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念的母親

想念母親,想念母親的聲音;想念母親的笑容;想念關於母親的一切;而這一切早已隨著母親的逝去而逝去。人啊,一但失去了母親,也就失去了孃家,一個永遠都回不去的孃家。

  “你明天回來嗎?”,每逢週末,總會接到母親和兄、弟的電話,一但得到肯定的答覆,哥哥和弟弟就都會爭搶著去購買海鮮。從小吃慣了父親用漁網打的魚,幾十年裡,已成為全家的傳統飲食習慣。

  自打我19歲參加工作起,由於單位離家遠,平日都是住單位的職工宿舍。只有週末才回家,週日的晚上再返回單位的職工宿舍,父母早已適應我每週末回家的習慣。每次頭天晚上回到家,第二天上午,父親就會拿著口琴和黃的掉頁的老歌本到我的房間裡,把歌本往窗臺上一放,接著就兩手端著口琴吹起來。我則是小心翼翼的翻著歌本按曲尋歌,然後隨著曲調聲情並茂的唱起來。每一次,母親都會耐心的等待我們父女倆“瘋夠了”,才喊著:吃飯啦。

  永遠忘不了,每次回家不管多晚,都會在車站看見哥哥和弟弟的身影。冬天,無論多冷,哥倆都會在風裡、雨裡耐心等待我的出現,然後再一起接我回家。這種手足情深的感覺是現在的孩子無法理解的。還沒走到家的樓下,老遠就能聞到父親親自下廚煮肘子的香味。可惜,1989年父親就離世了。我永遠的失去了父愛,那一年,母親54歲。

  從那以後,哥仨擔負起母親的全部生活。1991年哥哥成家,單位有配房。弟弟與母親住著父親單位的配房裡。嫂子的孃家只有嫂子與妹妹兩個孩子,自然照顧婆婆的時間就少些,但哥哥時常去看望關照母親。1993年弟弟成家,弟妹在家裡最小,上面有三個哥哥和一個與我同歲的姐姐。弟妹在家裡拔尖慣了,與母親性格不合。儘管如此,在一起生活了近十年。十年裡,弟妹經常在電話裡向我告狀,自然都是旁人的不是。但一告一個準,我一定會向著她為她出氣,去數落自己的弟弟。十年裡,我被弟弟封為孃家的大法官,經常被置於煩惱之中。十年裡,常常往返於自家與孃家之間,實在是累心。2000年在單位最後一批分配福利住房後,我將母親接到了自家。  

  其實,像大多數母親一樣,我的母親也非常疼愛兒子。但疼愛歸疼愛,心裡話還是願意對女兒講。有時,母女倆一聊就是大半夜,總有說不完的話,很是招哥倆的妒忌。沒辦法,母女就是母女。

  聽母親傾訴必須要有耐心。母親年紀大了,記憶不好。一件事,常常要反覆多次說上好幾遍,而每次我都會像第一次聽過一樣,實在忍不住也會笑出聲來。

  母親從小沒幹過農活,一直是隨著父親工作的調動而居住,也沒受過什麼大累,我們幾個孩子自然不願母親受到半點委屈。母親心靈手巧。無論刺繡還是手工活一看就會,能讓她看上眼的人實在不多。母親很會做飯,只要有想吃的告訴她,都會做出來保你吃的香。母親沒有太多的文化知識,認字還是解放後在掃盲班裡學會的,但母親很愛看書。休息的時候,哥仨會輪流陪著母親去北京西單圖書大夏,買她喜歡看的書。

  平日裡,我和愛人上班女兒上學時,母親就獨自在家裡看書,等我回來時再講給我聽,看到好玩的情節時會興奮的像個孩子。母親喜歡花兒,裝修時特意為她打造一個放花兒的平臺。每逢節前,我和哥哥弟弟就帶她到花卉市場,買上幾盆她喜歡的花兒。這樣,母親除了看書又可以養花,以打發她獨自在家裡的時間。每逢春季,母親總會有情緒。於是,每年的春秋兩季,哥仨會輪流陪伴母親到處走親戚。還別說姨多好處也多,每家住上個三五天,至少半月甚至一個月的時間就過去了。母親與她的姐妹們別提多開心了,我們除了花錢倒也輕鬆不少。這樣又過了十年。

  2009年,我有了更年期症狀,擔心母親受委屈,好脾氣的哥哥又將母親接到他的家中贍養。五年後,機緣巧合我在農村租了農家小院,母親在我租住小院裡度過了她一生中最開心的兩年。吃的是自己種植的放心蔬菜,每天做著女兒開的電動三輪車走訪村落。兩年裡,三個子女都竭盡孝心,房租錢都是哥哥和弟弟搶著出,母親很是知足。

  2016年8月的一天,母親摔了一跤,一個半月後母親離世。三個孩子雖竭盡孝心,母親還是去了。

  忘不了,父慈母愛手足情深的家庭;忘不了,從小與父母親相處過的苦日子;忘不了,孩子們成家時母親滿意的神情;忘不了,母親享受天倫之樂時的開心表情;忘不了,母親穿著新衣在幾個姨面前的那份自豪;忘不了,母親在小院裡與三個孩子說笑的場景,忘不了,哥哥和弟弟看望她時開心的笑容;忘不了,母親與村民們一起聊天時的快樂;忘不了,帶母親趕集和拾花生時開心的模樣。忘不了,母親病重時緊拉住我的手不捨的感覺。忘不了,永遠也忘不了母親的養育之恩。

  可到底還是失去了,我的母親,我的孃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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