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後,人生第一場電影是《決裂》

1975年,我11歲。有一天,父親說:“走,進城看電影去”。

那是我第一次看電影。

當中學校長的父親大概是領了看電影的政治任務而去的。我坐在自行車的大梁上,來到15華里外的縣城。

電影院在平原師範學校的後面,門朝北,門前是一個小廣場。按照父親帶來的票,我們找到相應的座位。

環顧四周,人頭攢動,不時有進來的觀眾,手裡拿著票,低頭尋找自己的座位。

隨著電影開演,整個室內黑下來,接著屏幕對面牆上高處,一個放映窗口,射下一道光柱,打在屏幕上。我這才知道,什麼是看電影。

當時我已經上小學,《決裂》兩個字是認識的,至於內容,看不明白,似乎只有那句“馬尾巴的功能”記在了心裡。

因為那是我人生第一場電影,所以,後來我就主動了解《決裂》到底說了些什麼。

原來劇情是這樣的。

江南某地區黨委決定創辦一所“抗大”式的農業學校——共產主義勞動大學。延安“抗大”畢業的墾殖場場長龍國正被派往松山分校擔任黨委書記兼校長。學校剛剛創辦,鬥爭便十分激烈。副校長曹仲和要把學校建在城郊;教務主任孫子清為追求學生質量,拒收沒有文憑的工農學生。龍國正根據地委副書記唐寧的指示,提出把學校辦在山頭上,主張打開考場大門,請工農學生進考場參加考試,請貧下中農參加評論。開學後,龍國正號召全體師生掀起一場“教育革命”。

學生徐牛崽首先向孫子清開了第一炮,貼出《少講馬,多講豬和牛》的大字報,這件事遭到曹仲和的訓斥,卻得到了龍國正的讚揚。龍國正批評學校關門教學,脫離實際。這些觸怒了專區的趙副專員,他把龍國正調去大城市參觀名牌的農業院校,並開除了幾名為幫助農民搶收而不參加考試的學生。

龍國正回校後,召開黨委會,指出曹仲和的錯誤,撤銷開除學生的通告,進一步動員全體師生把學校的小課堂搬到農村的大課堂去。“共大”師生在鬥爭中經風雨見世面,增長了才幹。他們批判了“黨內的資產階級代理人”趙副專員。趙副專員下令砍掉“共大”。這時,傳來毛主席肯定“共大”的消息,全校師生歡欣鼓舞,龍國正提醒大家:鬥爭還沒有結束,召“共大”師生要同傳統的所有制關係和傳統觀念實行最徹底的決裂。

其中講“馬尾巴的功能”的,就是著名電影演員葛存壯老師。

現在看,表現的主題思想是十分荒唐的。而當時,卻是“政治正確”的。

後來,在本村和附近村子,晚上看過多次電影。有兩件事,給我印象深刻。一是父母多次叮囑,看電影后注意踩踏,把幾個人流擁擠導致被踩踏的案例講給我聽,由此我對踩踏格外小心,視為洪水猛獸。二是有一次,公社的電影放映隊用驢拉車,載著放映器材來放電影。我們四五個小孩兒好奇,就圍在那裡看熱鬧。一個放映隊的男子出門,扔給我們幾個麻袋,說:“你們到後面場院,裝苜蓿去,回來餵驢。”

那人頓了頓,接著說:“晚上放電影的時候,在喇叭上表揚表揚你們。”

後面場院距離幾百米,靠近生產隊的牲口棚。苜蓿被收割後切碎,在場院裡晾曬。記得那是一個夏日中午,烈日當頭。我們扯著幾個麻袋,就去了場院,不怕熱,不顧粉塵,用手把麻袋裝滿後,幾個人合力把麻袋抬回來。

晚上,我早早地帶了一個小杌,等著喇叭裡表揚我們的那一刻。等啊等,電影開演了,也沒表揚聲。我想,也可能放映完了再表揚,懷著耐心,我終於等到電影看完了,可是那企盼的表揚聲最終也沒出現。或許他們給忘了,我不甘心,趁那個指使我們裝苜蓿的男子在收拾器材的當兒,我湊過去,想讓他認出我來,可是他只顧收拾,對我不屑一顧。直到這時,我才有一點意識到,我們被糊弄了。

在濟南上學兩年,雖然兩個教室有一臺電視供同學們週末看,但我們還是喜歡到附近一個地方去看露天電影,總感覺,電影氣勢恢宏,有意境,比看電視有味道。

近年來,電視裡也有電影頻道,手機也能看電影,而一些大片、賀歲片,還是通過影院的渠道首映。看來,電影這門較早的文化傳播方式,還是有一定生命力的!

60後,人生第一場電影是《決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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