褡褳火燒留下的漣漪

 大概十年前,我剛上初中,有天我放學去我奶奶家吃飯,我奶做的飯那叫一個香,十里八街沒有不知道我奶手藝的,所以我總是打著各種旗號溜到她內兒,反正隨便一招呼都是一桌好吃好喝。

平時做的吧大多是些家常小炒,尖椒肉絲啊、西紅柿炒雞蛋啊、哪天懶得炒菜了就來碗炸醬麵,再著就是烙菜盒子。可那天我去,看見桌上好幾盤一個一個的小長條,看著金黃的,裡面有餡,看著像菜盒子又不像,一個一個的倒是像過去人擱身上放錢的口袋,後來我才知道,這口袋就叫“褡褳”而這“小長條”就叫褡褳火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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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知道這吃食叫什麼名兒,但我奶做的,總不能有毒,我拉開椅子手裡抓上一個就下嘴。嘿!豬肉餡的!這一口下去微焦的麵皮裡透著熱乎氣、裡面的油直往下滴,肉不肥不瘦的還有點蔥味吊著,三兩口的一個“小長條”就被消滅了。好吃!當時腦子裡就這麼一個想法,都是我的,誰也別跟我搶!

應該是還在長個子,這一晃神的功夫桌上3盤子就見了底。顧不上滿嘴滿手的油我衝進廚房喊我奶:“奶,真好吃內小長條,還有嗎,還想吃!”我奶納悶呢:“什麼小長條,你給遙控器吃了啊”“什麼遙控器啊,就內帶餡的長條的菜盒子,長得跟錢袋子似的”我奶這會明白過來了,邁開步子往餐桌看:“我這烙一下午的褡褳火燒,你一人都吃啦,你爺今天可是點著要吃,你好歹給他留一塊啊!”

這會兒我已經是滿臉通紅,支支吾吾說:“嗨,奶,我可是你大孫子,你不能光疼爺爺不管我啊”

我奶也是拿我沒轍:“咱老北京的褡褳火燒你不知道?也是,這些年正經能做出來的也不多了,這老北京吃食你可不能不知道,走,跟奶奶上廚房,我做你瞧著,學學。”“得嘞。”

我瞧著我奶拿出塊豬肉亂刀剁成泥、大蔥跟生薑都給切碎擱一邊了,拿出一袋子麵粉大概取了兩瓢,往裡打個雞蛋,攪合攪合放了點溫水就開始豁楞,沒幾分鐘就成團了,好幾次我都想上手也攪合攪合,都被我奶給擠開了。拿出剛才準備好的餡瞧著我奶又往裡放了些調料,可勁開攪,這回我搶著了,奶奶囑咐我攪和到你覺得有勁擰著就行了。我放開了膀子使勁攪和,差不多我胳膊酸了也就感覺到了那股勁。這十來分鐘的功夫奶奶說面也發好了。我興致勃勃的開始觀看包火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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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抹油,把麵糰揉成長條,在拿擀麵杖趕成長條的麵皮,中間盛餡,將麵皮從上面往上包,最後將包好的麵皮往上滾,壓平兩側的開口,褡褳火燒就算包好了。起火燒鍋、倒上幾滴油、將火燒鋪上去,然後邊烙邊澆油,全程小火,油溫不宜過高。等一面烙好了再翻個面繼續,烙至兩面都呈現誘人的金黃色就算完成了。

一邊學著一邊聊著,四十分鐘幾盤褡褳火燒又出鍋了,剛擺上桌聽著鑰匙聲,是爺爺回來了。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爺爺這一進屋鼻子也開始不夠使了:“哎呦我說咱家這老太太,這麼多年了這味兒還是沒變,真香啊,你這手藝沒得挑,真是我老頭子的服氣。”我奶帶著股高傲的勁,嘚瑟的說:“那可不,讓你抄著了唄,趕緊洗手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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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我剛上初中,吃到了我至今都流口水的褡褳火燒。

十年過去,時過境遷,奶奶臨終前囑咐我媽,要常做給我吃,雖然後來我又吃到過很多次,但跟我記憶中的味道還是差了些許。有些吃食,就是同樣的食材同樣的廚具換個人做,好像味道都變了似的。我想了想,或許是那份熱絡的刻在我記憶中奶奶的背影不見了吧。

睡吧,在夢裡,奶奶做的,快熟了。(耿心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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