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

金庸:“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

金庸:“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

《NEWS人物》

2018年10月30日,金庸先生在香港辭世,享年94歲。

關於生死,金庸先生作品裡有這樣兩句話:

《神鵰俠侶》裡,金庸寫道,“你瞧這些白雲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人生離合,亦復如斯”。

《射鵰英雄傳》裡,金庸寫郭靖與成吉思汗對話,我只想問你一句:“人死之後,葬在地下,佔得多少土地?”成吉思汗一怔,馬鞭打個圈兒,道:“那也不過這般大小。”

郭靖道:“是啊,那你殺這麼多人,流這麼多血,佔了這麼多國土,到頭來又有何用?”成吉思汗沉默不語。

人生就是他的最後一部小說,金庸先生笑傲江湖之後隱居紅塵外,得享天年,最後飄然仙去。或許,對於金庸先生的離世,我們更加感慨的是:

忽然之間,陪伴我們成長的記憶都在慢慢消失,屬於我們的時代逐漸黯淡了。

金庸:“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

@2018年10月30日,金庸先生在香港辭世,享年94歲


金庸:“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

@金庸的離去,不禁讓人感慨:金庸之後再無武俠


01
書香門第

金庸是海寧査家的第二十二代孫


海寧查家的家族史可追溯到600多年前,是真正的“以文為業,書香傳家”。

查家的發展可以分為3個階段:興盛期在明清,共出了22個進士,康熙年間創造了“一門十進士,叔侄五翰林”的科舉神話;雍正年間,海寧查氏傳到第十一代和第十二代,因文字獄案,不準參加科舉,家族進入靜默期;到第十四代以後,重開科舉,他們又中了進士,進入近代的復興期。

由此觀之,金庸的橫空出世並非偶然,而是家學淵源使然。

在近現代文壇,和金庸的名字聯結在一起的,還有兩個大名鼎鼎的人物:明朝中期,海寧査氏第三代中有一支遷往北京、天津一帶,著名詩人穆旦(查良錚)正是“北査”的後代。

他中學時開始寫詩,翻譯了普希金、雪萊、拜倫等文學巨匠的作品,被許多現代文學專家推為“現代詩歌第一人”。因為南北兩地,查良錚和查良鏞素昧平生,但兩人的生命中有著驚人的巧合。

查良錚是把姓“査”拆開成“木”、“旦”,然後用“穆旦”做了筆名;而查良鏞則是將名“鏞”拆成“金”和“庸”,用“金庸”做了筆名。

金庸還有一位近親徐志摩。海寧徐家也是望族,和査家結為姻親,金庸母親徐祿是徐志摩的堂姑媽,金庸喚徐志摩表哥。只不過坊間傳聞金庸對錶哥的為人頗有意見,從其筆下諸多負心薄倖的“表哥”形象便是明證。

此外,其姑父為民國時期著名軍事理論家蔣百里、表姐為錢學森的夫人蔣英,臺灣知名女作家瓊瑤則是他的表外甥女,著名的古建築“糾偏大師”曹時中是金庸的妹夫,已過世的北京德雲社演員張文良本名叫查良燮,是金庸的親叔伯兄弟。

真可謂一門煊赫,人才輩出。

金庸:“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

@“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成了金庸迷互相驗證身份的密碼


金庸:“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

@他還兼具新聞學家、企業家、政治評論家、社會活動家的身份


02
在書堆中長大

查良鏞出生的時候,查家還擁有3600多畝田地


租種查家田地的農民有上百戶之多。所以,他的父親查樞卿實乃“當仁不讓”的大地主。

因為家學淵博,海寧查家藏書十分豐富,“查氏藏書”在浙西一帶很有名聲。查家珍藏著900卷之多的《海寧查氏詩鈔》雕版,是查文清生前編寫的。

這些雕版置滿兩間房子,查良鏞和兄弟們把這些雕版當玩具,還時常鑽到這些雕版之中捉迷藏。日子長了,對雕版上的詩詞,查良鏞也能耳熟能詳,隨意就能讀出幾句來。

可以說,查良鏞是在書堆中長大的。

他曾經回憶說:“家中藏書很多,我幼時雖看不懂,但找書卻方便;而且不單有古書,也有新書,因為我的伯父、父親、兄長都是大學畢業生。我自小與書為伍,培養出喜歡讀書的基本性格,加上長輩的文化修養好,家裡房產亦豐,生活不愁,家人間的活動也很文雅,閒來多是下棋、看書……”儘管那時查良鏞年紀幼小,但所涉讀的書籍已相當廣泛。

在現代知識方面,查良鏞稱小學時代“得益最多,記憶很深”的,是父親、兄長購置的鄒韜奮所著《萍蹤寄語》、《萍蹤憶語》等世界各地旅行記,以及鄒韜奮主編的《生活週報》。

八歲那年,查良鏞無意中看到武俠小說《荒江女俠》,“琴劍二俠”的行使生涯深深地吸引了他。這是查良鏞看到的第一部武俠小說。

之後,查良鏞到處蒐羅武俠小說,一睹為快。其後,他在當時相當流行的、上海出版的消閒性讀物《紅玫瑰》中讀到平江不肖生的《江湖奇俠傳》,另外,平江不肖生在《順探世界》雜誌上連載的描述清末民初武林真人真事的《近代俠義英雄傳》,更使查良鏞看得入迷。

以後幾年,查良鏞看過武俠小說有好幾十本,其中描寫梁山好漢反抗官府的《水滸傳》,寫包青天安良除暴、一身正氣的《三俠五義》及其續篇《小五義》、《彭公案》、《施公案》等等,看得查良鏞如痴如醉。

金庸:“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

@他一生創作了15部武俠小說,部部皆為經典


金庸:“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

@金庸的家族浙江海寧查氏世代都是書香門第


03
兩次被學校開除


1936年,查良鏞小學畢業,入嘉興中學


1937年,抗日戰爭爆發,日軍不時空襲嘉興,11月打到城池下,師生徒步遷徙至浙江聯合中學。憑天賦努力,他不僅數理化成績優異,英語國文更出色。

初中三年級時,年僅15歲的查良鏞出版了人生中的第一本書,書名叫作《給投考初中者》,指導打算升初中的學生如何考試得高分。

1941年,十七歲的查良鏞在杭州的《東南日報》的副刊上發表了那篇《一事能狂便少年》的文章,桀驁之氣嶄露無遺。

金庸說“我是個不守規矩的人”。因為狷狂的個性,讓他遭遇了兩次被學校開除的命運。

1940年,查良鏞模仿英國作家卡羅爾的童話小說《愛麗絲漫遊奇境記》作《阿麗絲漫遊記》一文,刊於壁報之上,影射權勢在校長之上的訓育主任沈乃昌是眼鏡蛇,因此被開除。

當時學校的訓導主任執意要開除查良鏞,校長希望不要開除,想保住他的學籍。最後沒有保住,還是被開除了。那位校長又寫信,推薦查良鏞到衢州中學去唸書。

時過境遷,當年的中學校長去世了,金庸就出錢在學校裡鑄了個銅像,又題了字,以示紀念。因為金庸難以釋懷對那位校長的感謝之情。

在校長和同學幫助下,查良鏞得以轉入衢州中學。那裡生活很艱苦,常有敵機來襲,好在國文老師不錯,圖書館不錯,查良鏞的精神生活比較富足。

1941年底,衢州中學鬧學潮,反對訓育主任,查良鏞積極參與,再次差點被開除。

1942年5月,查良鏞高中畢業,第二年去重慶,考上了國民黨“黨立的最高學府”重慶中央政治大學的外交系,希望將來在外交方面為國效力。

然而當時校內國民黨學生“特務”橫行霸道,學校縱容包庇,不加理會。查良鏞打抱不平,向學校投訴這些學生,進而對校方加以指責,又一次被勒令退學。

第二次被開除後,他沒有錢吃飯,衣服也沒得穿了。

無奈之下,查良鏞只有求助一位姓蔣的表哥。蔣表哥在重慶當時中國最大的圖書館——中央圖書館做館長。查良鏞告訴他,自己被學校開除了,生活沒著落。表哥說就到館裡來做個小職員好了。

就這樣,查良鏞做了差不多一年的圖書管理員,為前來看書的人登記姓名,維持一下秩序。有飯吃,有薪水,還可以住在圖書館,對查良鏞而言,最大的好處就是能看喜歡看的書,他在那裡真算是如魚得水。

1947年在時任上海市法院院長、上海東吳大學法學院(後併入華東政法大學)兼職教授的堂兄查良鑑地幫助下,他以中央政治學校外交系的學歷,插班進入東吳大學法學院攻讀國際法專業,於1948年畢業。

金庸:“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

@因為不守規矩,他先後兩次被學校開除


金庸:“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

@他在求學的時候,最大的夢想,是成為一個外交官

04
失之交臂的外交官

抗戰後,查良鏞始到杭州的《東南日報》當記者


4個月後,趕上上海《大公報》招聘國際新聞翻譯,被錄用。1948年3月5日,《大公報》香港版復刊,急需一名翻譯,24歲的查良鏞被暫派前往香港館工作。

在《大公報》香港館任職期間,查良鏞先後做過記者、翻譯和編輯。

1950年,當查良鏞的父親查樞卿在內地被作為“反動地主”批鬥時,他在香江也過著窮記者的日子。

查良鏞在求學的時候,最大的夢想,是想成為一個外交官。

新中國成立時,查良鏞寫了兩篇文章,在大公報上發表了,那時他的身份是上海《大公報》駐香港的公派人員。

幾篇文章被當時一位國際法專家、參加過東京審判東條英機一批日本戰犯的梅汝敖大法官看到了。

外交部請梅汝敖先生去當顧問,到北京就給查良鏞打了幾個電報,說自己年紀大了,要做這些困難的工作,有點力不從心。他認為查良鏞年輕有為,知識也豐富,對國際法也懂得,想請去當助手。查良鏞一直想到外交部工作,就到了北京。

喬冠華做外交部內部工作,兩人常常見面,一來二往,就熟了。

喬冠華後來私下裡對他說:“在外交部做事,你這個地主階級成份永遠沒機會,沒出頭的。你這個才華,你這個本事,做一輩子小職員,會很可惜的。”

在各種條條框框的限制和人事的刁難下,他對進入外交部工作的事不再樂觀,於是返回香港,回到《大公報》繼續做國際電訊翻譯和編輯。

金庸:“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

@2006年張紀中版《神鵰俠侶》,由於女主角劉亦菲為“金庸欽點小龍女”而受到關注


金庸:“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

@《神鵰俠侶》作為“經典情書”可謂是一拍再拍


05
“世界第一俠筆”

1950年6月25日,朝鮮戰爭爆發


香港《大公報》《文匯報》這些左派報紙“一般不用外國通訊社的稿件,特別是關於朝鮮戰爭的消息,更是拒用外電”。

可是新華社的消息來得比較慢,為了及時報道戰況,當時新華社香港分社考慮辦一張“灰色”的晚報。10月5日,《大公報》分出部分人力創辦《新晚報》。

1952年,查良鏞轉入《新晚報》做副刊編輯。這是他踏入報界後第一次大量寫作副刊文章,為此起了“林歡”“姚馥蘭”等筆名。

他說,“姚馥蘭”就是英文YourFriend(你的朋友)的諧音,因當時副刊男性色彩偏重,他想以一個女性味道十足的名字來寫影評,沖淡一下。

查良鏞說自己本來是電影的門外漢,只是由於工作中要處理關於電影、戲劇的稿件,有時還要自己動筆寫,故除了閱讀理論書,他幾乎每天都流連於電影院。


電影看多了,影評寫多了,他甚至動手寫起了電影劇本。


1953年,他將郭沫若的歷史劇《虎符》改編成電影劇本《絕代佳人》。那段時間,他還為電影歌曲填詞, 為長城電影製片廠寫劇本,《蘭花花》、《王老虎搶親》等編劇即為查良鏞(林歡),其中《王老虎搶親》還使他過了一回導演癮(與胡小峰合導)。


1953年,兩位著名拳師──太極拳掌門吳公儀與白鶴拳師父陳剋夫大師打擂比武,由於香港法律禁止武師之間決鬥,遂移師澳門舉行。


想不到香港竟有數萬人乘船過海,日夜觀戰,盛況空前。香港各報都予以大版報道,風行一時。


《新晚報》由此獲得啟發,便在副刊上試闢武俠小說連載專欄,約請能編能寫的副刊編輯陳文統、查良鏞出陣,陳文統以筆名梁羽生寫第一部武俠小說《龍虎鬥京華》,查良鏞以筆名金庸寫第一部武俠小說《書劍恩仇錄》,結果一炮打響。


《新晚報》一時間“洛陽紙貴”,銷路倍增,梁羽生、金庸亦因此聲名大噪。


《書劍恩仇錄》成功之後,金庸又在短短的三年內連續創作了《碧血劍》、《雪山飛狐》和《射鵰英雄傳》,一時間風靡全港。和梁羽生、古龍一起被譽為新武俠小說的開創者。


1957年夏天起,內地形勢驟變,反右運動呼嘯而來,千千萬萬知識分子落入“陽謀”陷阱,並波及香港,《大公報》的言論尺度也跟著內地局勢的變化而變化,思想控制明顯比過去加強。


1957年冬天,他辭職離開《大公報》,“我離開左派報紙,是因為那裡不能發表反對當時‘大躍進’錯誤路線的意見,這實在太違反我作為新聞工作者的本意”。


他多次自稱個人主義者:“所謂個人主義,是相對於集權主義或國家主義而言。在某些政治制度中,當權者假借國家的名義,宣稱為了國家或公眾的利益,肆行侵犯人民的權利和自由,他們認為國家高於一切,個人必須為國家而犧牲。所謂國家高於一切,就是政府高於一切,也就是掌握政權之人高於一切,生殺予奪,為所欲為。個人主義者某種意義上,其實便等於是人權主義,也就是民權主義。”

金庸:“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

@金庸有兩支筆,一支是“世界第一俠筆”,另一支是“香港第一健筆”


金庸:“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

@為了表達自己政治取向和對現實社會的看法,他創作了《笑傲江湖》和《鹿鼎記》


06
創辦《明報》

1959年,35歲的金庸用全部稿費積蓄做本,投身商海


開始實踐心中更大的報人理想,打造他的報業新天地。

金庸有兩支筆,一支是寫武俠小說的“世界第一俠筆”,另一支是寫社評的“香港第一健筆”。

香港市民喜歡看他的武俠小說也喜歡他犀利的文風社評。尤其是與離開的大公報的反擊筆仗,更讓金庸名聲大振,報紙銷路大開。

金庸寫武俠小說,最初只是為了賺錢,後來就是為了支撐《明報》事業。

金庸的武俠小說震動了文壇,具有出色的生意頭腦的金庸見有機可乘,就於1959年借“大俠武夫”和“威名”創立了自己的報紙,是謂《明報》。

早期的《明報》以小說及趣味資料為主,每日出版一張。35歲的金庸希望《明報》成為一份“走偏鋒”的小報,利用小市民感興趣的話題, 再配上他的武俠小說吸引讀者,發家制富。

但《明報》創刊初期,虧空嚴重,這一情況隨著《神鵰俠侶》在《明報》創刊號連載開始扭轉;1961年,《倚天屠龍記》、《鴛鴦刀》、《白馬嘯西風》開始在《明報》連載,1963年,《天龍八部》開始在《明報》連載;1972年完成《鹿鼎記》宣佈封筆。

17年裡,金庸一共寫了15部武俠小說,他用其中14部小說開頭的字寫就一副對聯——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這些作品,一共創造了1427個人物,發行量超過3億冊,翻拍或與之相關的影視也超過了100部。

最終金庸所構築的武俠世界終停留在了《鹿鼎記》。

1972年,《鹿鼎記》連載結束,金庸宣佈封筆時,不少讀者為之遺憾。金庸也不無感慨地說:“年輕時崇拜的大英雄都是完美無缺的,後來才發現,真正的英雄,他也有普通甚至卑鄙的一面。”

金庸:“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

@1972年,《鹿鼎記》連載結束,金庸宣佈就此封筆


金庸:“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

@他於1957年冬天辭職離開《大公報》,二年後創辦了自己的報紙


07
“香港第一健筆”

1960年為金庸的出人頭地提供了機會


金庸拯救《明報》也靠的就是這個時候的社論。

1962年,受“大躍進”影響,內地有大批人員偷渡香港,被香港警方堵截於上水梧桐山。由於事件敏感,《大公報》、《文匯報》等報都不予報道,《明報》卻“莽莽撞撞”,大聲疾呼,從是年5月12日起,幾乎每天都作頭版全版報道。

“難民潮”事件之後, 《明報》一改報格,從一份側重武俠小說、煽情新聞“小市民報章”,提升到一份為讀書人、知識分子接受的報章。

當時《明報》開闢“北望神州”版,每天刊登有關大陸的消息,滿足了香港人對大陸一無所知的需求。

基於延續中國傳統文化的考慮,金庸1966年創辦《明報月刊》,自任月刊總編。後胡菊人出任總編,將《明報月刊》經營成一份綜合性的高水準讀物,形成了一個全球高級學術刊物。

1968年,又創辦《明報週刊》,經數年發展,也成為娛樂週刊中的佼佼者。

從1970年代開始,金庸成為政治圈中的重要人物。金庸的名言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少做工夫,多嘆世界”,被人認為是“亦正亦邪”的文人。

金庸有自己的理想,更有縱橫捭闔的謀略,在香港是“馬基亞維裡型的知識分子”。金庸的“政治現實主義”使得他在臺灣、大陸、香港和港英等多方政治勢力的博奕中得到大家認可。

儘管《明報》與金庸在有關中國問題上常被人譏笑為“機會主義者”和左搖右擺的“牆頭草”。但到1980年代《明報》已經被視為一份擁有獨立報格的知識分子報刊,贏得很高清譽。

1981年,英女皇授予他OBE勳銜。撒切爾夫人首度訪華,金庸單獨會晤撒切爾夫人。他還出任過基本法起草委員會改制小組召集人,曾三次北上,會見過許多中國最高層領導人。

1988年《明報》日銷量已是11萬份,1989年躍升到18萬份。今天,香港報界的一些老大如《蘋果日報》社長董橋、《信報》社長林行止、《東方日報》主筆陶傑等,都曾在《明報》幹過。

不少名專欄作家,如張小嫻、亦舒等都是從《明報》出的名。除了《明報》、《明報月刊》、《明報週刊》外,明報機構尚有一份《明報晚報》,金庸還成立了明報出版社與明窗出版社。

強烈的愛國心、永遠相信自己是對的、政治上的實用主義、個人英雄式的競爭心理,金庸創造了文人辦報不但不倒,而且極度成功的歷史先河。這在中國新聞史上是一個偉大的奇蹟,前無古人,後啟來者。也正因為這個奇蹟,人們懷念金庸主政時期的《明報》。

金庸:“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

@他與第二任妻子育有二兒二女


金庸:“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

@他與杜冶芬於1948年10月舉行了婚禮


08
杜冶芬:雙木成林的幸福生活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金庸在武俠小說中寫盡人間的悲歡離合、恩怨情仇。

他在接受中央電視臺採訪時說過:“我的婚姻不理想,我離了好多次婚。”在紙上“笑傲江湖”的背後,他的婚姻曾兩次破裂,心愛的兒子在美國自殺,這一切他都得一一承受。

金庸與第一任妻子杜冶芬的愛情萌芽於1947年的杭州,那時他在《東南日報》工作,因主編幽默專欄而與杜冶芬的弟弟杜冶秋認識。

金庸在一個星期天下午登門拜訪,邂逅了17歲的杜家小姐杜冶芬。第二天,他再度登門,送去幾張戲票,盛情邀請杜家一起去眾安橋的東南日報社樓上觀賞郭沫若編劇的《孔雀膽》。

之後杜冶秋和父親回上海去了,金庸卻成了杜家常客,與情竇初開的杜小姐雙雙墜入愛河。

1948年3月,《大公報》派金庸到香港工作,杜冶芬隨他去了香港,當年10月他們在上海舉辦了婚禮,許君遠是證婚人。

金庸曾以“林歡”的筆名寫影評、編劇本,這個筆名的來歷,他本人沒有作過任何說明,杜冶秋說,“林”是因為他們夫婦兩人的姓氏“查”和“杜”中都有一個“木”字,雙“木”成“林”,而“歡”是他們當時男歡女愛、生活幸福的寫照。

杜冶芬在香港的幾年,金庸忙於工作,沒時間陪她,她一個人在家寂寞無聊,生活過得不愉快。最後她獨自回了內地,兩人辦理了離婚手續。

金庸在《大公報》的其他同事說:“杜冶芬是杭州人,不懂粵語,在香港感到生活苦悶,加上當時查良鏞收入不多,她在吃不了苦的情況下,離開查良鏞。”

金庸74歲時回憶這段不愉快的婚姻,依然眼含淚光地說:“是她背叛了我。”

金庸:“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

@他的婚姻曾兩次破裂,心愛的兒子在美國自殺,這一切他都得一一承受


金庸:“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

@第二任妻子朱玫,以女方必須結紮為條件,同意與金庸離婚


09
朱玫:《明報》初創,共患難

金庸的第二任妻子叫朱玫


(又名璐茜),新聞記者出身,美麗能幹,懂英語,比他年輕十一歲。

兩人相戀時,金庸還在《大公報》。1956年5月1日,他們在香港美麗華酒店舉行婚禮,《長城畫報》刊登了他們的結婚消息。

他們在半山纜車徑(現在的堅尼道)2號租房居住,大兒子查傳俠出生之後,金庸創辦《明報》,篳路藍縷,備嘗艱辛,朱玫與他患難與共,成為《明報》最早也是唯一的女記者,夜半渡口留下了他們夫妻的身影,還有一杯咖啡兩個人分享等故事。

那時他們已有二男二女,朱玫除了照顧孩子,每天還要給他送飯。1976年1月《明報月刊》十週年,他們的婚姻卻出現了裂痕,最終走向離婚。

朱玫很能幹,對工作很認真,甚至有點固執,兩人時常因為工作大吵,或許傷了金庸的自尊心,於是出現了婚外情。

據聞,金庸與這位女侍應感情發展一日千里,其後更在跑馬地共築“愛巢”。後來,朱玫發現了這個秘密,兩人離婚。

1998年11月8日,朱玫因肺癆菌擴散病故於香港灣仔律敦治醫院,享年63歲。多年後,金庸說,如果可以補救的話,他希望可以對親人好一些,對朋友好一些。

在接受採訪時,他臉帶愧色地說:“我對不起朱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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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玫後來因肺癆菌擴散病故於香港灣仔律敦治醫院,享年63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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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後來說,自己對不起朱玫


10
阿May:失意邂逅的女侍應

能與億萬富豪金庸白頭偕老的女子叫林樂怡(洋名叫阿May),即金庸的第三任也是現任妻子


她認識金庸時才十六歲,比金庸小二十多歲。他們倆是在扎角麗池一間酒店裡擦出愛的火花的。林姑娘那時是那家酒店的侍應。

那天,金庸剛與第二任妻子吵過一架,正失意至極,就到那家酒店悶坐。金庸引起了林姑娘的注意。林姑娘想請失意的男人吃碗麵,而那失意的男人也因此注意上了林姑娘。

一見鍾情,二人四目,相投不分。這就對不起朱玫了,再離婚,再結婚,並送小嬌妻到澳洲留學。

她芳名林樂怡,長得很清秀高雅,但亦相當害羞,很怕見報,跟孩子們相處倒是很融洽的。

金庸說:“我現在這個太太不是他們的母親,但大家相處得很好。”在《明報》女編輯歐陽碧眼中,阿May跟兩個女兒年齡接近,雖是繼母,卻不像是母女,倒像是姐妹。她們又說又笑,有時聲音太大,反要丈夫喝止。

據歐陽碧的推算,兩人的年齡應該相差三十二到三十四歲。

被問及金庸和現任太太林樂怡“怎樣維繫良好的夫妻關係”,他坦言:“也沒什麼。平時她什麼都很遷就我,到她發脾氣時,我便忍住不回嘴。跟她的關係不算特別成功,又不算很失敗,和普通夫妻一樣啦。”

金庸:“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

@年輕時的金庸曾將明星夏夢視為夢中情人


金庸:“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

@據說金庸小說中的王語嫣、小龍女等美人原型都來自夏夢


11
暗戀:為大明星夏夢做編劇

金庸曾說:“西施長什麼樣不知道,不過她至少要有夏夢之姿,才算名不虛傳。”


相遇夏夢,還是在金庸的第二次婚姻之前,金庸三十出頭,光彩照人的夏夢讓金庸心動不已。為了能常常見到夏夢,他去了夏夢所在的長城影視公司做編劇。

金庸到了長城影片公司之後,為博得夏夢的歡心,他在工作上極其賣力。

短短3年就先後創作了《絕代佳人》、《蘭花花》等電影劇本,可謂是多產編劇了。

然而,金庸對夏夢的愛註定只能是柏拉圖式的,因為此時夏夢早已是名花有主,嫁作商人婦,儘管她非常敬重金庸的才華和人品,也明白他對自己的心意,可是她深愛著自己的丈夫,只能把他視作知己。

所以,金庸的這段個人苦戀註定沒有結果。但他特別珍惜這短暫而美麗的愛,他在一篇散文中寫道:“其實跟一個人交往,感覺很深刻。也不一定要天長地久,雖說愛情重恩義,但閃電式的愛情也有很驚心動魄的,二三天也可抵二十年。”

1959年,金庸黯然離開長城創辦《明報》,並懷著失戀的痛苦完成了武俠名著《神鵰俠侶》。細心的讀者發現:《神鵰俠侶》中“小龍女”的一顰一笑,似乎跟夏夢很相似。

但他心裡卻對夏夢一直無法忘情。他在自己的報紙上為夏夢開了遊記專欄,追蹤她的腳步。夏夢移民國外時,金庸一連十多天在自己的報紙上發關於夏夢移民的消息。

2016年10月30日夏夢去世,享年83歲。兩年後的同一天,金庸溘然長逝,不得不說,這也是一種緣分。

金庸、古龍、梁羽生三足鼎立,共同構築了熱血沸騰的武俠世界。古龍、梁羽生之後,金庸的離世,代表著武俠時代的徹底落幕。

當世再無能比肩者。


金庸:“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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