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彈一星”元勳郭永懷與妻子傳奇愛戀:你走後,我將餘生活成你

“快來,快來!請兄多帶幾個人回來!”

這句聽起來極其普通的話,來自“中國科制之父”錢學森寫給師兄的信。而此處的師兄,正是曾被錢學森稱作“一人抵得上十個師”的科研天才郭永懷。

錢學森這聲看似平常的呼喚,對於當時正在美國從事科研的郭永懷而言,卻有著非比尋常的魔力。

早在收到信之前一年,即錢學森和夫人蔣英歷經千難萬難回國時,郭永懷就有了克服一切困難回國的打算。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和錢學森一樣心裡一直牽掛著的都是那個叫“中國”的地方。

這十數年年,郭永懷雖一直在國外,可祖國發生的一切他都清清楚楚,沒有什麼能比聽見自己國家承受災難更讓他痛心的了。

抗日戰爭時期,每每聽到祖國同胞被日本軍國主義肆意殘殺,郭永懷和妻子李佩就萬分痛苦。無數個夜裡,郭永懷明明已從噩夢中醒來卻依稀能再聽見同胞的哭喊。

落後就要捱打,是錢學森和郭永懷這輩人最感同身受的了。

這些年,在報效國家的志向裡,郭永懷一心苦讀。他沒日沒夜地啃讀課本、做實驗,就是想讓自己早日學成以便報效國家。僅僅半年時間裡,他就在加拿大多倫多大學拿下了碩士學位。

之後郭永懷迅速轉入美國加州理工學院繼續攻讀博士學位。走到這所大學門口的第一天,郭永懷哭了,他知道,從此時開始,他終於離那個報效國家的目標又進了一大步了。

在那個科技就是一切的年代,郭永懷比誰都清楚:就是因為科技落後,自己的母國才一直被敵人踩在腳下。

那天,郭永懷看著高大的學院建築百感交集,他暗暗發誓,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學成以回國效力。

在加州理工學院,郭永懷和錢學森一樣,是世界氣體力學大師馮·卡門的學生,他們一起研究空氣動力學極具挑戰性的前沿課題。

氣體力學對於發展導彈、核彈與衛星事業有著極其重大的作用,這意味著,把這門學科突破了,一直在捱打、已千瘡百孔的中國,將有真正讓自己不再輕易捱打的資本。

他和他,都非常清楚這個課題對當下水火中的中國究竟意味著什麼。他和他也相當清楚,自己肩上的擔子究竟有多重。

如果今時的人們讀書是為了建設國家,那麼當時的錢學森和郭永懷的讀書,就不止建設這般簡單了,還包含:去拯救水火中的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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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博士學習期間,錢學森和郭永懷都是最發狠的學生,他們的表現就連卡門也相當震驚。但如果卡門知道他們心裡對祖國有多深的感情,他便將不再為此意外。

求學期間,每天最早進研究室,最晚出研究室的,永遠是錢學森和郭永懷他們。他們之所以如此,只有一個原因:國家和人民正因科技落後而正飽受欺凌屈辱。

越是身在白皮膚、黃頭髮、藍眼睛的人群裡,郭永懷便越發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的身份:我是一箇中國人,我的國家和同胞正在蒙受苦難。

在他們的努力下, 錢學森和郭永懷合作寫出了重要數論論文,郭永懷還在超聲速空氣動力學、粘性流體力學、跨聲速理論研究等領域,先後發表10多篇(部)具有重大影響的論著。

郭永懷還在最短的時間內,成為了康奈爾大學航空工程研究生院的三個著名攻關課題主持人之一。

畢業後,郭永懷被美國康奈爾大學聘為了終身教授,四五十年代時,美國給他開出的工資便高達800美元,這個數字在當時無疑是天文數字。

美國方還給郭永懷和妻子、女兒安排了別墅,他們的吃穿用度,一切都是按照最高標準配備的。

然而,金山銀山,卻也依舊沒有對郭永懷回國的心有任何動搖。這時候的郭永懷穿洋裝、吃西餐、說外文,可他心裡卻無時無刻不在憂心著同胞。

“兩彈一星”元勳郭永懷與妻子傳奇愛戀:你走後,我將餘生活成你

抗戰勝利了,新中國成立了。伴隨著這些振奮人心的消息,錢學森和郭永懷熱血沸騰。錢學森準備回國時的一切,郭永懷都看在眼裡,在此時他便已經做好了回國的打算。

只是,因為種種原因,郭永懷並沒有第一時間跟上,而錢學森回國也歷經了各種波折,最後,還是在中國政府花了巨大代價的情況下,他才得以順利回國。

錢學森回國後,郭永懷怎麼也待不住了,他無時無刻不想著儘快回國。收到錢學森的信後,郭永懷激動地把信遞給妻子李佩道:“看來時機成熟了,我們馬上可以回國了。”

李佩看著丈夫,她在丈夫的眼裡看到了光亮,那光亮迅速感染了她,她抱起女兒親了一口道:“我們就要回中國了,你會看到真正的親人了。”

當晚,郭永懷將所有未發表的資料全部找齊了,李佩看了並不說話,她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這些東西,是丈夫這些年辛苦鑽研的結果,若帶著這些上路,美國當局能放他們回國嗎?可若不帶?

第二天,讓李佩大吃一驚的是,丈夫郭永懷竟當著同事的面將所有找齊的資料一把火燒了。李佩驚呆了,這些可都是他的命根子啊,把他它們燒了,好多研究就得重新開始了,他怎麼?

就在所有人都詫異時,郭永懷開口了,他說:“這樣,我回國就順利些了,我最應該帶回國的是腦子,這些東西都在我腦子裡,燒了只是麻煩,並不影響太大。”

但即便郭永懷如此說,李佩依舊哽咽了,她聽得出來丈夫是在自我安慰。辛苦多年的研究成果,就這麼一把火燒了,換誰心裡能不難受呢!

在郭永懷燒燬書稿時,旁邊的同事一臉惋惜地道:“你真要回國,國內連實驗室都沒有,國家現在破成這樣,回去等於是跳火坑。”

郭永懷看著眼前的火苗道:“家貧國窮,只能說明當兒子的無能!”同事聽罷便低頭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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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6年國慶前一天,郭永懷帶著李佩和年幼的女兒,告別了美國的家,動身回國。洋樓帶不走,就不要了,汽車帶不走,那就送給最後一個給他們送行的人吧。

自此以後,郭永懷的人生便完全轉了向。

回國後,他被任命為了中科院力學研究所常務副所長。1960年開始,他還與王淦昌、彭桓武形成了中國核武器研究最初的三大支柱。

相比在美國做科研,回國後郭永懷面臨的科研環境不可謂不艱難。

當時,研製“兩彈”的所在地在青海,此處海拔3000多米,最低氣溫零下40攝氏度,生存環境極其惡劣。

這期間,因為條件有限,郭永懷不得不跟著其他科研人員一起喝鹼水、住帳篷、睡鐵床。

這樣的科研環境,與郭永懷在美國相比,真可謂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但這些,郭永懷絲毫未放在眼裡。打從離開美國的那一刻起,他便做好了吃苦的準備,為了國家,別說吃苦,就是流血犧牲,他也在所不惜。

在這種艱難的條件下,郭永懷克服重重困難,為我國第一顆原子彈爆炸確定了最佳方案,為潛地導彈、地對空導彈和反導彈系統的研究作出開創性努力。

夜以繼日的忙碌中,郭永懷還同時參與領導了我國第一顆人造地球衛星“東方紅一號”的研製。之所以讓他如此疲累,都因為:此時的中國極缺如他這樣的高精尖人才。

“兩彈一星”元勳郭永懷與妻子傳奇愛戀:你走後,我將餘生活成你

但即便忙得連睡覺、吃飯的時間都沒有,身負重擔的郭永懷也沒喊過一聲苦,沒說過一句累,他心裡一直有一個信念在支撐他,這個信念叫“振興祖國”。

1964年10月16日,經過郭永懷等一批科學家的攻關研究,我國第一顆原子彈終於試驗成功。

只吃了一頓慶功飯後,郭永懷便又馬不停蹄地開始和戰友研製地對地導彈。只兩年整後,這個項目也爆炸成功。

再一年後的1967年6月17日,我國第一顆氫彈空爆試驗成功……

到此時,郭永懷和錢學森等,才終於長舒了一口氣,這下,列強們再也不敢輕易欺負中國人了。中國人的骨頭,終於重新硬起來了。

在核導彈項目不斷取得成功的同時,郭永懷陪伴妻子女兒的時間卻不斷在減少。

在當時,研究核武器一直是秘密項目,其保密範圍涉及家人和孩子。為了更好地執行秘密任務,郭永懷幾乎與家人隔絕了,即便當時他的女兒郭芹年僅五六歲。

回國後經常看不到父親的郭芹問得最多的便是:“爸爸去哪兒了?”可沒人能告訴她父親究竟去了哪兒,包括她的母親。

一次生日時,郭芹好容易在晚上看到了父親:他比以前瘦了,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更嚴肅了。抱著父親撒嬌的時候,她突然歪著頭對父親說:“我想要生日禮物,你已經好久沒陪我過生日了。”

直到這時,郭永懷才記起特意回來陪女兒過生日的他,竟忘了給女兒準備禮物。他想了想後指著天上的星星說:“我把天上的一顆星星送給你做生日禮物好嗎?”郭芹聽完,咯咯笑著說好。

誰也沒想到,這句玩笑話在多年後竟成了真。

2018年初,為了表彰對郭永懷和妻子李佩對國家所做的貢獻,中國科大和中國科學院紫金山天文臺聯合向國際天文學聯合會提出了小行星命名申請,很快,天上真的有了名叫“郭永懷星”“李佩星”的星星。

只是,這一家三口竟都未在有生之年,看過這兩顆與他們有關的星星。

“兩彈一星”元勳郭永懷與妻子傳奇愛戀:你走後,我將餘生活成你

在這兩顆特殊行星被命名前半個世紀,年僅59歲的郭永懷便為了國家獻出了寶貴的生命。

那一天,是1968年12月5日,因為科研得到了新的進展,本來很少坐飛機的郭永懷迫不及待地帶著他的研究成果上了飛機。他想盡快將這些與第二代核導彈有關的絕密資料給戰友們看。沒錯,他知道:中國又將有新的好消息了,讓全國人民都振奮的好消息。

可郭永懷怎麼也沒想到,當這架飛機飛到離地面僅500米時,竟突然遭遇了意外。

當時,這架飛機上共有十幾人,最後卻只一人倖存。這位倖存者(後來也逝世)在後來的回憶中說:

“在飛機劇烈晃動的時候,有一個人曾大喊‘我的公文包!’”

之所以這個聲音特別給倖存者留下印象,是因為,在眾多“救命”聲裡,這個聲音聽起來格外特別。而這個大喊“我的公文包”的人,正是抱著第二代核導彈絕密資料的郭永懷。

讓郭永懷所有戰友意想不到的是,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在所有人都在想著怎麼保命時,他和警衛員想的卻是如何保護公文包。

千鈞一髮之際,郭永懷和警衛員用互相抱住的方式用身體將公文包夾在了中間。於是,當郭永懷的屍體被找到時,他們看到的是緊緊抱在一起的一團。

人們費了很大力氣將他們分開後,那個裝有絕密資料的公文包露了出來:它完好無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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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生命的最後時刻,郭永懷和警衛員保住了絕密資料。於是,在他們犧牲22天后,我國第一顆熱核導彈成功試爆,氫彈的武器化得以實現……

只是,這一切,郭永懷再也看不到了。1999年郭永懷被授予"兩彈一星功勳獎章",他也是該群體中唯一一位獲得"烈士"稱號的科學家。

這些,郭永懷也看不到,他同樣看不到的還有後來妻子李佩繼承他遺志所做的一切。

丈夫犧牲後,李佩將後半生活成了丈夫的模樣。她說,丈夫的遺願是國家強大,餘生裡,她去用自己的方式實現他的遺願,那樣,他就永遠還活著。

於是,為了讓丈夫郭永懷繼續“活著”,為了讓他的遺願得以實現,李佩將後半生全部投入到了培養人才上。

為了繼承丈夫遺志,將一生獻給教育的李佩後來為新中國培養了最早的一批碩士、博士研究生。她還和她和李政道一起推動了,中美聯合培養物理研究生項目,幫助國內第一批自費留學生走出國門。

和當初一樣,送出留學生時,李佩總對他們說:“你們的任務是去學習國外,強大祖國”。

可嘆,這些,早早就犧牲了的郭永懷也看不到。他看不到的,還有今天中國這盛世,而這盛世,定是如郭永懷這般的烈士最想看到的。

2019年,是郭永懷110週年誕辰紀念年。這年,我們在紀念他,將來,我們也依舊會紀念他,以及所有曾如他一般為今日中國之盛世做出過貢獻的英雄們!

唯願,今日之盛世,如您所願!

本原創文相關參考文獻:《兩彈之星-郭永懷》、《兩彈元勳:郭永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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