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共和国掌柜也很穷

陈云,素有共和国“掌柜”之赞誉。作为党和国家的经济先驱,陈云一路筚路蓝缕,从起步到再出发,遂有中国财经工作如今的一路凯歌。

他掌管着共和国的国库!权够大了吧?令人想不到的是,“大掌柜”的一生积余只有不足两万元的稿费。

陈云1905年6月13日生于贫苦农民家庭。他2岁丧父、4岁丧母,由裁缝出身的舅父抚养。1919年,14岁的陈云高小毕业后,因家贫无法升学,前往上海商务印书馆先当学徒,后当店员。

陈云:共和国掌柜也很穷

抗日战争时期陈云在延安

出身苦寒的陈云并没有对金钱产生强烈的渴望。他去世后身边的工作人员替他整理财产:他临终前的月工资是1336元,各项补贴约250元,每月上缴所得税31.05元;按照国家规定,他从当年5月份起就不发工资和补贴了,家属可领到10个月工资的抚恤金,再加上不到两万元的稿费,这就是共和国“掌柜”一辈子的全部积蓄……

然而,一辈子积蓄与平民相仿的陈云并非不会理财,当年,他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陕甘宁边区和新中国的“理财”中去了。

1944年3月,陈云任中共中央西北局委员、西北财经办事处副主任兼政治部主任,主持陕甘宁边区的财政经济工作。

在边区物价波动时,陈云巧用时机,“吞吐”黄金、法币,对边区经济中出现的通货膨胀采取手段化解,有效地执行了发展经济、保障供给的方针。1944年夏天,边区政府一次短时间内就收进黄金万两,赚取了大量金价波动的差价,充实了银行准备金,还进口了大量必需物资。

而让陈云发挥其卓越的经济领导才能,是在开国之初。

1949年5月9日,陈云奉命赴京主持中央财经工作。通过统一全国财政经济,稳定金融物价,结束国民党政权留下的长达10多年的恶性通货膨胀。对此,毛泽东认为,统一财经、稳定物价斗争的意义不下于淮海战役。

工商业资本家一度认为,中共在军事方面有才能,可打100分;政治方面统一战线工作做得很好,可打80分;经济工作缺乏人才,要打0分。而当陈云成功地组织与领导稳定物价、统一财经和调整工商业之后,他们就不得不承认中共在经济工作上也是有奇才的,并称陈云为“共产党的财经专家”。

李先念也对他的部下说:“我一生有两个老师,一个是徐帅(徐向前),教会我打仗;一个是陈云同志,教我管经济。”

陈云总是以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精神对待手中掌握的财经权力。1950年2月13日,陈云提出:财经工作人员“不但是不能贪污,而且是不能浪费,就是说,国家的物力财力一定要用得恰当。所谓恰当,就是迟用、早用,多用、少用,先用、后用,缓用、急用的问题解决得好”。

从1949年进京,陈云 在西城区北长街58号的老房子里住了整整30年。

由于房屋年久失修经常漏雨,当时机关行政部门提出要大修,他不同意,说:“房子大修要花许多钱,只要不漏雨就行了”。

后来,后勤部门考虑到房内很多墙皮脱落,过道和楼梯上的地毯已经磨光,又提出要大修。他仍然不同意,觉得不影响办公,没必要修,结果又没修成。

1976年7月唐山发生大地震时,陈云的办公室南墙被震出一米多长的宽裂缝,后勤部门请技术人员检查后发现,整个楼房结构都存在安全隐患,于是就提出把老楼拆掉,再在原址上建一幢新楼。他还是不同意。他说,虽然是老房子,也比老百姓住的房子好,这样好的房子都拆掉建新房,会脱离群众,影响不好。

在他的坚持下,连续3次修房未果。但房子毕竟太旧了,地震后又成了危房,已不适合居住,经过再三动员,他才同意搬到中南海居住,但明确提出:房子就按原样住,不要再花钱重新装修。直到他去世,房子旧貌如昔。

陈云:共和国掌柜也很穷

陈云20世纪50年代的全家福

陈云的厨师说,“首长一年到头就吃那几样普通的家常菜,我这个技术也提高不了。”朴素的陈云让厨师发起了“牢骚”。“这是因为他从来不吃所谓的‘高级菜’。”

陈云同志艰苦朴素精神,是一份沉甸甸的革命遗产。

陈云女儿陈伟华回忆,他“两条毛裤穿了20多年,有十几个补丁;一件皮坎肩是辽沈战役的战利品,一穿就是10年;后来在医院住院时,还要求把他用过的点眼药的棉花球都保留下来,消毒以后二次使用。”

“有一年冬天,已近11月中旬,北京气温骤降。周总理去找陈云,见他正披着棉被坐着办公。总理于心不忍,马上表示特许这里提前几天供暖,但爸爸一再坚持说:‘11月15日开始供暖,这个时间是我定的,我不能破这个例!’”

陈云有两套毛料中山装,分别是1952年到苏联及1954年到越南出访时按规定由公家做的,“后来就成了他的‘礼服’,只在每年过节或接见外宾时才穿,平时穿的都是布衣、布鞋。”

这两套“礼服”后来穿旧了,胳膊下面和膝盖等部位磨得很薄,工作人员想给他重新做一套新的”,陈云却说,“补一补还可以穿”。

陈伟华说,“至今想起爸爸,他对物质的需求总是那么低,常常教育我们要艰苦朴素,不许搞特殊化。”

晚年,有两个山核桃,一直放在他的沙发旁边,听评弹的时候,思考问题的时候,还有秘书给他读文件、读报纸的时候,他手里都转动着核桃,最后都磨得发亮了。“他越来越喜欢它们,常常对家人讲:这就是我的健身球。”

“党的十四大以后,他过着退休的安静生活。在这段日子里,评弹和书法成了他最好的伙伴”。20世纪50年代初曾出现全面停演传统评弹,仓促上演新编书目的局面,但新编书目内容粗糙,质量低下。1959年后,陈云大胆提出:“古代人说现代人的话是不合适的,孔夫子不能穿列宁装。”

上世纪60年代前后,文艺界极左思潮甚嚣尘上,文艺作品流于枯燥严肃。陈云风趣地说:“听众出了两角钱,不是来上政治课,作报告也要讲点笑话。”

陈伟华说,“后来,爸爸病重住院时,那台老式录音机一直放在床边。每当我去医院看他,听到病房里传出一声声婉转轻舒的琵琶声,就知道他此刻是安详的、舒服的。”

陈云给家人定下了“三不准”:不准搭乘他的车、不准接触他看的文件、不准随便进出他的办公室。他特别交代,孩子上下学不许搞接送,要让他们从小就像一般人家的子女一样学习和生活。

陈伟华说,“父亲很忙,没时间和我们在一起。有一次,我从托儿所回来,见到父亲扭头就跑,因为对他太陌生了。每次见面,父亲总是把我拉到怀里,用胡子亲我,还问‘扎不扎?’我咯咯地笑。父亲离开家人已经十几年了,可当年那被‘扎’的感觉似乎还留在我的脸上。爸爸非常喜欢写毛笔字。他曾告诉妈妈,上小学时,每天晨起先练大字,然后再去上学。后来到了商务印书馆发行所当学徒,也是每天早晨先写一阵毛笔字,然后再到店里。到了老年,写毛笔字则成为他娱乐和锻炼身体的一种方式。我珍藏着爸爸写给我的每一张条幅,时至今日,每当展开它们,看到那潇洒飘逸中透着刚劲的墨迹时,都仿佛清晰地看到他站在桌前悬腕挥毫的专注神情。”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