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別山區木子紅,老屋米酒醉行人
寫於2019年11月5日 22:00
天下的高速公路都千篇一律。
如果你嫌乏味在某一路口下去,情況就不一樣了。
就像美女纖手擰開一道拉鍊,坤包裡面可是五光十色香格里拉。
不信,你從滬蓉高速麻城地段木子店口子下來試試。
不過一公里,白楊樹梢赫然一橫幅:老米酒,兜子火,過了皇帝就是我!
這是何等地界?趕快踩剎。
不用打聽,路邊便有酒罈形標誌:老屋灣。
米酒的香氣隨之撲鼻、沁脾,未飲先醉。
霜降木子紅,醉香酒旗風。
鄉賢胡保蘭者,迎我們於收費站口。
暫停公司所在地,他在酒不言酒。為吊胃口,先帶我們巡山賞秋。
天高氣爽,木子如炬。木子者,亦名烏桕,秋季葉色紅豔,不似丹楓,勝過丹楓。
人傑地靈,物華天寶。
我們過嚮明紅葉景區,又上六棵松。
國家地質公園。此處出露的新太古宙古老變質岩,亦稱古陸核,生成於28億年前。
裙裾石上。28歲的她和28億年的它。
大旱之象,竹黃草枯,若干柴烈火。溪河幾近斷流,景區漂流有待明年。
裊裊炊煙,小小村落。
畢姓、遊姓、李姓、佘姓、 佔姓、鈔姓等。深山多小姓,也出大人物。
路邊一排赫然大屋,原為民國湖北省政府主席夏鬥寅故居。風水麒麟下山,夏以手槍、機槍等武器從金師長手上換得。本三重房子,後二重已垮。前重仍以原規模存世,解放後分給貧下中農居住,至今。
文武同根,相煎何急。
畢家河畢家,為活字印刷術畢昇後裔。畢志倫帶頭捐資修建後山書院,造福鄉里。
“世上數百年老家全在積德,天下第一等好事還是讀書。”
大堰河退縮如溝。一對鴨鴛鴦在守候最後的洗澡盆。一對黑羊,面對豐盛的芳草盛宴。
平整的稻田已刈,留下的是豐收的信息。
鎮上計劃生育服務站門可羅雀。
秋景蕭瑟,唯紅葉灼灼。
胡保蘭心中的山山水水,歷歷於斯。
他出生的老屋灣是明中期胡姓七世祖發祥地,歷五百餘年。灣前數棵古柏,蒼勁虯枝,仍可見證。
原有三口水塘,天旱乾涸,現剩其一。老屋幾乎全部更新,向公路上移建。
臺子垸的水塘還算充盈,一群鴨子浮游其波。
據他講,胡氏榮一公支系還分佈在胡家畈、胡家鋪、柳樹坪、土門坳、張廣河、井邊垸……
小時候他還常去姑父家的邱家壋,跟老表們玩耍。
古樸的青磚瓦房,木刻雕花、紅字標語……這些老屋,儲藏著他全部情結記憶。
“老屋灣”。心中的伊甸園或烏托邦。
也是他開始米酒業的窖藏和酒罈。
哪壺一開偏提哪壺。
敬酒的美女是他二媳婦,黃山來的姑娘。
跟兒子十年前在紹興柯橋相識,千里姻緣,奔酒香而來,從黃酒到米酒。
由跟別人打工到為自家打工,這是新趨勢。
妻子佔金花掌廚,心靈手巧,還是遵當地習俗不上桌。
他們是同地長大,青梅竹馬。五年前,胡保蘭決心把妻子擅長的家釀米酒做大。
釀造鄉情,也釀造神奇。如今“老屋灣老米酒”已是木子店鎮規模企業,年銷售額逾三百萬。
這酒是一種誘惑、一種沉湎、一種穿越。
從不端杯的美女,記不得已喝了幾多,面若木子。
這大別山下的老屋灣,好多人來尋一醉。
原來,這就是胡保蘭們心儀的境界:活出自在安逸,過了皇帝就是我。
天井山區,大堰河畔的木子店,為鄂皖驛道打尖處。
傳說本屬李姓,因避唐帝諱而改木子店。
作為當過鎮幹部的鄉賢,胡保蘭人文稟賦極高,家鄉情重。
打尖之後,他帶我們沿途遊觀,以方言講敘。
五千年前古城灣遺址、殷郊園和殷郊太子墓遺址、北周東義洲府治、蘇東坡來過的定慧寺……
兩省三縣交界之地。在長嶺關上,他指著安徽方向說,那邊金寨的漆家店、倒馬河、沙河,都有我們胡家的人哩。
天子萬年!這摩崖鐫刻的大字尚在,而天子不存。
原來,真正的天子,就是生生不息的黎庶,萬年不絕。
大別山莽莽蒼蒼,南無阿彌陀佛。
稻菽千重下夕煙。叫人震撼的還是路邊田野,秋色燦黃,與山坡的木子一起,濃墨重彩。如蘇東坡所詠:“碧雞豔色絕天下,想見山川氣清淑。”
胡保蘭說,木子店上中下三畈,良田萬餘畝,被稱為金山銀海米糧川。
美人糯、磁谷水、金銀花,以鄉風民俗為麯,釀出天地萬物精華。
酒香秋風遠播,鄉情高速馳行。
我們滿載而歸。
——馳出大別山木子的鮮紅,卻散不了老屋灣老米酒的醇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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