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张:秦腔

村是在固原原州区。杨郎。似乎,杨家将很久以前就在这里戍边。村里的人长得高大,汉子般。但似乎也悲情。

小时候戏文里老唱,杨家将被奸臣构陷,害的只剩下孤儿寡母一班人保卫大宋江山。

是这样吗?

杨家将是在这儿吗?这儿倒是出过一个诗人的,女诗人。林一木。我认识。但是她似乎不姓林啊。她有另一个名字,在这个镇里响亮的。

还有就是秦腔。

村闲,镇上的汉民村就组织唱秦腔了。秦腔自乐班。自己乐呵。

不过只是汉民村。

村里还会请上固原城里的秦腔名角,不过,这名角是民间的。非政府剧团的。男男女女。好像还有些名气。

吃饭就是饸饹面[hé le miàn]。几盘青菜。村里家底好的人张罗着,一碗碗的用床子压面。大脸盘的固原小伙脸红红的,怕是很久没压过面了吧。

壹张:秦腔

于是就开唱么。一个个的上来唱。喜欢唱的人真多。一折一折地来。女人好像更大方些。男人反倒羞涩不已。得局促一会。过一阵就好了。伴奏一起,他就吼出来了。土房子里的灰落下来一些。和灯泡子辉映,迷迷蒙蒙有隔世的感受。

我这是在哪儿。

除了秦腔,那个站在灯下嘶吼的脸红堂堂的固原男人,似乎像张飞一样,兀自挺立在空无一人的世界,无人能敌。

那一刻不会想起诗人海子写秦腔的诗:

平原上的植物是三尺长的传说

果实滚到

大喜大悲

那秦腔,那唢呐

象谷地里乍起的风

想起了从前……

人间的道理

父母的道理

使我们无端地想哭

月亮与我们空洞地神交

太阳长久地熏黑额壁

女人和孩子伸出的手

都是歌谣,民间歌谣啊

夜于是深沉下去。窗外挤满了听秦腔的一张张泥土里凸起的专注的脸庞。和艾略特地铁里的花瓣一样,湿漉漉的。但秦腔啊,就是土里的生长的人们,大碗吃面,就着蒜瓣和青辣子,眯起眼睛在上炕前来一段。

这样的场景真的不多了。

但秦腔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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