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偷瓜

(原創)       偷瓜

我的故鄉是一個小山村,童年的時光就是在這裡度過的。回想起和小夥伴們的那些往事,彷彿又把我帶回了天真的童年……

那是一個赤日炎炎的中午,大人們都午休了。村裡的孩子頭“黑娃”,被爹逼著躺在涼蓆上睡覺。不一會兒,他便假裝睡著了。可當爹的呼嚕聲一起,“黑娃”便偷偷地從涼蓆上爬起來,輕輕地拉開房門,又小心翼翼地把門合上,一閃身便逃了出去。

夏日的太陽可真毒,赤腳走在地上,那腳便感覺有點燙。“黑娃”全然不顧這些,光著被曬得黑黝黝的膀子,赤著雙腳,不一會兒便把我們幾個小夥伴兒糾集到了一起。幾個小傢伙在一塊一嘀咕,便決定到村邊的小河裡去洗澡。

村前的小河並不寬,源頭就在村對面的高山上,每逢下了大雨,河裡便會長大水,一開始河水是混濁的,等雨停了,再過上兩天,那河水便清徹見底。

河床全是細沙子,赤腳走在那細沙上面,感覺真是舒服極了。最有趣的是那時小河裡的魚兒特別多,河水退落後,站在水裡就能看見魚兒在驚惶失措地四處亂竄。“黑娃”帶著我們這一幫小傢伙在小河裡玩得開心極了。

我們從河堤柳樹上每人拽了一個長長的柳樹枝,然後幾個人再把河裡的細沙用力堆集一大片,此處的河水便淺了起來。幾個小傢伙分了工,“黑娃”和“狼娃”手持柳條棍兒站在兩側,“大眼”、吧啦”我們幾個從上游用柳條棍兒拼命地擊打水面,那些受驚的魚兒便急急地往下游竄,身子一下子就暴露在堆起來的細沙淮上。

“黑娃”和“狼娃”一人一邊用柳條棍兒拼命地擊打,一群魚兒下來,一陣柳條棍兒,不一會便逮了一大堆魚。玩足玩夠了,便把捕下的魚兒用細柳條串好,然後一人分得一串,興高采烈地回家去。

小夥伴們在河堤上蹦著跳著唱著往回走,忽然,“黑娃”用手一指說:“走!咱們去那裡偷幾個瓜去”。他的話音剛落,小傢伙們便不停地砸起了嘴,“白臉”、仙桃”兩個傢伙的口水都流了出來。

河堤的東邊是一片西瓜地,前幾天剛下過大雨,經太陽這麼一曬,西瓜秧都耷拉了下去,一眼望去,遍地都是大西瓜。

種瓜的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兒,人們都叫他“瓜板兒”。由於排行老二,村裡與他平輩的都叫他二哥,輪到我們這一代,平時裡都叫他二爺。二爺的大名叫張長法,是個老光棍,年輕時家裡太窮,沒娶上媳婦,弟兄二個只有大爺張長德成了家,有了妻兒。

二爺那時跟著大爺過,侄兒侄女們待他不薄。二爺雖說上了年紀,可天生就是一個不愛吃閒飯的人,於是就在這河邊自家的田裡種了一大塊西瓜,當起了“瓜板兒”。

西瓜快熟的時候,二爺便帶了鋪蓋住到了地邊搭起的瓜棚裡。雖說他耳朵有點聾,眼睛卻很好使,身子骨蠻結實的。

“黑娃”眼饞地望著那一片西瓜地,腦袋瓜子一轉,便來了主意。他讓我和“仙桃”站在河堤上“站崗放哨”,“大眼”和“疤瘌”下地偷瓜,自己和“狼娃”一起躡手躡腳地向那瓜棚走去。

兩人剛到瓜棚旁邊,便聽到了二爺的呼嚕聲,知道二爺在睡午覺,心裡高興極了,便輕輕地向“大眼”和“疤瘌”揮手。

埋伏在瓜地旁的這兩個小傢伙一看見信號,一咕嚕就摸進了西瓜地。不一會兒就一人挑了一個大西瓜摘下來就跑。

可能是太興奮,也可能是太緊張,跑在前面的“大眼”眼看就要跑到地頭了,卻被瓜秧突然給絆倒了,懷裡的那個熟透了的西瓜啪的一聲就摔了個稀巴爛。更要命的是那熟透了的西瓜竟然還發出了咕咚的響聲。

這下可懵圈了,正在打呼嚕的二爺被這響聲驚醒了,一骨碌從床上坐了起來,迅速下地走出瓜棚,一下子就發現了是村裡的兩個娃子在偷瓜。二爺高聲叫罵著就要過來抓“賊”,“黑娃”先是一愣,然後迅速給“狼娃”使了個眼色,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各自拽起一個瓜就跑。

“大眼”和“疤瘌”一看這情景,膽子也大起來,兩人從躲藏的地方爬起後,順手摘了一個不知生熟的西瓜跑出了西瓜地。

這下子可把二爺氣壞了,罵人的聲音更大了,叫嚷著要回村裡向家長們告狀去。

二爺氣得快岔了氣 ,知道自己攆不上這幾個小東西,便氣呼呼地回了村。

小傢伙們輪流抱著大西瓜一口氣逃到了河對岸的小山上,累得不停地喘著粗氣,可那裡還顧得了這些,幾個人圍著大西瓜又是看又是摸,一個個興奮得手舞足蹈起來。

欣賞完我們的戰利品後,“黑娃”幾拳頭打下去,兩個大西瓜就炸開了,幾個人爭先恐後地搶著吃了起來。

不一會兒功夫,大西瓜就這樣給報銷了。就連摔在地上的西瓜皮也被我們啃得快透了亮,滿是牙印子地扔了一地,這天中午真是過足了西瓜癮……

西瓜癮是過足了,可我們卻不敢回家,就連最勇敢最有點子的“黑娃”也沒了主意。一直熬到天黑,一個個才耷拉著腦袋留了回去。

回家後的情況可就慘極了,至今回想起來,屁股上還有點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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