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筆/周德武 @“公評世界”
▲英國示威者高舉“沒有萬聖節脫歐”的標語牌
10月31日是西方的萬聖節（鬼節）。睜眼看今日之世界，地球又多了幾分詭異，一些事件多了幾分蹊蹺，一些地區的政治溫度高得出奇，一些政客又多了一副面具。英國還脫不脫？智利閃崩後的亞太經合會議（APEC）還開不開？中美貿協還籤不籤？中東這一仗還打不打？朝鮮半島還談不談？特朗普會不會被彈劾掉？香港還鬧不鬧？
這些問號等待拉直，而等待的過程又無比痛苦。有些需要定力，有些需要政治智慧，有些需要政客們的厚臉皮，有些則屬於“不作不死”，任由花開花落，扶不起的泥巴也就由它去了。有些則需要澆一盆涼水待其清醒，亡羊補牢猶未為晚。
▲10月30日，英國首相約翰遜離開唐寧街10號
“沒有如果，沒有但是。只有10月31號離開歐盟這條路。讓懷疑論者、末日論者、悲觀論者見鬼去吧”。這是約翰遜在7月24日在英國首相就職典禮上的演講詞。為了壓英國議會同意脫歐，他像特朗普一樣，搬出了英國版 “極限施壓”術，甚至發了“寧願死在溝渠中，也必須帶領英國在10月31日之前脫歐” 的毒誓。
但這一天真的到來的時候，約翰遜沒有栽在陰溝裡，相反卻給自己戴上一副新面具，即將成為看守首相。他拉上保守黨議員，賭上12月12日的大選。
這場無異於“第二次公投”的大選，事關英國的未來，對保守黨與工黨來說，都是一場政治豪賭。已經爭吵三年半的英國，這一次總不能還把難題交給歐盟吧。擺在英國面前只有兩條路：投票支持保守黨，即意味著離開歐盟，不論是軟脫還是硬脫，龜縮到英倫小島，過“英國優先”的小日子未必是最糟糕的選擇。而選擇工黨，則意味著脫歐問題繼續懸而未決。
▲英國示威者高舉“約翰遜的惡夢”的標語牌
工黨已承諾，將與歐盟談出一個脫歐協議，連同留歐選項，一同放在問卷中，交由人民來公決。畢竟英國許多人抱怨，三年多前的那次公投，受到了約翰遜等人的誤導，這一次一定想清楚再投下莊嚴的一票。而另一些人則抱怨， “約翰遜在聖誕節前，給我們的這個禮物實在不想要” 。除了自家的信箱裡多了一些有關拉票派發的傳單之外，自己的苦日子照舊，實在是“受夠了”，趕緊離開歐盟吧，是時候結束這場沒完沒了的鬧劇了。
據最新民意調查顯示，保守黨現在大幅領先於工黨八個百分點。約翰遜此次孤注一擲，志在必得，希望通過大選，讓保守黨再次控制議席半數，為下一步的脫歐掃清政治障礙。約翰遜能如願以償嗎？英國九十六年來第一次在寒冬中的投票，會讓英國出現比天氣更糟的結局，還是會讓英國懷揣著“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的美好期待，用不了多久就會給出答案。
▲10月30日，智利示威者在首都聖地亞哥縱火
智利首都的抗議示威來得真不是時候，與會的APEC各國領導人已經做好的準備，智利卻在關鍵時刻掉了鏈子。想當初，智利也是希望這次峰會向世界展示，第一個走出“中等收入陷阱”的拉美國家，人民的幸福指數有多高。
但拉美的“政治明星”最近因地鐵票漲價而引發的連續暴力示威而蒙塵，政府不得不出動一萬多名軍警，依然不能平息騷亂，20多條鮮活的生命因此而止步。總統皮涅拉不得不向世界宣佈，鑑於智利的國內形勢，政府需要優先重建社會秩序，保障公民的安全和社會安定，推動新的社會計劃，智利不得不做出這一艱難決定。
此次智利峰會，原本中美首腦商定在那裡簽署第一階段貿易協議，讓僵持了一年半的中美關係獲得新的喘息機會，但這一切不得不重新規劃。據英國報章透露，美國提議在阿拉斯加或夏威夷召開APEC峰會。其實話說回來，在哪裡簽署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雙方本著互利雙贏的原則，而不是一方借貿易協議將對方擠出跑道，獨佔世界貿易之便利。
世界在極化的道路上狂奔，社會分化、政治極化將政治行為體推向了互不妥協的對立面，這是一個時代的悲哀。世界政治處於沸點，能保持清醒的人已經不多。特朗普與佩洛西互罵對方是“錯亂式精神崩潰”。特朗普這位非常看重面子的人，弄得個被彈劾的歷史紀錄，的確是一次羞辱，這恐怕是政治素人必須付出的政治代價。
在民粹主義佔主導的社會中，撕裂已是常態，不僅在香港地區，在美國、英國或是拉美以及中東地區，世界因互聯網的傳播，形成了自我封閉的世界，屏蔽了異見，也擋住了高見，讓所謂的多元民主迅速異化。正像黎巴嫩總理哈里里前天在電視講話中所言，政治“走進了死衚衕”，除了辭職，已別無選擇。他好不容易花了9個月時間才組成的內閣，如今不得不面臨夭折，黎巴嫩的政治真空可能導致國家進一步走向混亂。真主黨會不會重新坐大，這不得不是示威者們面臨的政治悖論。
存在政治悖論豈止是中東。智利的光環瞬間不在，什麼拉美的明珠，什麼“經合組織成員國”等，過早地給“發展中國家身份”摘牌，浪得個虛名 ，但貧富分化等社會矛盾在光環的籠罩下繼續發酵。如今的香港也大體如此。折騰了140余天的香港，還有多少值得炫耀的光環，開口閉口中的法治社會，恐怕只是一些人大腦中的想象，把140天前的香港與今天香港劃上等號只不過是自欺欺人。
▲10月30日，香港太平山頂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一個頂著世界上“最自由經濟”光環的香港，同時也被《經濟學人》雜誌評為“裙帶資本主義”最嚴重的經濟體之一。而裙帶資本主義則是衡量腐敗程度的重要指標。可見，香港的這種光環也是經不起陽光的檢驗。
香港的繁榮與發展並不是因為實行了資本主義制度，而是在特定歷史和條件下，即在西方世界對大陸實行封鎖的環境中，扮演了不可替代的橋樑和中介作用，背靠大陸、面向世界，成就了香港的一段傳奇。而隨著中國改革開放的加速，香港的優勢不再，不僅錯過了一次互聯網的班車，如今更陷入自我折騰，正在失去大灣區一體化所提供的機遇。在市場原教旨主義的陷阱中越陷越深。
▲10月30日，英國議會大樓門口
2019年進入第四季，歷史會記下許多難忘的瞬間。幾隻黑天鵝的飛出，超出人們的預期，但太陽照樣升起，該過的日子不會省略，該忍受的痛苦還得忍受。就像今天的香港人，沒有一次政治的歷練很難成熟，而這種成長是別人替代不了，也是說教不成的。讓我們多一點歷史的耐心吧！
英國在過去的五年間，經歷了四次投票，但投來投去，投得大家無所適從，一人一票不是靈丹妙藥，相反卻迷失自己，帶壞了世界。香港究竟想從英國人身上學習什麼，值得我們好好反思。特蕾莎·梅在辭去英國首相時引用了英國爵士溫頓的一句話，“妥協不是骯髒的字眼”。港人又聽進去多少呢？
作者是香港大公報副總編輯 公號“公評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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