明反被聪明误啊。”廖傅母走到武照身侧,压低了声音提点道:“既注定要听命,自然得找好最该服侍的主,太子妃日后的身份和地位,你真打算开罪吗?介时有谁护你?”

“这样说来,太子妃准备许多少好处给我养老呢?”武照勾了勾唇角,一双眼眸由于掺杂了太多情愫,倒看不出真实的用意。

“你若好生听从,为我们所用,以后自不会亏待你。”廖傅母即刻承诺。

“只可惜,我这小小的才人,日子过得朝不保夕,连明日的事都无法预料,‘以后’更是太过遥远,消受不起。”武照站起身,准备行礼告退。

“你、”

廖傅母还要出言训诫,却见一宫娥疾步走来,一面走一面使眼色,示意李治来了。

王丹芸和廖傅母赶忙收了脸上的怒气,尽量和颜悦色起来,由于刘宫人临蓐,正要诞下李治的第一个孩子,因此她们只以为李治是赶来等消息,倒也没往武照身上多想。何况王丹芸成婚近一年,仍未见有孕,心里本就着急,现下又见李治特意赶来,更觉不受用,只得小心遮掩情绪,以免被李治看出。

李治当然知道武照被王丹芸传见意味着什么,故而完全不向武照看,只对王丹芸问道:“难为你在这等着,不知刘宫人现下如何?”

“殿下言重了,这是芸儿分内的事。殿下请放心,孩子定会平安出生的。”王丹芸柔情款款。

“嗯,怎么武才人在?”李治的目光这才落在武照身上,而且很是疑惑。

“回太子殿下,衡山公主生辰将近,太子妃传我过来帮着筹备礼品。”武照从容地答道,这时候倒又不好告退,只得在旁边站着。

李治和王丹芸本就没什么话可说,又兼武照在场,更不愿多说引起误会,因此一时间都沉默了,寂静显得格外难挨。

武照便将矮桌上的绢纱收了,放到花圃边的大石头上,蹲在那折花样。她自己并不觉得怎样,但看在李治眼里,却显得很凄清。他负着手,深吸了口气,王丹芸只道他在紧张子嗣,心里的积郁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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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太子、太子妃,刘宫人诞下一个小皇孙。”宫女堆着笑容,但为了顾及王丹芸的心情,报喜的声音却不敢太大。

李治点点头:“安排赏赐吧。”

“嗯,殿下,芸儿早就备好了。”

“太子候了许久,也乏了,先回寝宫歇一会儿。我等定会着人好生照料小皇孙,晚些时候再将他抱给您看。”廖傅母亦笑着说道。

“好,那我去书斋看会书,你也回去休息吧。”李治对王丹芸说道,示意她一起走,王丹芸烦着新愁,也就顾不上训斥武照了。

武照看着两人渐渐走远的背影,知道李治帮自己解了围,但不知为何,心绪却莫名有些低落。

李世民得知李治添了长子,很是高兴,特意办了一场宫宴,并在席间欢笑畅饮。但由于小皇孙不是嫡出,地位不算太尊贵,只由乳娘抱着,给李世民和众嫔妃“过目”。

后宫嫔妃皆是行事谨慎、深谋远虑的主,怕给太子妃留下不愉快的记忆,不过每人夸赞几句,并没有去接抱襁褓的意思,唯充容徐惠考虑不周全,不仅连声夸赞,还微笑着逗弄襁褓中的皇孙。

“徐妹妹真是温柔娴媛、喜上眉梢啊,来年便是要向你贺喜了。”郑妃挑着秀眉,意味深长地笑道。

徐惠闻言,双颊即刻一红,一时不知该怎样答话,好在武照正给旁边的邵妃斟完酒,凑热闹般地看向襁褓:“小皇孙的鼻子和皇上很相像呢。”

“是吗,朕也觉得挺像的。”李世民的笑声截断话锋,郑妃狠狠斜了武照一眼,武照自知惹了事,没敢再抬头。

她和徐惠究竟有怎样的交情?李治正想着,心里又暗叫不好,武照一句话虽帮了徐惠,却得罪了郑妃和王丹芸,王丹芸上次找她的事还没完呢,这下又添了比新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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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要去何处?”随侍的宫娥见李治起身,连忙贴心地问道。

李治本欲不理,但想起武照的嘱咐,便耐烦地说道:“去父皇的书房拿些字帖,你把墨研好,你去泡一壶清露茶。”

“那奴婢们去膳房拿些点心来。”另外两个宫娥也赶忙献起殷勤。

“嗯,去吧。”

李治来到李世民的书房,见内官和侍女都不在,唯旁边的小间有响动。

“是谁?”武照在小间问道。

“我。”李治忙走了进去:“怎么,父皇不在?没听说他出去啊。”

“才走不久,后宫出了些事。我一直在这整理旧书卷,就没跟去了。”武照说这话时,神情却很黯然。

“怎么了?有什么麻烦吗?”李治轻轻握住她的手,温声道。

“我没事,是徐充容那边,可能不太好。”武照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还不待李治再问,长廊却响起慌乱的脚步声:“媚娘姐,不好了!”

“徐充容怎样了?”武照问道。

那宫女见武照发问,以为房里还是只有武照一个人,便贴着廊下的窗,小声说道:“徐充容落胎了,太医说是被下了药,皇上大怒,杨妃和郑妃都说要严查此事。郑妃现下正带着女官赶来搜查呢,还说要搜身什么的,好吓人!我再到后院告诉其它姐妹去,大家多少有个准备,别介时查不出来,随便搜些可疑物件让我们替罪。”

宫女说完,便“噔噔噔”地跑走了。李治想着该回侧殿去,这共处一室的情形倘若被郑妃撞见,后果不堪设想。

“我先、怎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不舒服吗?”李治吃了一惊,伸手探武照的额头:“是不是怕郑妃有意为难你?”

“我、我身上……藏了麝香。”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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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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