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篇:从前的我,又是什么样子
“你跟为父说实话,张大人是不是你杀的?”
卫长泱并不否认,擦拭好手中的剑将它入鞘,放在架子上摆置好。然后,就那么一直站在架子前未曾移动一步,手指不断地抚摸着剑鞘。
这把剑是他送给她的,现在差不多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可以永久封鞘了。
果然是她,卫子渊连连叹息:“从前的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至少不是想现在这样双手沾满血腥,视人命为儿戏。
“从前的我?”卫长泱轻笑转身看自己的父亲,问道:“那父亲跟长泱说说,从前的长泱是什么样子的,长泱好缅怀一下。”
“从前的你……”
从前的卫长泱,突然卫子渊说不出口了。
卫长泱笑着坐下来,替他斟了一杯茶,“怎么,父亲回想不起来么?”
卫子渊有些无力,缓缓坐了下来,手指放在茶杯之上,不是想不起来,而是不愿回想起来。只是无论从前他有多忽略她,有多么无视她的存在,可是心中并不愿她走上不归路,犹豫许久还是将手附在她的手背上,劝阻道:“长泱,听为父的话,离开凤潇冥,不要再助纣为虐了!”
拂去他的手,卫长泱缓缓站了起来,冷然道:“父亲莫不是忘了,在我跟他去晋城的时候,我们便断绝了父女关系,如今我们早已不是父女。我留你在这,又听你说些不爱听的话,全当是还了那份血缘的牵扯,你放心,就算是凤潇冥他哪天败了,陛下也断不会迁怒卫家。”
如今这天下早已千疮百孔,陛下治国无方,沉浸在酒色歌舞之中醉生梦死,为官者不为民只为权,民不聊生,怨声载道,就算是凤潇冥不谋反,其他人也会。
既然谋反这件事谁都可以做,为何就凤潇冥做不得!
“你……简直是……”
卫子渊见她执意如此,气急失语,拂袖而去。
中篇:本王走的是条不归路,你就不后悔
卫子渊走后,凤潇冥从屏风后面缓缓推着木制轮椅出来,看向又将剑从架子上拿下来擦拭的卫长泱,“本王走的是一条不归路,你该听你父亲的。”
卫长泱擦拭的动作微顿,而后又继续擦拭,声音清浅:“王爷明知前方是条不归路,不也还是照样走了。”
垂眸整理膝盖上的狐裘,这大雪已经连续下了许久,往常京中的冬天这样雪景很是少见,不知是留离乡人还是留异乡人。
“你与我不同,可以不选择这会条路。”
“是么,那王爷不妨告诉长泱该选哪条路,嗯?”
“你……”
突然被她从身后抱住,凤潇冥眸中情绪翻涌,极力克制着。
双手紧紧环住他,卫长泱将头搭在他的肩上,他选的确实是条不归路,可那又怎样,她的人生早已无了归处,也是一个无处可归的人。
年少时被父亲怀疑是野种,母亲被流言蜚语给活活逼死,而失去母亲的她,每日每月每年都要苦苦忍受着继母百般虐待。诗词歌赋女工对她来说是奢侈的,唯有填饱肚子才是每天应该想的事。
人这个字对她来说是尊称,因为只要活着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狗,谁都可以辱骂鞭打,没有任何尊严可言。
因为妹妹的不愿想要毁婚约,她被继母强行绑着塞上了花轿,嫁给了一个纨绔公子哥,本以为人生就这样从一个坑跳入另一个坑,上天却让她遇见了他。
看了一眼院子里又在飘舞的雪花,卫长泱用脸颊贴着他的,眉眼间都是笑意,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的心脏处,声音几近呢喃:“凤潇冥,我把心掏出来留给你好不好?”
闻言,凤潇冥瞳孔猛地一缩,偏头看向匕首已经刺入心脏处的卫长泱,面色瞬间苍白一片,接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双眸赤红:“你疯了是不是,谁让你这么做的,谁准许你这么做的!”
终究,他还是紧张她的对不对,卫长泱抬手抚摸着他的脸颊,笑着道:“你能走到如今这一步,长泱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可以安心下去见母亲了。”
后面的路,该他自己走了。
终篇:听着,本王要她活着,活着
是夜,整个凤王府灯火通明,太医们冒着大雪陆陆续续进王府,丫鬟们更是端着水进进出出卫长泱的房间。
见太医们轮流把完脉,凤潇冥推着轮椅上前问:“如何?”
一中太医跪下,颤抖着道:“王爷请节哀!”
又是这几个字,凤潇冥听烦了,冷沉着声喊人:“飞影,换一批太医进来。”
飞影示意跪着的一众太医赶紧推下去,“爷,这……已是最后一批太医了。”
他话刚说完,就收到凤潇冥眼神,赶紧下去继续找太医或者城中的大夫。
只是,再多的太医和大夫,也救不回卫长泱。
三年后,朝阳国恢复往昔盛况。
晋城的一处河流里飘着一只竹筏,上面有两个人,一个粗布衣裳撑船的女子,一个坐在小凳子上的孩童。
那孩童双手撑着下巴,转过身问女子:“娘亲,后来呢?”
女子笑着缓缓继续道:“后来啊,女子以为男子要娶别的女子,心伤了许久,想着即便有天男子登上高位,自己也不见得愿意站在他的身旁,因为那样的日子实在是太累了,所以她就以假死逃脱,不过那把匕首是真真刺的不浅。”
“再后来呢?”孩童继续问。
竹筏飘安全抵达岸边,卫长泱抱起小家伙刮了刮他的鼻子,“没有再后来了,凤长潇你又胖了,你再这么胖下去,娘亲可抱不动了。”
凤长潇撅着屁股往卫长泱怀里拱,害羞了,“娘亲抱不动就让爹爹抱。”
“长潇,为父是否说过,男子汉大丈夫,要自己走路。”
闻声,两人齐齐向柳树下站着的俊朗不凡男子看去。
木桶里的鱼儿还没拿,卫长泱只得放下小家伙,就那么笑着瞧他屁颠屁颠朝树下男子跑去,转身去拿鱼。
“我来,你鞋子都湿了,我们赶紧回家。”
一只大手从卫长泱后背接过木桶,随后又伸出另一只手牵她上岸。
“长潇,拿着鱼跟上,为父先带你娘回家换鞋。”
凤长潇望着自家爹爹娘亲的背影,再瞧了瞧一大桶的鱼儿,想哭。
——全文完
作者:一个炒熟的番茄,头条优质故事领域作者
短篇小说:《顾学长听说你喜欢我》、《医然是你》、《你是我的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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