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到了管虎導演的新作描寫淞滬會戰中“四行倉庫保衛戰”的影片《八佰》已經定檔即將上映。
但是說起“淞滬會戰”到讓我想起了三年前另一部同樣描寫這段歷史的影片《羅曼蒂克消亡史》。與《八佰》不同的是《羅曼蒂克消亡史》通過不過的各個不同的人物遭遇來反映這段歷史的。
整部影片大牌雲集，人物眾多關係複雜，可無論主演葛優飾演的黑幫大佬，還是杜江客串的馬仔，每一個人都有血有肉讓人印象深刻。
影片沒有明確的交代每一個人物的身份，不過很明顯是影射當時眾多的上海灘名流。由於導演刻意打亂的時間線，讓很多朋友看起來很困惑，我們現在按時間的順序梳理一下整部影片。
淞滬會戰開始前三年也就是1934年。上海灘黑幫的大老闆（倪大紅）與髮妻離婚和有名的交際花小六（章子怡）結婚。但是這個“蒼蒼白髮對紅妝”顯然不般配，沒多久小六就要求離婚，並央求與其有關係不一般的陸先生（葛優）向大老闆求情。
大老闆並沒有難為小六，讓陸先生安排車和錢送小六和情夫離開上海。陸先生將此事託付給了他的日本妹夫渡部去辦。誰知在路上渡部殺掉了小六的情夫和開車的司機，並將垂涎已久小六強姦後又秘密帶回上海，囚禁在他的日本料理店的地下室內，對陸先生謊稱事已辦妥。
時間到了1937年，全面抗戰即將爆發時局風譎雲詭，上海出現了工人罷工的情況，陸先生出面與代表周先生（趙寶剛）談判解決了這件事。同時也引起了日本人的關注，日本人希望與黑幫合作控制上海及其周邊地區，陸先生拒絕了提議引起了日本人的不滿。
在徵詢了作為間諜的渡部的意見後，日本人聯手二弟屠了陸先生滿門，而間諜日本妹夫演則了一出苦肉計主動捱了一槍。
僥倖未死的陸先生帶著車伕（杜淳）和逃過一劫的兩個小外甥，也就是他妹妹和日本妹夫的兩個孩子，一路跑到香港避難。但身為黑幫大佬的陸先生企能嚥下這口氣，他派車伕返回上海與還在上海的姨太太小五（鍾欣桐）殺掉了背叛他的二弟。
之後日軍進攻香港，陸先生又受戴先生的委託去到重慶照顧大明星吳小姐（袁泉），並在吳小姐的啟發下，在抗戰勝利前夕回到上海找到了小六。
接著陸先生帶著小六在菲律賓的一個盟軍戰俘營裡找到了日本妹夫渡部，用兩條黃金換出了他後，在戰俘營門口讓小六親手殺掉了他。
最後內戰爆發前，陸先生隻身前往香港從此杳無信息。
片中葛優飾演的陸先生顯然就是影射二三十年代的上海灘大佬杜月笙。杜月笙有個三等人的名言：頭等人有本事沒脾氣，次等人有本事有脾氣，末等人沒本事大脾氣。葛優對這個有本事沒脾氣詮釋的相當到位。影片開始因為工人罷工與代表周先生的一場戲，先是給周先生的外室送了一隻玉鐲子，可當周先生裝傻充愣不配合時沒有動怒而是請他吃早點，當吃完早點後，周先生外室那隻戴著鐲子血淋淋的手就被裝在錦盒裡送了回來，坐在一邊的陸先生還一個勁的道歉說：對不起了，請你一定不要責備。之後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語氣平淡的問被綁架的工人在哪。
片尾在戰俘營對渡部說：你跟我出去吧，你怎麼能不死呢？語氣平靜的彷彿在商量。渡部得意的笑看著戰俘營外兩個被陸先生一手帶大已經十幾歲的兒子，轉頭對陸先生道：你不會殺他們的，誰也不會殺他們的，我太瞭解你們了。
這句話很有意思：“你不會殺他們的”是說陸先生，他在陸先生身邊潛伏多年又娶了他妹妹，並且參與了陸先生幫會里的事務（不然陸先生不會讓他去送小六的），可謂是他的心腹之人所以他覺得很瞭解陸先生。
“誰也不會殺他們的”這是說站在兩個孩子身後的車伕和小六，以及所有中國人。孩子是無辜的。當年日本戰敗撤回本土在中國留下的很多遺孤，在那樣的情況下都還是被很多中國家庭收養。
所以他最後的一句話也沒有錯“我太瞭解你們了”。他確實很瞭解中國人，在上海時他穿長衫說上海話與陸先生他們打麻將，完全看不出是一個日本人。
陸先生沒有說話，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站在孩子身後的車伕一槍就將他的大外甥打死沒有一句廢話。這一槍也將渡部的精神防線打垮了。
兩場戲一頭一尾，一個黑幫大佬的形像完整起來：講規矩有原則，殺伐果斷，心狠手辣。
整部電影色調偏冷，導演在講述故事時始終都保持著一種剋制，片中有很多留白很值得品味。
比如杜江飾演的“童子雞”和霍思燕飾演的“妓女”。兩人從相識到糾纏印證了影片的主題中“羅曼蒂克”，在飯桌上杜江對霍思燕的表白雖然語言拙劣粗俗可明眼人還是聽出了那是“我愛你”的意思，最後一句致敬《喜劇之王》的“我養你”更是點睛之筆。但這條線索到此就結束了之後再無交代，也正如那個亂世一樣，明天會如何誰也不知道，什麼都有可能。
還有一處是閆妮飾演的管家王媽將杜淳飾演的車伕帶進家前，在門口先對車伕囑咐了一番，但是囑咐的口氣很不同尋常，完全是一種上級對下級交代任務的姿態，而且王媽在陸家中的地位很不一般，常常能對著三位黑幫大佬談笑風聲，就連陸先生對她也是禮讓三分這樣的一個人物絕不可能只是一個平常的管家，尤其是她代表戴先生去勸諫袁泉飾演的大明星的那段，她的身份已經很明顯了。
還有車伕跟她一樣身份不一般。車伕是她介紹來的，看車伕的表現辦事幹淨，殺人利索，為人謹小慎微，這樣的人物怎麼可能是個沒頭沒尾的車伕呢？可是兩人的身份留白從頭到尾都沒有明說過，只留下讓大家猜測。
影片的片名其實就是最大的一個留白。“羅曼蒂克消亡史”，我們在片中只看到了“消亡史”沒有看到“羅曼蒂克”，其實是“羅曼蒂克”被導演留白了。比如被戴先生霸佔的大明星和她老公；因為陸先生一句話而被亂槍打死的姨太太小五；還有就是陸先生與交際花小六。任何事情總是有始才有終，有結尾的消亡自然會有開始羅曼蒂克。不過那不是重點，導演想讓我們看的就是每個人的消亡，而那個時代的消亡正是由這無數個個體組成的。正如陸先生的結局：他基本沒再說話，這沒什麼可奇怪的，一切都不值一提，他終於走向自己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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