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速五釐米》，新海誠作品的高峰。
在豆瓣上，四十多萬人為它打出了8.3的高分。
絕美的畫面，細膩的情緒，對少男少女心事的獨到刻畫，讓人交口稱讚。
從新海誠後來的表現看，哪怕是他自己，恐怕也很難再做出更好的作品了。
《秒速五釐米》共三話，每話都是一個小故事，從不同的角度告訴我們，初戀是怎樣逝去的，我們是怎樣孤單長大的。
01
第一話是純淨又短促的愛。
貴樹與明裡，兩小無猜的好友。
櫻花樹下奔跑的身影，或許會成為他們青春年少裡最純淨的記憶。
櫻花，開到極致時絢爛卻又短暫，就像少年時的愛戀。
小學畢業後，明裡轉學。
當明裡打電話告訴貴樹轉學消息的時候，她難過又抱歉地留下了一滴淚，那種感覺，就像是違背了諾言一樣。
明裡的眼淚
對於小孩子來說，哪怕是大人看來不經意甚至好玩的約定，孩子們也想拼命遵守。
分開之後，兩人靠書信往來。
書信是明裡先寄出的。
半年後，她第一次寫信給貴樹，聊一聊天氣，聊一聊東京的柏油路，高樓大廈，商場地鐵。
細細碎碎的訴說，是一個少女內斂的心事。
最後，她小心翼翼地問：
貴樹君，還記得我嗎？
小心思呼之欲出。
前面鋪墊了那麼多，其實想問的只有最後一句話。
不久，貴樹因為父母工作的調動要轉學去鹿兒島。
這之後，他們離得就更遠了。
在離開前，貴樹與明裡相約去看她，卻恰巧遇上大雪天氣。
行車過程中，貴樹一次次聽到列車播報晚點、停靠的消息。
漫天的飛雪，不斷延遲的列車，車上焦急到絕望的少年。
貴樹在車上的畫面，幾乎佔據了第一話時間的一半。
新海誠用遠景、近景、特寫的畫面，把貴樹的心情渲染得淋漓盡致。
到站時間一再延遲，空曠的車廂裡，時間的惡意再明顯不過。
還好，車終於到站了。
在緩緩飄落的雪花裡，在乾枯的櫻花樹下，兩人獻出了初吻，那個名為愛的東西在發芽。
貴樹說：
“那個瞬間，我彷彿明白了永恆、心靈、靈魂這些東西的所在，我覺得我們彼此理解了對方十三年來所有的一切，在接下來那一瞬間，卻是難以忍受的悲傷。”
少年少女的初吻，雖然青澀卻意義重大。
在情感上，他們將進入人生的新階段。
時間會將他們的愛與靈魂帶到哪裡？無人知曉！
巨大的人生，渺茫的時光，讓未來籠罩著模糊的霧氣。
分別時，他們相約寫信打電話保持聯繫，彼時，他們還不知道時間的殘酷。
不過，時間會告訴他們的。
02
《秒五》的第二話，是貴樹在鹿兒島生活的日子。
這段日子，有暗戀，有孤獨，有成長的迷茫。
鹿兒島上，有一個天真可愛的少女花苗。
她單純活潑，暗戀著從東京來的貴樹。
他一句平常的鼓勵都能讓她開心。
放學後，他願意與她一起回家，她就能激動不已，她說：
“如果我和狗一樣有尾巴的話，一定會藏不住這份喜悅，而尾巴搖個不停吧。”
多麼可愛的想法！
但是，她只能靜靜地走在貴樹的身後或者旁邊。
儘管他對她很溫柔，溫柔到讓她想哭，但他的眼裡始終沒有她。
她一直努力，想要有底氣向他告白，那一天真的來了，她卻發現，哪怕他就站在自己的身邊，她還是無法走進他。
顧城有一首小詩：
你一會兒看我，
一會兒看雲。
我覺得你看我時很遠，
你看雲時很近。
這就是花苗與貴樹的距離吧。
遠和近，從來不只是一個長度數字。
最終，花苗選擇了放棄。
其實，這是一個明智的選擇，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最後痛苦自己，也尷尬兩個人。
少女的心事是孤獨的，想說卻不能說。
被暗戀著的貴樹也是孤獨的，同樣無人訴說。
所以，他只能用手機記錄自己的心事，寫著沒有收件人的短信。
為什麼收件人不是明裡？
原來他們的聯繫已經慢慢中斷了。
那份美好的感情，並沒有朝著觀眾渴望的放向發展。
一開始，他們還會急切地想要收到對方的書信，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生活在不同環境中的人，能訴說的越來越少。
信箱，也開始空空如也。
貴樹說：
“那真是一段孤獨得難以想象的旅程，在真正的黑暗之中一味地孤身前進，甚至連一個氫原子都接觸不到，只是堅信著在那深淵之中有世界的奧秘等著自己去探索。”
孤獨的少年，被成長考驗著，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
似乎，每一個人在長大過程中都會有這麼一段時間，待在自己的世界裡，別人進不來，自己也走不出去。
或許多年後，我們會覺得那時的孤單和悲傷很莫名、很幼稚，可當時，那些情緒，卻充斥著自己的每一個日子，每一個細胞。
這大概就是青春的味道吧。
03
《秒五》的第三話，是成長的殘酷。
又到了櫻花開的季節。
貴樹已經長大，也擁有了保護另一個人的力量，但是，他曾經想要保護的那個人卻不知在何方。
櫻花飄進他的窗口，他忍不住走出屋外，身邊卻早已沒有了那個當初約定一起看櫻花的人。
不知不覺間，他們早已失散在人海。
其實，他並沒有徹底忘記明裡，不然，他不會再次走到櫻花樹下。
可當他真的與明裡擦身而過的時候，他們並沒有認出彼此。
年幼的時候，我們總會低估時間與距離的殺傷力。
以為可以寫信、有電話、交通便利，感情就不會中斷。
殊不知，很多感情，都會被傷於無形。
多年後，明裡早已有了新的生活，只是新婚前整理東西的時候，她又翻出了那封沒有交給貴樹的信，回憶起了青澀的少年之戀。
曾經的青春歲月，只剩偶然間的午夜夢迴。
貴樹呢？
對於自己交往三年的女生，他說：“即使互通了一千條短信，我們的心也只能拉近一釐米而已。”
在與明裡分開的幾年裡，他很想向前邁進，想去觸及無法觸及的事情，但又不知道那具體是什麼。
他不知道那份感情是從何而生的，只能一味地工作。
等回過神來，只剩日漸喪失彈性的心靈。
忽然的一天，他意識到過去那份刻骨於心的感情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終於釋然了。
或者說，這份釋然或早或遲總會來的，因為成長的經歷會告訴他，有些事，過去了就只能過去。
這才是整個影片最戳人的地方。
相信很多人在青春裡，都會像明裡和貴樹一樣，對一個人、一件事、一段情篤定。
可時光卻告訴我們，沒有什麼真的能篤定。
那個雪花漫天的冬季，明裡與貴樹在櫻花樹下的吻是純淨的，他們相約一起看櫻花的諾言是真心的。
可是，年幼時的真心，敵不過成長的殘酷。
04
孤獨是新海誠作品裡常見的主題。
《言葉之庭》裡愛上老師的少年是孤獨的；不願意長大，心態停留在15歲的老師也是孤獨的。
《追逐繁星的孩子》裡，想要復活心上人的少女明日菜和她的老師同樣是孤獨的。
包括最近上映的《天氣之子》裡，“晴女”陽菜和離家出走的少年帆高也是孤獨的。
比以往新海誠作品的主人公幸運的是，這兩個孤獨的人可以彼此陪伴。
有時候，我們可能會覺得新海誠的作品矯情。
可仔細回想，他渲染的孤獨與悲傷，每個少年少女多多少少都曾有過一些。
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這種在青春裡擁有過的情緒，早已被我們拋在腦後。
當我們日漸成長，雜事纏身，要面對一地雞毛，雞零狗碎，再回憶咀嚼青春的味道，已經成為一種奢侈。
但好在還有新海誠的作品。
當我們靜下心沉浸其中的時候，依舊能夠感受到久違的青春的悸動。
看新海誠的作品，我們真正想看的，或許不是精緻的畫面，少男少女的故事，而是記憶中那個漸漸模糊的自己和越來越遠的青春。
這才是新海誠的魅力所在。
（圖片源於網絡，侵刪）
作者簡介：電影夫人，獨立影評人，頭條號簽約作者。希望在電影的世界裡，遇見你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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