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政府反击外蒙古远征军大规模入侵内蒙古战役经过（一）歷史頭條網

2019-10-18 11:26:29 大頭喇嘛

战役第一阶段：被动防御

1913年1月12日，外蒙古库伦八世哲布尊丹巴·阿旺垂济尼玛丹彬旺舒克活佛的专使外蒙古“博硕克图汗”政府总理——杭达多尔济亲王和内务部司官海山抵达俄国彼得堡，答谢俄国承认外蒙古自治之举，并要求其赞助独立、代练蒙古军队、供给军械、互派专使等事宜。外蒙古库伦当局还向俄国借款200万卢布用于此项军事行动。

（杭达多尔济）

沙俄政府应允了外蒙古“博硕克图汗”政府的所有请求。随后，沙俄政府向外蒙古提供了大批枪支、弹药，唆使外蒙古武装向内蒙古进军。

外蒙古武装部队的俄式军事装备异常优良。内外蒙古“响应独立”的王公分任主将，号称两万五千人的“远征军”分东、中、西三路杀向内蒙古。其中的多伦诺尔这个内蒙古政教及经济中心又成为外蒙古武装中路军进攻的主要方向。

外蒙古远征军中路军入侵内蒙古的组织结构为：

总指挥：达木丁苏伦（1871——1921年，原内蒙古巴尔虎旗王公，后前往外蒙古库伦，受到八世哲布尊丹巴·阿旺垂济尼玛丹彬旺舒克的赏识，而任“博硕克图汗”政府兵部大臣。在进攻多伦诺尔的过程中，达木丁苏伦率领的部队中有大批的巴尔虎蒙古人。1919年，徐树铮进占外蒙古，将达木丁苏伦捕获投监致死）

（蒙古国发行的达木丁苏伦邮票）

副总指挥：海山（1862——1917年，全名“伯颜帖木林·海山”，内蒙古卓索图盟喀喇沁右旗人。海山在推动外的蒙古“独立”的过程中起到过重要作用，被八世哲布尊丹巴封为“辅国公”、“博硕克图汗”政府内务部司官。外蒙古远征军组建后，海山与巴布扎布一道负责拿下达里冈爱牧场之后进抵贝子庙，从北面包抄多伦诺尔。外蒙古取消独立后，海山主动归顺中华民国政府，并定居于北京。他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机会主义分子。1917年，海山因病死于北京）

（海山）

第一路司令：松木颜（又写作苏木亚、苏密亚，原名韦拉，新疆察哈尔左翼正黄旗苏木人，曾在新疆清军中效力。在新疆叛乱失败后投奔外蒙古，受到哲布尊丹巴重用，先后任达里冈爱“防御大臣”、外蒙古南部境域宣抚大臣、“伊犁镇国公”，其率部在多伦诺尔周边骚扰多次）

第二路司令：巴布扎布（1875——1916年，原内蒙古卓索图盟土默特左旗蒙古贵族，川岛芳子之公爹，后投奔“博硕克图汗”政府，被封为镇国公、兵部司官。外蒙古远征军内侵时，巴布扎布负责攻打多伦诺尔东北部地区。外蒙古远征军失败后，巴布扎布率众退回到中俄蒙边界一带。1916年，巴布扎布以返旗名义回到内蒙古骚扰。多伦边防镇守使曾派兵大力清剿。1916年，巴布扎布率众准备自东北方向进击多伦诺尔进而拿下张家口时，在林西被热河毅军米振标所部击毙）

（巴布扎布）

第三路司令：渠魁苏、海山（兼）

第四路司令：陶克陶胡（1864——1922，汉名“苏天锡”，报号“天照应”，内蒙古哲里木盟郭尔罗斯前旗四等毫克台吉贵族，也就是下层贵族。他在清末就率领众人进行了抗垦造反，曾于清朝末年进攻过多伦诺尔厅属的东北部地区。清末的多伦诺尔协台衙门亦派兵追剿之。陶克陶胡带领部众逃至俄罗斯和外蒙古交界处，受到俄罗斯庇护。“博硕克图汗”政府成立后，陶克陶胡来到外蒙古，并任兵部司官。外蒙古远征军组建后，其负责主攻多伦诺尔及赤峰一带。1913年，多伦县历史上传闻中攻打多伦诺尔的“黄蒙古”——即黄色头发的欧美混血蒙古人和沙俄境内的布里亚特人，即为陶克陶胡和达木丁苏伦的部下）

（陶克陶胡）

第五路司令：丹比占灿（又名丹必坚赞，俄国名为阿穆尔萨纳耶夫，卡尔梅克蒙古人，即赫赫有名的“黑喇嘛”、“扎喇嘛”、“大头喇嘛”，自称是被乾隆皇帝杀死的阿睦尔撒纳的后人，曾在北京章嘉呼图克图衙门当喇嘛。后来，丹比占灿又到汇宗寺学经多年。丹比占灿曾多次往来于多伦诺尔和北京之间，对多伦诺尔的了解颇深。外蒙古独立后，丹比占灿任博克多汗政府高官、其武装部队的重要支柱。1919年，丹比占灿逃亡至内外蒙古边境的河西走廊的马鬃山地区，盘踞一方。1924年，苏联政府及外蒙古当局派遣特工人员潜入丹比占灿的营地将其杀死。其头颅现在保存在俄罗斯圣彼得堡民族学与人类学博物馆内，编号为3394）

（丹必坚赞）

上述蒙古王公率领外蒙古远征军八千余人越过“汛界”侵入内蒙古。其中，外蒙古远征军中战斗力最强悍的要数巴布扎布、陶克陶胡的部队。而陶克陶胡的部队充当了中路军的前锋。

外蒙古远征军沿张库公路侵入内蒙古中部，沿途招募蒙古人，队伍更加庞大。外蒙古远征军中有多名沙俄军官充当军事顾问和蒙俄联络员。他们进入内蒙古后，从西、北、东北三个方向压向多伦诺尔。

北洋政府陆军部档案中这样记载：“库伦蒙递，扫众长驱，进踪热河、绥远数千里，屠杀焚略，几无完土”。1913年4月3日，“外蒙叛军迫近多伦”。

内蒙古其他地方驻军也频频告急。

此时，负责多伦诺尔防御任务的是多伦边防镇守使傅良佐中将。

（傅良佐）

傅良佐（1873～1924年），字清节，祖籍江西，生于湖南省吉首市乾州镇，民国将军、著名书法家谭延闿的内弟，也是民国上将陈诚妻子的亲舅舅。光绪二十年(1894年)，傅良佐在长沙考入梁启超、熊希龄创办的时务学堂。学校停办后被北洋武备学堂录取，后赴日本留学，在陆军士官学校第三期学习。留学归来后，在北洋军任职；1913年，傅良佐出任察哈尔副都统兼多伦、蓟榆镇守使，曾为加强多伦诺尔军事防御做出过很大贡献。不久，傅良佐任北洋陆军高等军事裁判处长；1916年6月，段祺瑞任国务总理兼陆军总长时，傅良佐被段祺瑞提升为陆军部次长，与徐树铮、靳云鹏、曾毓俊成为段祺瑞的“四大天王”；1917年7月，段祺瑞第二次任国务总理，为酬报傅良佐在多伦诺尔平乱有功，授予他冠威将军，晋陆军上将军衔。段祺瑞任命傅良佐为湖南督军；1919年，段祺瑞任边防督办，任命傅良佐为参谋长；1920年，直皖战争爆发，国务总理靳云鹏遭到段祺瑞的斥责，靳迁怒于傅良佐，将傅拘押。傅良佐被释放后，从此深居京津家中，念经拜佛，不问政治。1924年，傅良佐在天津病故，葬于北京西。

傅良佐中将坐镇多伦诺尔，协同北洋政府进行军事防御。北洋政府军队的军事部署为：

多伦诺尔至张北的打马诺尔（今河北省张家口市张北县东三十五公里处）一线驻有何宗莲的第一师和杨善德的第四师。

第一师下辖步兵第一旅、混成第二旅。

步兵第一旅旅长李奎元，该旅由步兵第一团（团长李焕章）、步兵第二团（团长定勋）所部组成。

步兵第二混成旅旅长于有富。该旅由步兵第三团（团长宫长溎）、步兵第四团（团长张凤鸣）、骑兵第一团（团长孟效曾）、炮兵第一团（团长褚其祥）等部组成。

第四师下辖步兵第七旅、第八旅。

步兵第七旅旅长李厚基。该旅由步兵第十三团（团长臧志平）、步兵第十四团（团长姚建平）等部组成。

步兵第八旅旅长何锋钰（此人是何宗莲的侄子）。该旅由步兵第十五团（团长吴长植）、第十六团（团长刘启垣）、骑兵第四团（团长张九卿）、炮兵第四团（团长陈正仁）等各部组成。此外这一线还驻扎着淮军、毅军、察哈尔马队、禁卫军、宣化巡防队等总计八千余人。在多伦诺尔北部的乌珠穆沁一带还驻有四千余人。

1913年5月，北洋政府军队在滂江（今内蒙古苏尼特右旗赛罕塔拉镇东25公里处的布图木吉苏木巴彦高毕嘎查）、西苏尼特（今内蒙古温都尔庙）开始与与外蒙古远征军展开了激战。激战中，外蒙古远征军利用春天草原上刮起沙尘暴之际，引诱北洋军深入，致使北洋军大败。第一师步兵第一旅旅长李奎元也身受重伤，第一师残部被迫退守多伦诺尔等地。

而绥远都统张绍增派出增援的孟增效旅亦在西苏尼特一带被围困，甚至是辎重都被外蒙古远征军所截获。孟增效旅不得不退守归绥西部。

这个时候，锡林郭勒盟东、西苏尼特王公以及锡林郭勒盟其余八旗均已加入外蒙古远征军。盘踞在西苏尼特王府一带的外蒙古武装达两千余人，在察哈尔的镶黄旗又有一千余人遥相呼应，再加上巴林王苏木亚和手下莽古乃巴图手中的六千余人、巴布扎布的三千人，另有一千五百余名沙俄哥萨克雇佣兵紧随其后。外蒙古远征军的气焰十分嚣张。

随后，察哈尔左右翼的正白旗、镶白旗王公也相继率部依附外蒙古远征军。这样，多伦镇守使傅良佐将军所面临的装备精良的蒙古远征军武装多达一万六千余人余人。在此期间，还有多伦诺尔汇宗寺、善因寺部分活佛、喇嘛通迎外蒙古远征军，如那音巧尔计活佛潜入镶黄旗和正蓝旗，煽动牧民加入外蒙古远征军。

多伦诺尔一线是外蒙古远征军进攻的重点，这里的形势十分严峻。如果丢失了多伦诺尔，就失去了北洋政府军反击的一个重要的前线桥头堡，就等于将长城以北的察哈尔和锡林郭勒地区拱手让给了外蒙古远征军。所以，双方都加紧了对多伦诺尔的“保”与“夺”的准备工作。

1913年4月初，巴布扎布、渠魁苏拿下达里冈爱牧场（原清朝皇家四大牧场之一，今蒙古国达里甘嘎地区）之后，按原计划率领外蒙古武装千余人从游格吉庙（今蒙古国额尔德尼察干附近）、经贝子庙（今内蒙古锡林浩特市）等多伦诺尔东北各地南下，抵达多伦诺尔东北部的大王庙（今内蒙古克什克腾旗西六十公里、多伦西北七十公里处）附近，并与北洋政府军队交火。

4月4日夜，巴布扎布的部队夜袭大王庙北洋政府驻军，北洋政府驻军惨败，并丢失了三尊大炮，残存者向多伦诺尔溃退。巴布扎布占领了大王庙。

多伦边防镇守使傅良佐立即命令多伦诺尔的步队、马队三营向大王庙进攻并夺回了此地。但巴布扎布的部队仍盘踞在这一带，给多伦诺尔的防御造成了巨大的威胁。

4月14日，多伦诺尔镇守使傅良佐向北京政府发出急电：“14日，遭库伦军一千五百余人夜袭，我军死伤甚多，且不上枪械被掠，唯恐克什克腾人惊慌，所以（请）急调陈文运独立旅救援之。”

这时的多伦诺尔东、西、北三面受到外蒙古远征军的夹击，前线形势更加紧张。外蒙古远征军大有志在必夺多伦诺尔之势。

5月2日，日本总领事落合谦太郎向日本外务大臣发出的情报报告件中说：“多伦诺尔地区从事商业活动的蒙古人（应为旅蒙商——笔者注），在大王庙动乱发生后，受到民军冷遇，不满自己的处境，纷纷离开北方，因此商业活动完全出于停滞状态。尤其是蒙军来袭的谣言盛行，每户商人只留两三人，其他人都返回乡里，或去外地。”

由此可见，处于外蒙古远征军进攻重点的多伦诺尔街市上也是一片凋零，这给北洋政府军军事补给带来了很大的困难。

为了遏制蒙古武装的进攻，北京政府先后从各地调集大批援军。5月中旬，北洋陆军第一师师长——代理察哈尔都统的何宗莲亲自率于有富混成旅和临时调拨给该师的民国骑兵第一旅——陈文运骑兵旅（1880年——？年，字禹臣，民国将领，河南光州人，光绪三十年任多伦诺尔协副将的陈永禄之子。陈文运于1904年毕业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历任第三镇标统、协统等职。1912年10月被民国政府授予陆军少将军衔。陈文运所率领的骑兵第一旅在与外蒙古远征军作战及保卫多伦的战斗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该旅辖苑尚品、郑后彦两个团）从张家口赴援多伦诺尔。何宗莲在前清时长期担任察哈尔副都统，承担着达里冈爱、上都等牧场的防务，对察哈尔、锡林郭勒盟和多伦诺尔一带的地形非常熟悉。何宗莲的到来让察哈尔副都统兼多伦镇守使傅良佐信心倍增。

（陈文运）

6月，民国政府又任命卢永祥察防前敌总司令，率混成第五旅出张家口前往多伦诺尔等地会剿。

（卢永祥）

为扭转这一不利局面，6月初，多伦镇守使傅良佐急赴热河，与他曾经的老师——热河都统熊希龄商定联合反击作战的计划。二人商议后确定多伦诺尔守军攻击黄瓜梁（今内蒙古克什克腾旗西30公里处）之敌；米振标和热河北路巡防队统领张玉春、第一团团长奎文负责攻击他他庙、乌泊罗河之敌，热河与多伦军队密切合作，一举歼灭外蒙古远征军有生力量。

6月14日，傅良佐按计划率多伦诺尔军队攻占黄瓜梁。但由于热河军队行动缓慢，未达到双方合力歼灭敌人的效果，傅良佐只得迅速回防多伦诺尔。

回到多伦诺尔后，傅良佐令陈文运骑兵旅二团留守多伦诺尔，骑兵一团驰援经棚，又下令于有富混成旅驻守大王庙。傅良佐率其余各部北上，在多伦诺尔西北部的正蓝旗沙地一带与外蒙古远征军展开激烈的战斗。

此时，多伦诺尔汇宗寺的第四世甘珠尔瓦呼图克图已迁住至位于汇宗寺香火地的元上都后仓。多伦诺尔市井上传闻，该活佛已经加入外蒙古远征军，致使城内一时间草木皆兵，风声鹤唳，市面大乱。多伦诺尔汇宗寺活佛那音巧尔吉趁机起兵迎合外蒙古。在穆荣噶（此人为陶克陶胡抗垦造反时的部下）的支持下，那音巧尔吉在正蓝旗羊群庙（即拉白庙。今正蓝旗桑根达来镇会和寺）成立了“察哈尔都统府”，意图另立内蒙古政治中心。

1913年7月13日，外蒙古远征军中路军先头部队，在那木色赖（又译“那木萨来”，外蒙古土谢图部中左翼末旗辅国公札萨克头等台吉，外蒙古“博硕克图汗”政府司法部大臣，亦有资料记作刑部大臣。后在徐树铮收复外蒙古期间被投入监狱，并死在其中）的率领下，抵达多伦以西二十公里的昭苏乃木城（元上都、桓州故城一带）附近，截断了何宗莲第一师的归路。双方在此发生了激战，士气高涨的外蒙古远征军大败何宗莲的北洋政府军，致使何宗莲所部在战斗中损伤百分之八十。

那木色赖

在北洋政府调兵遣将的同时，外蒙古远征军也在积极调遣兵力，补充给养。如7月15日“博硕克图汗”政府给“伊犁镇国公”松木颜的文件《兵部衙门为发放枪支给苏密亚部征自察哈尔、正蓝、牛羊群、克什克腾等旗之五百余兵丁事呈总理衙门文》中称：“兵部衙门呈总理衙门，为呈报事。今驻防达里冈崖等处驻防大臣公苏密亚、官员彭楚克拉布等呈称：多伦诺尔汉军之数千人于七月十三日进占正蓝旗及牛羊群等地。经棚汉军之五千余人已与我部开战。我部士气虽盛，然兵力悬殊，征自察哈尔、正蓝、牛羊群、克什克腾等旗之五百余人概无武器。故呈请速发放枪支给该五百余人等由。本衙门派专人札付该管各处，于贝子桑撒来多尔济处转送游格吉呼图克图处之一千支鸟枪中拨出五百支，每支配子弹五百发送至驻防大臣公苏密亚处，分发所部兵丁。”

驻守多伦诺尔的淮军纵队司令李际春（1877年—?年，河北丰润南关人，回族，民国将领，开平武备学堂毕业，王怀庆部下，与吴佩孚是同窗好友。1913年，在保卫多伦的战斗中，李际春因功被授为中将，但其部下高二虎杀死了赫赫有名的甘珠尔瓦呼图克图，被蒙古喇嘛等上告至中央政府，因而被连累削去军职。在李际春被削去军职之前，李际春将其部下高二虎隐匿于多伦民间，并对外言之将其处死，从而保全了高二虎的性命。1925年，李际春任张宗昌所部第九军军长。日寇侵华时此人成为汉奸）所部，及陈文运骑兵旅二团三千余人则主动出击，与其在昭苏乃木城附近激战，成功地击退了外蒙古远征军先头部队，但自身也付出了巨大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