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力美學——動畫電影《哪吒之魔童降世》中的雙刃劍

《哪吒之魔童降世》的電影票房還在節節攀升,與以往不同,影片中畫著煙燻妝、吊兒郎當的小哪吒形象給人煥然一新的感覺,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下藏著的倔強讓人佩服和動容。電影高度還原了《封神演義》中“面如藍靛,發似硃砂,甚是兇惡”的小哪吒,其性格又與《西遊記》中的紅孩兒相仿,都是鬧騰歡快的頑童。

也正是因為著他的鬧騰歡樂,整個城鎮的居民起初對這個小哪吒也是又怕又恨,哪吒常常以其天生神力欺負和捉弄大家,那句“哪吒!啊!又逃出來了!”讓人記憶猶新。

暴力美學——動畫電影《哪吒之魔童降世》中的雙刃劍

作為觀眾,在看到其中一些哪吒捉弄大家的情節時,會覺得特別有意思而好笑。但試想一下,如果這些發生在現實生活中,你還會覺得有趣嗎?更多像是一件又一件的暴力事件。那麼,為什麼當這些情節出現在電影中的時候,你不會覺得有不適呢?

這其實就是“暴力美學”,電影藝術中的暴力美學。

何謂“暴力美學”?

“暴力美學”並不完全等於“暴力”,而是藝術化後的“暴力”。

現代漢語詞典中對於“暴力”的解釋:“強制的力量”。因而“暴力”是有著強烈的攻擊性的,往往帶有血腥和殘酷的意味夾雜其中,代表著壓制與不公。但“暴力美學”不是,在郝建教授的《美學的暴力與暴力美學——雜耍蒙太奇新論》一文中就對“暴力美學”作出了自己的解釋說明:

暴力美學有它約定俗成的特定含義,主要是指在電影中對暴力的形式主義趣味。與暴力美學相關的一類作品都有著共同的特徵,那就是把暴力或血腥的東西變成純粹的形式快感。

所以說,“暴力美學”並不完全等於“暴力”,而是電影藝術中常用的一種藝術技巧。常常通過這一技巧的運用來弱化暴力所帶來的影響。相對於“暴力”而言,“暴力美學”更注重形式感,追求一種感官的震撼和刺激,但同時又削弱暴力給觀眾帶來的不適感覺。

暴力美學——動畫電影《哪吒之魔童降世》中的雙刃劍

比如說:真實世界中的街頭鬥毆,滿地鮮血,這就是暴力,而不是暴力美學;而影視作品中通過緊張的音樂、忽明忽暗的色彩、亂晃的鏡頭、急迫的節奏感等的藝術化處理,這一段就是暴力美學的呈現,這樣的橋段在香港警匪片中應該是非常常見的。當然,在動畫片、或者動畫電影中往往配以搞笑的音樂、誇張的表情和臺詞呈現。國內最熟悉的莫過於《喜羊羊與灰太狼》,而國際上比較早期像《貓和老鼠》,配以詼諧的鋼琴曲,家貓湯姆總是被老鼠傑瑞捉弄得快要崩潰。

暴力美學——動畫電影《哪吒之魔童降世》中的雙刃劍

《哪吒》中暴力美學的雙刃劍

《哪吒之魔童降世》作為動畫電影,其中的“暴力美學”也是隨處可見。

比如說,在哪吒剛出世的時候,伴隨著的是破壞式地左衝右突;比如在踢毽子游戲的時候,哪吒把幾個士兵給踢得鼻青臉腫;再比如哪吒捉弄城鎮中的小孩子,讓他們一個個摔得滿身是傷……凡此種種,其實都是一種暴力美學的體現。

《哪吒》中的這種“暴力美學”是一把雙刃劍,特別是當出現在以兒童為主要觀看群體的動畫片、動畫電影之中的時候。

暴力美學——動畫電影《哪吒之魔童降世》中的雙刃劍

一方面,無可厚非的是這些暴力美學能夠帶來不少的笑料,在電影院中無論是孩子還是大人都會對其中捉弄人的一些橋段笑得前仰後合。這就是暴力美學所帶來的審美效果,在當下快節奏的生活之下顯得更加突出。它不是簡單地複製暴力,而是借暴力將人們內心深處的欲和惡釋放出來。荀子說:人之初,性本惡,其實是有道理的。人們在物質生活獲得越來越多滿足的時候,工作與生活瑣事同樣佔滿了他們的毫無波瀾的每一天。這種環境之下,人們需要的是釋放、是宣洩和解壓,而電影中——包括動畫電影中——對於暴力美學的展現無遺滿足了當下人們的這種內心需求。大部分人去電影院看場電影,還不是圖個樂呵?

這種情感的宣洩是好的,是人們正常社會生活中很需要、很重要的一部分,而以電影的方式進行了這種宣洩,將內心禁錮的原始破壞的慾望在既符合法律規範,又不違背倫理道德的同時,以一種哈哈一笑的途徑排解出一些。無論對於個人還是社會,都是有益的。正如著名批評家布喬布說過:人為激起的憐憫和恐懼可以驅除我們從現實生活中帶來的潛在的憐憫和恐懼,或至少驅除其中不健康的成分。

暴力美學——動畫電影《哪吒之魔童降世》中的雙刃劍

但另一方面,“暴力美學”在《哪吒》這樣的動畫電影中存在的時候,還是有著一定的隱患需要防微杜漸。曾經的《熊出沒》就因為10分鐘之內出現了21句髒話而被抗議投訴,繼而不得不對其中語言進行多次的修改(引:《將剪掉“暴力髒話內容”,曾遭家長抗議》,中國新聞網,王國強)。無獨有偶,《喜羊羊與灰太狼》的製作方也遇到相同的麻煩,他們就曾因有一名江蘇兒童模仿劇中情節火燒同伴而遭到法律控訴, 最終法院判決動畫片製作方承擔相應的15%責任進行賠償。(引:《為後人留下精彩判詞辯詞》,北京晚報,蘇文洋)。

暴力美學——動畫電影《哪吒之魔童降世》中的雙刃劍

這些案例背後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動畫片、或者動畫電影中“暴力美學”的呈現,會被一些兒童,甚至是青少年在日常的現實生活中進行模仿。因為這些未成年的心理尚未成熟,好奇心又很強,很容易將電影中的一些情節進行實踐。這其實也是上世紀很火的香港古惑仔電影會在當下越來越和諧的社會中被邊緣化的一個重要原因,對於“暴力美學”,國內一開始玩得最好的還是中國香港的那批導演。同樣的,《哪吒之魔童降世》中所出現的這些“暴力美學”的內容,也是一把雙刃劍。當然,不只是《哪吒》中,我們的動畫片、動畫電影中都需要注意對於“暴力美學”的使用,因為我們面對的都是未成年的孩子。

暴力美學——動畫電影《哪吒之魔童降世》中的雙刃劍

誠然,我們不可能去要求動畫片或者動畫電影中不出現這些內容,否則整部作品就會幹癟無趣,失去生機。我們需要的是教育我們的孩子們對於電子媒體 (包括影像媒體) 的態度。比如在美國聯邦通訊委員會 (1934年成立) 就曾規定:如果孩子不正確觀看模仿動畫節目, 作為監護人的家長將承擔不慎失職之責, 嚴重者甚至會被剝奪監護權。相較於國內很多家長們“監護人責任意識”的缺失, 值得我們參考與借鑑。

最後,衷心希望我們的國產動畫電影能夠越來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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