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人吃辣椒嗎？在這可以很負責的回答：辣椒在河南非常受喜愛，大部分河南人喜歡食用辣椒。但是，在“四川人不怕辣，貴州人辣不怕，湖南人怕不辣”的無辣不歡的PK中，辣味到了河南的量級只是微微微辣。然而，微微一辣很傾城。恰恰是在河南，辣椒被吃出了一種境界，一種內涵，形成了一種獨特的河南辣椒美學。
和風丨文
夏天的青辣椒之味
在河南，青辣椒入菜，是採摘夏天菜園裡新鮮的青椒，去籽後切碎，拌入麵粉、鹽、調料、打入蛋液、芝麻香油，攪拌均勻倒入熱油鍋中煎。
煎至色澤金黃，用鍋鏟打散成小塊兒，再煎至金黃碧青出鍋。這個獨特的河南青椒吃法，叫“面煎青椒”。
麵粉與蛋液像個和事佬一樣中和包容了辣椒的辣，收斂了它過分的火氣，彰顯了它的鮮美。
東北人把夏天地裡的三種時令菜：茄子、土豆、青椒歸納為“地三鮮”好有道理，人間至味，其實應該是至簡的。最簡單最原初的食材往往是舌尖上最眷戀的美味。
面煎青椒在鐵鍋中嗆出濃郁的煙火氣息，鮮、香、辣氣 久久在空氣中漂浮。在夕陽的飯桌上，呈現誘人的琥珀色。這道家常菜因為吃起來不油不膩、雋永清新而廣受歡迎。
有一次我自遠方歸來，滿眼故鄉物是人非，可以說陌生感。偶爾在一條小巷中穿行，正是黃昏燒湯時分。
一縷縷面煎青椒的香氣在巷子間飄蕩，那真是久違的，久違的一種香氣。外面的世界裡，食肆林立、美食遍地，我的鼻腔卻從未捕捉到過這種獨特的味道。
氣味如果在人體內有一個博物館，那麼夏天面煎青椒的氣味就是故鄉河南的記憶。因為它獨特到只此僅有。
青辣椒除了拿來面煎，還可以清炒。切成條，下油，放點花椒，滋拉滋拉隨便翻炒幾下，呈翡翠色，放著光澤，讓人心跳。
或者切絲，搭其它菜清炒或涼拌也是百吃不厭。吃法是最簡單的，味道卻不簡單，特別是配著夏天的“甜面片兒（面片兒下清水煮熟）”吃，更舒服。
紅辣椒裝點了河南的四季
在河南，乾透的紅辣椒是被作為點綴性的調料使用的。一年四季被用在炒菜裡提味增色。
秋天菜園裡老了的辣椒被收回院子裡，整棵乾枯的辣椒棵上，綴滿紅辣椒。家裡老人不慌不忙把它們從辣椒上摘下來，用針線穿成一串串，掛在屋簷下，留待四季使用。
一個簡陋的農村院子，因此也喜氣盈盈起來。
紅辣椒在食物中彷彿也是這個作用。天寒地凍，大雪飄飄時節，家家日日離不開炒蘿蔔、白菜、豆腐。
這些素面朝天的菜蔬，一旦與兩三粒紅辣椒放進熱火沸騰的油鍋裡，與鮮黃的薑片爆在一起，便一改清湯寡水的刻板印象，變得有聲有色，有腔有調起來。
就著寒意與微辣，一邊享受著它們的萬種風情，一邊嘆好辣好辣。
紅豔的幹辣椒也被製成油潑辣子，裝進瓶子，放進碟子佐餐用。
這在河南的餐館裡，特別盛行。所以你要問河南人吃辣椒嗎？這就是答案：吃，就是這個吃法。
河南人吃辣椒就是這麼節制，紅辣椒永遠是河南人餐桌上的驚鴻一瞥。
小時候的冬天，外婆會給我做榷紅辣椒。她把幾枚紅辣椒在灶火間燒熟，與芝麻一起放在石臼中搗碎，放鹽與芝麻香油。蘸外婆親手蒸的大白饅頭吃，真是香鮮。
那時候家裡有一本講本土風土人情的《民間故事集》。裡邊有許多妙趣橫生的好故事。
其中講辣椒的有兩篇：其一，說有鄰里倆家，一家的祖父是當朝宰相，他的子孫恃寵而驕，常欺凌鄉里，行為非作歹之事。
兩家因地產糾紛，就把鄰居打傷了。鄰居上告無門，忍氣吞聲。
後來，老宰相告老還鄉，他注意到鄰居看到他就回避一邊，他想以前可都是好鄰居，這樣一定是有隱情。通過明察暗訪，知道是子孫做了錯事。
這一天老宰相當然到鄰里家拜訪，鄰居家的老太太正在在屋裡做針線，老宰相說老嫂子，今兒我來誰來你家吃午飯哩。
慌里老太太七上八下，正想著拿出什麼招待，老宰相說山珍海味吃的舌頭麻木，木有感覺，就想著咱的家常飯，今兒我想吃老嫂子你做的紅薯葉蒸蒸菜、芝麻葉綠豆麵條、榷紅辣椒。
這頓飯是在熱烈友好、濃重鄉情的氣氛下進行的。
老宰相故意舉了些恃寵而驕、為富不仁的“栗子”，講到那些仗勢欺人的惡劣情節，老太太背過臉一把一把擦淚。
這時，老宰相撲通一聲給老太太跪下了，為子孫惹下的事誠心道歉。後來他領著全家給老太太家道歉賠償。
這個故事裡的榷紅辣椒，引起我的共鳴。當時我覺得它真是一種格局：意味著“平常心”：吃最簡單的食物，卻又有著最廣闊的心懷。
河南人吃辣椒，吃的是香和鮮
超市裡搞促銷的大姐剛對我說，你看這款四川來的紅油辣子誘人吧？但是本地人來買，他若問辣不辣？你要回答辣，他就砸著嘴說辣，太辣，吃不了辣，走人了。
你要說香，香得很！他就停下腳步，捎帶上一瓶。
這真是一個智慧的總結，無論是青辣椒還是紅辣椒，河南人取的都是辣椒的香和鮮，事實上辣椒除了辣，還有香和鮮，這是任何天然食材都具備的一個特點。河南人把辣椒的香和鮮發揮到了極致。
那本民間故事集裡還有關於辣椒的另一個故事：有個老先生嗜吃辣椒，每次能吃半碗，吃過後喉嚨腫痛嚴重便秘，每次痛苦的滿地打滾，痛苦過後，下次又nan半碗……
在四川，終日陰雨綿綿，難見太陽，人們用麻辣的火鍋取暖祛寒，把紅彤彤的辣椒火鍋當成他們的太陽。
但是河南的氣候四季分明，陽光充足，又缺少溼氣水汽的滋潤，天乾物燥。乾燥中如果再多吃一點辣椒就會造成身體的不適：上火，發熱，腸胃潰瘍，便秘等等身體裡的小宇宙一系列的運行混亂。
平日很多河南人是“食草族”，一年四季都在地上尋找採摘蒲公英，茅茅根、葦子根，蛤蟆皮，半枝蓮、旋覆花、薄荷等等野生植物以清熱解毒去火。若額外食點辣椒簡直火上澆油。
所以辣椒雖備受河南人的熱愛，命裡註定只能取一點微微微辣。因為地理氣候的侷限，儘管河南人對辣椒不能大快朵頤，但卻直接取了食辣椒最高境界——香鮮、提味。
當然，不太能吃辣的河南人，種辣椒卻是一把好手，亮烈充足的陽光也尤為適宜種出個性十足的辣椒。這些年，已成為全國重要辣椒產地。所以，請大家來河南吃辣椒吧。
和風，關心糧食與蔬菜，熱愛河南。
豫記·甄選河南好物
在微信中搜索salome1203，添加小秘書微信
進入“豫記·河南好物群”，獲取更多豫地風物。
（添加時請備註“豫地風物”）
© THE END
歡 迎 投 稿
商務合作請加微信：salome1203
閱讀更多 豫記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