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部分80後和90後的人來說，2019年值得懷念。不管你是否承認，這部分人的確已經開始老了。開始老去的標誌之一是，歌單裡不再有新歌，對流量的認識有限，去KTV唱歌，MV畫質都沒那麼清晰。

也正因此，2019年值得懷念。在這一年裡，無數說著青春已逝的人，回到社交平臺為周杰倫打榜。與此同時，久違的孫燕姿首次參加常駐綜藝《明日之子》，7年沒發片的梁靜茹發行新專輯，5年沒發片且消失了的蕭亞軒帶著新男友迴歸。連吳克群都開始跨界短視頻重新出發。

​好像那些我們小時候喜歡的歌手，在這一年約好了似地再次出現，雖然境遇已和多年前不同。也正因此，我們有必要回顧下她們走過的20年，並以此來窺探時代變化下，華語樂壇的驚天鉅變。先說說中國臺灣四大天后。

​世紀之初，新舊交替，冥冥之中自有定數。2000左右，臺灣樂壇幾近鼎盛時期，一片繁華，張惠妹96年出道即巔峰，一人即可賣出百萬唱片，登頂天后寶座。只是好景不長，就開始面對後輩的“廝殺”。

​彼時李玟闖美失敗，收效甚微，再回來時，後浪已蓄勢待發。而天后王菲席捲臺灣香港內地後，對出唱片似乎意興闌珊，03年發行《將愛》後，再未出片。至於那英，在千禧年之時，才剛闖進臺灣樂壇。

​餘下便是辛曉琪之流，苦情歌唱久了，越發疲軟。也正是老一輩各有瓶頸或抉擇的大背景下，臺灣新一代的女歌手得以出頭。代表人物有四個，孫燕姿、蔡依林、蕭亞軒、梁靜茹，現在她們被稱為臺灣四大天后。

在當年，她們四個被捆綁為臺灣四小天后，值得一提的是，最初的四小天后裡，沒有梁靜茹，原為周蕙，後被梁靜茹無情趕超，替而換之。

​當下她們四人，境遇各不相同，有人始終活躍，有人早已歲月靜好。在大眾眼中，四人各有高下之分，但在20年前，她們的“廝殺”與高低交替，可謂變幻不休。

第一戰從1999年開始。1999年，四大天后除孫燕姿外，都出道了。這一年蔡依林參加臺灣的歌唱比賽《新生卡位戰》拿了冠軍，所以蔡依林也算是選秀歌手。在當年蔡依林還沒這麼專精舞曲，會唱惠妮休斯頓。

梁靜茹就順利多了，在馬來西亞滾石，因歌曲小樣被李宗盛看中，帶去臺灣。至於蕭亞軒，家境好，母親是某電子企業董事長，原本在加拿大學服裝設計專業，也是參加了加南大的華人歌唱比賽，被姚謙看中，帶回出道。

此時孫燕姿還在新加坡，原本98年孫燕姿就被華納看中，但她堅持讀完南洋理工大學的行銷學，以致華納等待她兩年。

​所以說起來，四個天后，蕭亞軒和蔡依林都算是選秀出身，這印證了一個道理，選秀無處不在，選秀出明星。說回99年，三人出道，但發展狀況千差萬別。

最好的是蕭亞軒，出道即巔峰，第一張唱片就紅遍兩岸三地，起點之高讓後輩難以望其項背。《最熟悉的陌生人》《突然想起你》《cappuccino》，一張專輯紅三首歌，這在現在的音樂市場裡，幾乎已經無法實現了。獨具特色的音色、時尚度、音樂風格，讓蕭亞軒一躍成為當年最紅的新生歌手。

​其次是蔡依林，蔡依林早年走的路線是少男殺手風，甜蜜可愛，第一張專輯銷量中規中矩，比不過蕭亞軒，也沒打開內地市場，但作為新人歌手，也是不錯。

最慘的是梁靜茹，首張專輯遇到臺灣921地震，幾乎顆粒無收。一度心灰意冷要回馬來西亞，但最後堅持住了。

1999年，距今已20載，當時她們三人中，除了蕭亞軒有大聲響，其餘兩人都還是小妹妹。十分青澀且前途未知。

​20年很長，但坦白講，我在去年和今年分別採訪了蔡依林和梁靜茹。四個字，光彩依舊，依然年輕。只能說，明星不老。

2000年，世紀之交，往往這個時候，容易出石破天驚的人物。這年兩個新人歌手出道，給臺灣樂壇一擊，雖說帶來了新氣象，但也抹殺了不少老歌手的前途。那就是周杰倫和孫燕姿。

​周杰倫出道至今，一騎絕塵，已經封神，足以和老輩巨星爭鋒。孫燕姿出道時的聲勢，不弱於蕭亞軒，甚至在某些程度上更甚。

首張專輯《孫燕姿》發行，也是紅遍兩岸三地，入圍金曲獎，拿最佳新人。在這一年，孫燕姿和蕭亞軒不分伯仲，算是四天後裡絕對前二。

​同時，蔡依林和梁靜茹繼續發片，前者繼續公主路線，穩步上升，後者在夾縫中生存，終於憑藉《勇氣》在樂壇佔有一席之地。當時出唱片是賺錢的，盜版也沒那麼猖獗。也因此，以上幾位歌手在各家公司裡，也算是搖錢樹級別。

且那時港臺歌手地位一向高於內地歌手，這當然得益於港臺音樂更多元，所以港臺歌手在內地出場費一騎絕塵。

​當然，那時候臺灣的專輯製作確實精良，比如最紅的兩位，孫燕姿和蕭亞軒，她們的專輯製作團隊現在看來都是神之組合。

孫燕姿有兩組雙胞胎製作人，李思菘李偉菘，包小柏包小松。蕭亞軒有姚謙，一個抵五個。從選歌，到歌手定位，到歌曲打磨，都是學問。現在的年輕歌手，專輯製作請到上述其中一個，都得發通稿，可見彼時製作團隊之精良。

也因此，我們早年聽歌會發現，怎麼一張專輯，每首都好聽，每首都能當主打，而現在的專輯，有一首能聽就不錯了。這也是時代原因，人心浮躁，匠心不存，好作品自然少。

等到了2001年，四天後裡，依然是孫燕姿和蕭亞軒大幅度領先。前者無論是獎項、銷量還是作品質量，都得到肯定。後者稍遜一籌，但也不輸。

當時這兩人有多紅，以蕭亞軒為例，發行第二張專輯後就開售票演唱會，緊接著就去紅磡開唱。這在2001年左右簡直是不可想象。

​當然，現在很多流量甚至能做到，不發專輯也開演唱會，但概念不同。當時還沒有發達的網絡，開演唱會純靠作品和人格魅力。且紅磡比想象中難闖，恐怕放到現在，能實打實做到這點的，新生代裡也就華晨宇和鄧紫棋做得到，但這二人也出道很久了。

一句話，當年的孫燕姿和蕭亞軒，就是女頂流。也正因此，這兩位的“廝殺”接連不斷。和現在的頂流一樣，撕銷量撕代言。但凡經歷過那個時代的粉絲，都參與過她們倆之間的鬥爭。

​蕭亞軒在出道爆紅後，代言了摩托羅拉手機。沒多久就被孫燕姿換了同樣，蕭亞軒要唱的麥當勞主題曲，被孫燕姿替掉了，一個叫Gozo的服裝代言也是如此。

當然了，某上海化妝品up2u代言人，蕭亞軒搶了孫燕姿的。反正就搶來搶去，媒體也挑撥離間，粉絲就罵個不停。現在很多年輕人說老一輩天后沒代言，沒商業價值。實在是，老一輩的天后們年輕時候也是代言多的數不過來。

​不僅如此，代言撕，咖位自然也要撕。在某綜藝裡，有主持人回憶到，說當年這些歌手都跑校園唱歌，原本定的孫燕姿壓軸，某同期女歌手愣是主動遲到，逼的孫燕姿不得不出場，自己壓軸。

傳聞是，這位女歌手恐怕就是其他三人中的一個，只是不知具體是哪個。所以有一個有趣的現象是，最近兩年，除蕭亞軒外，另外三個都各有綜藝參加。

2001年還有一件大事，就是蔡依林和原唱片公司解約。理由自然是公司壓榨蔡依林，要求半年一發片。半年一發片就基本全年無休。這張專輯在宣傳，下一張在製作，沒網絡，壓根沒自媒體宣傳，純跑電臺跑校園，實打實的用體力擴散。

在這一點上，必須佩服蔡依林，這麼多年過去，依然活躍在一線，真實的能吃苦。

​打官司聽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唱片公司自然不願捨棄搖錢樹蔡依林，死拖著，但藝人拖不起，最後蔡依林賠償了公司一千萬新臺幣才得以終結這件事。但帶給蔡依林的，是致命損傷。版權在唱片公司，蔡依林出去商演，不能用伴奏很嚴重。

02年和03年，對她們四個來說，都是分水嶺。

蔡依林雖然經歷解約，元氣大傷，但否極泰來，在03年大轉型，基於周杰倫的保駕護航，一躍而起，72變了。

​蕭亞軒家境好，來唱歌純粹是愛好，而她的老闆姚謙，又是一個很嚴格的人。給她設定的路線選擇的歌曲，她都不能挑。這對一個富二代來說，簡直就是牢籠。加上愛談戀愛，導致蕭亞軒有些無心戀戰，開始逐漸下滑。

也因此，蔡依林完全超越蕭亞軒上位，可以爭前二。

​孫燕姿一直在巔峰，03年出了《遇見》更是火上加火。她算是四人裡面，基本沒短板的代表，在內地也紅的一塌糊塗。但03年對她來說，也是一道坎，那就是太累了。

當時她在華納，是一姐，公司最粗的搖錢樹，公司拿她賺錢瘋狂到，讓她在出道3年內，發了7張專輯。蔡依林此前因半年一發片解約，孫燕姿則因3年發7張累的要暫別歌壇。

​她之所敢這麼做，說到底還是因為家底厚，背景好。父親作為南洋理工大學教授，加上她從小接受的良好教育，讓她明顯比其他人有更多選擇。所以孫燕姿和蕭亞軒，都比較任性，實在是因為，她們倆都有各自的籌碼，都不太缺錢。

對比家境普通的蔡依林，以及家裡有母親和弟弟妹妹要養的梁靜茹，就發現，沒背景的孩子，註定要付出更多努力。

​孫燕姿蕭亞軒蔡依林在03年都各有轉折，只有梁靜茹平穩。但就是這種一直穩定上升的選手，稍不注意，她就上升到了一個讓你震驚的地步。

03年梁靜茹發行《美麗人生》和《戀愛的力量新歌+精選》，憑前者她入圍金曲獎，後者的銷量在臺灣竟然有30萬。

​而且不知不覺間，梁靜茹的經典傳唱歌曲，就已經那麼多了。《勇氣》《如果有一天》《愛你不是兩三天》《分手快樂》……所以說，擁有好作品的人，一定會被看到。

2003年在唱片市場是一個小分水嶺。從這年開始，盜版猖獗加上非典肆虐，整個唱片市場大蕭條。結果導致臺灣樂壇再也賣不出超過40萬銷量的專輯。當年的臺灣銷量年榜顯示，前五名依次是周杰倫、蔡依林、SHE、孫燕姿、5566。

沒錯，那時候五月天還沒有競爭力，逢遇到男團5566就被壓，不過5566也沒活過幾年就消失了。

​至於老一輩的歌手，少有人能登上榜單前五了。一代新人換舊人。而她們四人，也開始走上了各自的分岔路。04年，孫燕姿休息大半年，蕭亞軒談戀愛，也休息了很久。只有蔡依林和梁靜茹還在努力發片。

等到年底孫燕姿迴歸，蕭亞軒不久也迴歸，才發現同樣是休息，淡出，無心戀戰，但境遇終歸是不同的。孫燕姿迴歸後，銷量和影響力依舊驚人，復出的專輯還拿了金曲歌后，而蕭亞軒，則再也沒有重回巔峰。

​與姚謙分道揚鑣的蕭亞軒，開始走上了漫長的平穩發展之路。這種狀況一直持續到現在。

而另外三人，孫燕姿和蔡依林各有勝負。前者在內地市場穩坐第一，後者在臺灣市場女歌手銷量牢不可破。梁靜茹穩步上升，沒有到達巔峰，但也碾壓一眾其他人。

這期間SHE崛起，5566和飛兒樂團經歷巔峰，但沒兩年就消失了。林俊杰吳克群潘瑋柏之流開始發力，但和金字塔尖那幾位，還是有距離。

​所在在當時按銷量大概可以分為幾大層次。最紅周杰倫，第二檔蔡依林孫燕姿SHE，第三檔梁靜茹蕭亞軒張韶涵王心凌林俊杰，其餘自動往下排。

所以也導致了現在一個有趣的討論，即林俊杰和陳奕迅到底和周杰倫距離有多遠。實話說，還有些遠。林俊杰和陳奕迅的巔峰期在最近十年，而周杰倫，一直在巔峰。

2005年到2007年這三年，華語樂壇經歷鉅變。鉅變的第一個體現是，內地樂壇開始崛起，《超女》打造了三位巨星，這是內地首次打造出席捲華語區的偶像。

​改變了偶像只出自港臺的神話。雖然現在這三位真正稱得上巨星的，也就李宇春勉強算一個。鉅變的第二個體現是，實體唱片賣的越來越差。

對四位天后的影響，也非常明顯。孫燕姿發行了《完美的一天》，臺灣銷量慘淡，退居到榜單十名左右，雖然依然壓了一批人，但對比過去是下滑。也正是從這張專輯開始，孫燕姿再也沒做到一年發一張專輯。

​蕭亞軒被雪藏，直到2006年，才發專輯《1087》，同時也宣告她再也難以走上巔峰。蔡依林最風光，發行《舞娘》，拿了金曲歌后，卻深陷買榜傳聞，黑紅一路。梁靜茹最穩定，彷彿接受了歌沒人紅的命運，也開始面臨金曲獎陪跑的魔咒。

​關於華語樂壇最後的風光，大眾普遍認為是在2007年左右。

在這之後，因為網絡的興起，MP3的普及，專輯再也賣不出去了。歌手發片越來越難，紅一首歌也越來越難。對她們四位來說，07年真的是一座山丘。應了李宗盛唱的那句“越過山丘，才發現無人等候。”

孫燕姿07年經歷了華納埃及事件的炒作，自此悄悄地就退出了娛樂圈，一別四年，耗幹了和華納的合約。

蔡依林最紅，看似風光，其實和孫燕姿一樣，都面臨了一個窘境，即她們二位，自從07年後，再也沒紅過任何一首爛大街的歌。分別終止於《我懷念的》和《日不落》。

​反而是再也沒到巔峰的蕭亞軒，在07年後紅了《瀟灑小姐》《類似愛情》《錯的人》，梁靜茹紅了《沒有如果》。07以後，她們四位都約好了一樣，發片週期越來越長，且學會了玩消失。

很多年輕人沒經歷過她們的時代，不知道她們能量密度最大的人生片段，其實就凝聚在那短短的七八年，不過這七八年的綻放，也足夠給她們帶來不可擊潰的地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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