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智庫丨針尖對麥芒 土庫矛盾中誰是受益者?


東方智庫丨針尖對麥芒 土庫矛盾中誰是受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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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9日以來,土耳其對敘東北部庫爾德人控制區發動“和平之泉”軍事行動。這場戰事從一開始就註定不僅僅是土耳其和庫爾德人之間的問題,而是牽涉到了敘利亞戰局有關各方的國際性問題。在持續二十餘天的戰鬥與談判過程中,美國、土耳其、庫爾德人、敘利亞政府、俄羅斯等方面圍繞這一問題展開博弈。誰將從土庫衝突中獲益?誰的利益又會相應受損?這要分別從兩個方面,即域內勢力之間與域外勢力之間來分析。

一、域內勢力:庫爾德人芒刺在背,土敘兩方各取所需

此次軍事行動中,庫爾德人一方首先感受到的就是“背叛感”。這種“背叛感”來自於美國人對其的長期支持和美國人突然撤軍之間的落差。過去的四年裡,美軍在庫爾德地區與庫爾德武裝並肩作戰對抗“伊斯蘭國”(IS),而突如其來的撤軍使庫爾德人普遍認為,美國部隊的行為是默許了土耳其的軍事行動。所以10月21日美軍在撤離時,庫爾德民眾一邊咒罵一邊向美軍軍車投擲腐爛的蔬菜和水果。事實上,庫爾德人已經不是第一次嚐到“背叛感”的滋味了。海灣戰爭時期,庫爾德人曾經受美國的鼓動揭竿而起,但薩達姆使用大軍鎮壓時美國卻默許了伊拉克軍隊的行動。同樣的事情在2007年再次上演,美國允許土耳其進入伊拉克境內轟炸庫爾德武裝。

庫爾德人一直是一枚被大國利用的棋子,這次也不例外。所以此次庫爾德武裝被迫撤出所謂“安全區”,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不幸中的萬幸”,至少暫時可以保全力量,伺機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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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9日,土耳其武裝部隊在土敘邊境對敘利亞北部的庫爾德工人黨等武裝發動軍事行動。圖片來源:新華社

對於土耳其來說,此次行動的兩大基本目標基本完成,即確保土敘邊境安全(“人民保護部隊”撤退至邊境線30公里以外)和建立所謂“安全區”。儘管在俄土達成的協議中,土耳其實際控制區長約120公里,而非之前的400公里,但是顯然土耳其的目的並不是佔領更多的敘利亞領土。從結果上來看,如果庫爾德人遵守協議,將其武裝人員撤出“安全區”,那麼土耳其可以說就達成了這上述兩大目標。在完全解決邊境安全問題之前,土耳其軍隊可能長期駐紮。至於難民安置計劃,筆者認為短期內還無法展開,因為局勢依然存在著不確定性。除了庫爾德人的民族情緒要納入考慮以外,在這一批難民中也有很多的反巴沙爾政府的勢力,如果難民重回敘利亞北部,敘利亞政府很可能面臨新的反政府勢力的重組與挑戰,這是其不願意看到的。所以儘管阿拉伯裔難民進入敘東北部對於敘利亞政府來說有著同化融合庫爾德人的潛在利好,但是顯然不是單一因素就可以決定這一問題的。所以,雙方還需要進一步談判。

對於敘利亞政府軍來說,最大的收穫是兵不血刃地進入庫爾德人控制區,達成了在內戰中難以實現的政治目標。土耳其軍隊發動進攻後,庫爾德武裝與敘政府達成協議,政府軍進駐敘北部地區抵抗侵略。曼比季、拉卡等地均是敘北部重地,也是庫爾德武裝控制的為數不多的重要城市,政府軍已經藉此機會輕鬆接管。目前,敘利亞政府軍正在進一步擴大在敘北部地區的進駐範圍。不過,雖然庫爾德人暫時與敘利亞政府軍站在一起,但是庫爾德人的分離主義傾向依然是是令敘利亞政府頭疼的問題。庫爾德人佔有敘利亞70%的油田,敘利亞政府為了保護東北部的油田和產糧區而做出的合作姿態並不會長久。所以未來如果土耳其撤軍,敘政府和庫爾德人必然矛盾再起。

二、域外勢力:美利堅進退兩難,俄羅斯左右逢源

特朗普上臺以來,美國的中東戰略進行了進一步調整,總體呈現出“戰略收縮”的態勢,對於此次從敘利亞撤軍,特朗普表態稱:美國需要脫離“荒謬而無止境的戰爭”。

這便是美國中東政策調整的一個縮影。但10月25日,美國國防部長埃斯珀表態稱,美國將會調兵前往敘利亞東部油田,以防範“極端組織捲土重來”。其實從美國對中東核心利益的界定上可以看出,能源一直是美國在中東地區的核心利益。儘管美國石油的自給能力不斷提高,對於中東的石油需求越來越小,但是國際石油市場的波動依然會對美國利益造成影響,所以維護中東的能源安全也是維護其自身的能源安全。此外,作為霸權國,維護中東地區石油供應也是其提供全球公共安全產品的一部分。但是從實踐上來說,隨著美國實力的衰弱,其無法再像之前一樣直接進行干預,所以特朗普上臺後主要是把“輕足跡”的空中干預戰略作為參與中東事務的手段,其主要表現是通過空襲、關鍵地域的駐軍、培養盟國和友軍等形式進行。具體到這次土庫衝突上來說,“美國優先”指導下的有原則的現實主義使得美國人毫不留情地拋棄了自己曾經的戰友,但是卻又果斷地派兵保護東部油田不受襲擊。這種拋棄盟友的做法無論是在美國國內和國際上都招致批評。同樣,對於土耳其、沙特這些美國盟友來說,美國的信用度在降低,是否還能在重大事務上依賴美國?其心裡自然也有桿秤。

反觀俄羅斯,在這場衝突中則扮演了重要的斡旋角色。無論是在庫爾德人和敘利亞政府之間,還是與土耳其之間的停火協議,都顯示出俄羅斯在該地區事務上的積極作為。冷戰結束後,俄羅斯在中東地區的影響力顯著下降。但是敘利亞戰爭成為了其重返中東的重要轉折點。國力的恢復是內因,敘利亞政府的需要是外因,內外因相結合為俄羅斯創造了迴歸中東的機遇。從“阿斯塔納進程”到“索契會晤”,莫斯科以敘利亞內戰為突破口的外溢效應逐步凸顯。自從2016年發生未遂政變之後,埃爾多安逐步與俄羅斯走近,甚至不惜購買S400和SU-35戰鬥機來對沖美國影響力。今年10月16日普京訪問沙特後,沙特也與俄羅斯加強了友好合作關係。這些美國傳統盟友的離心離德呈現出一個趨勢:美國再也不是中東地區唯一的重要玩家了。但顯然,俄羅斯的國力還不足以達到在政治、經濟、安全等方面完全取代美國在中東地區影響的程度。俄羅斯的策略更多地是在扮演一個靈活的中間人,在諸如伊朗、以色列、沙特、土耳其、庫爾德人這些勢力中間左右逢源,利用這種外交手腕為槓桿撬起超越其國力的影響力,並追求最大的利益。(本文作者為上海外國語大學歐洲協同研究中心助理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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