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個老混蛋,卻讓觀眾愛到不行

再一次被克林特·伊斯特伍德感動,看完《騾子》之後,眼淚不僅僅為影片中那個死硬的厄爾所流,更是為東木老爺子年近90依然能拍出佳作而流。

《騾子》


明明是個老混蛋,卻讓觀眾愛到不行


我至今不太能夠接受伊斯特伍德如此遲緩而蒼老的樣子,《荒野大鏢客》與我觀影最如飢似渴的時期相隔太遠,他俊朗堅毅的面龐似乎只存在於我的硬盤中;

但《不可饒恕》和《廊橋遺夢》則算得上是我觀影生涯中最濃墨重彩的記憶,伊斯特伍德在我心裡幾乎與英俊成熟畫上了等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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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橋遺夢》


看到他在《騾子》裡邁著遲緩的腳步,佝僂著肩背的樣子,幾乎是第一時間,我就鼻酸了。《騾子》裡幾乎包含了所有遲暮老人想要講給年輕人的道理,以及抱怨,由他緩緩地講出來最合適不過。

明明是個老混蛋,卻讓觀眾愛到不行


厄爾這個角色怎麼看,都不算是個好人,有些行為與言辭甚至想讓人罵一句“老混蛋”。

退役老兵,對家庭和婚姻幾乎毫無責任感,專心於自己的養花事業,在外獲得了老友們的尊重,但其實連自己女兒的婚禮都錯過了。

受到互聯網的衝擊,他所堅持著的傳統養花產業一落千丈,一無所有的他開著一輛破車回到了家中,想要參加外孫女的婚禮,自然不被前妻和女兒所接受。

迫於無奈開始替毒販運毒,本來想著幹一次兩次掙點錢就收手,結果意外成為了整個團伙中最可靠的運毒者,“騾子”一名就是這麼來的。

明明是個老混蛋,卻讓觀眾愛到不行


靠著運毒掙來的大筆錢,厄爾支付了外孫女結婚的酒水費用、換了新車、給老戰友們重新修繕了俱樂部,他又靠著自己重新獲得了家人與朋友們尊重,不管途徑是不是正義。

但厄爾這個角色迷人的地方就在於他毫不在乎途徑是不是正義,只求自己當下是不是愉悅。可以說,這個角色沒有什麼道德感,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

能殘忍地對著前妻可以說出“花朵值得我花這麼多時間與精力”,也能在她臨終之前說“我愛你”,厄爾是真的愛前妻嗎?

依我看不是,他哄前妻開心最大的原因是為了讓自己安心。

明明是個老混蛋,卻讓觀眾愛到不行


他在路上幫助車胎爆了的黑人家庭,一邊做好事一邊叫人家“黑鬼”,可以說是無意之舉,也可以說是他根本就不在意其他人。

幫助這個舉動只是他自己的行為,絲毫不想換得被幫助人的感謝。

厄爾多次表達了對互聯網、手機等這些新事物的憤怒,究其原因,也不過是因為他跟不上這些新事物的發展了,人對自己掌控不了的東西就格外地憤怒。

明明是個老混蛋,卻讓觀眾愛到不行


厄爾這一輩子活得相當快活,讓自己過得無比高興,然後在暮年時才想起了久違的家庭與親人,但令人嫉妒的是,他不用怎麼努力,就能和家庭、親人和解。

外孫女格外喜歡這個不著邊的外公,女兒只要看到父親展露一點溫情就會繳械投降,前妻更是在臨終之前都說厄爾是自己這一生的摯愛。

中國人最愛說“浪子回頭金不換”,其實這句話放之四海而皆準,厄爾是個老混蛋不假,但我們誰都不能否認他是個討人喜歡的老混蛋。

明明是個老混蛋,卻讓觀眾愛到不行


他活著的意義,或者說存在的價值就是哄自己開心,如此踐行了一生之後居然也被整個大環境認可了,大眾不會批判他,反而會理解他。

伊斯特伍德的經典代表作《荒野大鏢客》系列代表著美國人心中的江湖英雄夢,而《騾子》則是英雄遲暮後的最佳寫照。

英雄到老也是英雄,但要做英雄的人,就註定會對家庭有所虧欠。我們做不到如此,所以只能羨慕英雄。

重情重義在這部電影裡其實是個偽命題,如果有重活一次的機會,厄爾會變成愛家愛人的好丈夫、好父親嗎?

我覺得不會,他依舊會請全酒吧的人喝一杯而忘記女兒的婚禮,依然會是個在外博得聲名威望而對內有所虧欠的悲情人物。

厄爾說“我可以買下所有東西,唯獨買不來時間”,他是在對家庭和親人表達遺憾嗎?

我更覺得他是在跟整個新世紀、新秩序表達遺憾,如果他還能有更多的時間,那麼他會對新法則的運行掌握地更好,他會再次成為聲名在外的英雄。

除了厄爾之外,我對片中印象最深的角色是原販毒集團的老大,他也是個古典主義流氓,面對厄爾的不守規則表示了極大的容忍,正因為他的容忍,厄爾才能成為整個毒品網絡中創造運毒記錄的騾子。

他和厄爾之間相互欣賞,那是老派人之間不可明說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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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可惜,他們終將被新的秩序所取代。原來的老大被手下人背叛並槍殺,新老大要求厄爾嚴格遵守規則,否則後果自負。

厄爾經歷的最大一次反叛應該就是明知道違約會死,卻還是帶著價值1200萬美元的毒品回家去見了前妻,他在兩重意義上彌補了自己的過失:

一層是迴歸家庭,與之和解,讓自己的內心好過。

另一層則是對新秩序的無聲反抗,反正我已經這麼老了,還能怎麼樣?

故事的最後厄爾還是一如既往的倔強,他不顧律師的辯護措辭,毅然在法庭上承認自己有罪,這個男人不論多大年紀,都一樣任性,一樣想當英雄。

明明是個老混蛋,卻讓觀眾愛到不行


他在監獄裡終於又幹上了自己最喜歡的事兒,為了花朵付出最後的時間與精力,我很難說這是不是伊斯特伍德最大的一次叛逆,因為年近90歲,他還是想要做個獨行俠。

這個故事現在看來似乎有些不合時宜,但老爺子的表達依舊值得被敬佩,更重要的是,在這個年紀還有如此不符合主流價值觀的表達,怎麼能不讓人激動乃至落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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