價格提了90多倍,市場竟買賬了,國產冰激凌的夏天來了

價格提了90多倍,市場竟買賬了,國產冰激凌的夏天來了

冰激凌還是那個冰激凌?

天下網商記者 李丹超

5月的上海,最高氣溫逼近30℃。

這個時節,若想體驗溫差50℃的酸爽,恐怕得從上海飛往已入冬半年的近南極地區。

而對於趙文斌來說,這樣的酸爽已是生活中幾乎感知不到的細節:座標上海,鐵門兩側氣溫分別是30℃和零下20℃。過去的二十五年裡,他穿梭在零下20℃的極度嚴寒中,成了生活在北緯30度的愛斯基摩人。

趙文斌,冷庫搬運工,最忙的一天,他在冷庫進出了近百次。埋頭算著一趟趟工分的他並不知道,就在那天,他的東家中街1946在天貓賣了16396份冰激凌,成了2018年618當天全網冰激凌的榜首。

營銷、渠道、物流、終端、支付……反覆經歷電商大戰和新零售的國內市場,圍繞零售的所有環節都已經武裝到了最後一公里。有數據顯示,2017年,中國冰淇淋市場規模達1110億元,同比增長15.6%;預計到2021年,中國冰淇淋市場規模有望達到1641億元。

如今,冰激凌還是那個冰激凌?

“甘肅這麼遠,送過去不會化嗎?”

趙文斌已經在黑色T恤外套上了厚重的軍大衣,再加一條防水厚棉褲、一雙防滑馬丁靴、一頂雷鋒帽,拿上取貨單、拉上手拖車,進入冷庫的標準行頭準備就緒。

要進入真正的冷庫車間,還得穿過一段十平米左右的適應區。這片區域,由於氣溫突變、氣流不穩,看上去像一團濃霧,進入其中,猶如在沒有燈光的黑夜,頃刻間,伸手不見五指。

同行的攝像大哥一聲驚叫,原來因為氣溫急劇下降,攝像機罷工了,此時,趙文斌已經進入冷庫腹地:近2000平方米的冷庫貨倉,由於氣溫在零下20℃以下,天花板和地面上全是白色的堅硬的冰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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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庫氣溫需要時刻保持在零下20℃以下

走到一處貨區,趙文斌停下腳步開始裝貨。今年51歲的趙文斌,26歲來到上海,在老鄉的介紹下進入上海一家冷飲企業當冷庫搬運工,2016年入職中街1946以後,他發現這個沒聽過的新品牌貨運目的地居然涵蓋了全國大部分地方,“甘肅這麼遠,送過去不會化嗎?”

這個問題曾經困擾國內冰激凌企業,因為冰激凌從生產到終端配送必須保證全程冷鏈,2011年之前,唯獨冰激凌還是被電商平臺排除在外的品類。這讓國內冰激凌企業被迫畫地為牢,彼時,中國冷飲行業處於3000多個零散經營的小品牌紛爭狀態。由於銷售市場侷限在本地,各品牌間競爭力小,導致本地冷飲企業為王,各地產品互相模仿、難有創新。

然而冷鏈物流技術的發展,給冰激凌從區域品牌變身全國品牌提供了可能。

趙文斌可能從沒留意過,他每次運貨的目的地車間裡,有兩條忙碌的打包流水線,年輕的姑娘小夥們麻利地把冰激凌裝進泡沫箱,那些泡沫箱是中街1946花了4個月設計的無縫高密度泡沫箱,每箱再配上兩公斤的乾冰,這才有了買家這樣的評價:拿到冰激凌時乾冰都還沒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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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條流水線在快速打包中,平均每分鐘有300多支冰激凌被裝進快遞箱

真正讓冰激凌在電商領域立足的,是中國人吃冰激凌的習慣變了。

據英敏特諮詢統計,以往年輕人在路邊小店買根冰激凌邊走邊吃的場景,已經越來越難看到了,如今大約只有不到40%的冰激凌消費者會這樣做,他們更願意在線上或獨立的冰激凌店進行購買。已過而立之年的80後們不得不承認,那些跟在爸媽屁股後面去商店抱回一大袋冰激凌放進單門冰箱、然後躺床上邊吃邊追《還珠格格》的日子真的一去不復返了。

電商帶給冰激凌消費者的,不僅是冰激凌完好無損送到家中,更大的改變在於,上海人可以選擇四川生產的冰激凌,海南人一年四季都能吃到東北大板,國產冰激凌企業同時突破了冰激凌傳統的地域和季節限制,迎來了前所未有的機遇和挑戰。

隨後,在國內電商平臺,除了哈根達斯、八喜等耳熟能詳的品牌之外,中街1946、鍾薛高、馬迭爾、零度企業等一系列網紅冰激凌展開廝殺。趙文斌記得最“狠”的那次在去年618,為了儘快完成發貨,他們連續工作超過24個小時。

因為觸網,冰激凌真的不是原來的冰激凌了。

價格提了90多倍,市場竟買賬了

1996年,正是80後嗜冰激凌如命的年紀。那時候,聽到巷子裡傳來叫賣冰棍的聲音,五毛錢的紅豆棒冰是低配,若是買上了一塊錢的奶油冰激凌,那可是能炫耀好幾天的事。

那一年,趙文斌已經在冷庫裡工作三年了,因為能多掙幾個錢,身強力壯的小夥子願意繼續接受“惡劣”的工作環境。鹽水棒冰、奶油冰棍、大腳板……趙文斌至今對當時的冰激凌如數家珍。

還是那一年,有一款叫“哈根達斯”的冰激凌進入了中國市場。它的目標客戶不是年幼的80後和辛苦賺錢的趙文斌。它跟當時所有的國產冰激凌不一樣,一開始就堅持高定價,在繁華商圈開設豪華裝修的店鋪來明確品牌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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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街1946每一家門店都有不同主題,這家位於杭州的門店主題是“活字印刷術”,消費者在店裡可以現場體驗

趙文斌對哈根達斯不以為意,“這麼貴會有幾個人去吃? ”哈根達斯後面發生的故事,證明趙文斌錯了。哈根達斯在全國的門店越開越多,甚至於是它帶著中國人消費起了全乳脂的冰激凌,在國內高端冰激凌裡,哈根達斯至今統治著這個市場。

“哈根達斯可能教會了中國人冰激凌是什麼。”Gracie’s 的創始人 Grace Li 曾在採訪中說,哈根達斯很早進入一箇中國人基本上沒有什麼消費習慣的品類,以高溢價出售產品,成為該類產品的代名詞。貴且風靡,哈根達斯迅速集結了自己的鐵粉軍團,這讓國產冰激凌看到了中國人消費升級的新需求。

2014年,我國冰激凌市場規模114億美元,超過美國成為全球最大的冰激凌消費市場。那一年,我國居民人均收入達到20167元,人們消費慾望進一步增強;那一年,雙十一成交額571億元,國內電商快速發展培育出一批網紅雪糕品牌。

今年4月,中街1946推出一款榴蓮味冰激凌,一上市就被鐵粉們搶爆。趙文斌奇怪年輕人為啥喜歡吃這個口味的冰激凌。原來是在去年底的時候,天貓反饋“榴蓮口味”在平臺搜索量劇增,建議中街1946研發榴蓮味冰激凌,電商大數據幫助冰激凌企業反向研發出更高市場匹配度的產品。

中街1946源於老牌冷飲企業瀋陽中街冰點城,2016年在上海成立。趙文斌剛進工廠,就發現這裡和自己幹了二十多年的冷庫搬運不太一樣:以前每年也就5月到8月忙一點,現在年貨節、618、雙十一、雙十二,幾乎全年無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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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文斌正在搬運貨物

第一年,中街1946就在天貓開設了品牌旗艦店,2016年雙十一、雙十二和年貨節,拿了全網冰激凌行業第一。在單價上,中街1946每支冰激凌在15到20元,最貴的比利時大黑定價28元,是其母公司曾經銷量冠軍冰糖棒冰單價的93倍,然而市場買賬了,“中街1946”這個品牌也被更多中國消費者記住了。

國貨冰激凌的“夏天”到了

和趙文斌交談的時間裡,他的臉上總是洋溢著笑容,在搬運的過程中,趙文斌不喜歡戴手套,儘管兩手常年被凍得通紅,但他覺得這樣幹活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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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文斌在搬運時不喜歡戴手套,他覺得那樣幹活更利索

在德國和日本的工廠裡,有很多頭髮花白幾十年如一日干著一件事的老工人,他們技藝精湛嫻熟,稱得上真正的匠人。在趙文斌的身上,就讓人看到了中國眾多普通車間工人的樣子:專心做好一件事。

當然中街1946的成功,靠不只是趙文斌一個人的匠心。比如楊皓翔 ,熟悉公司儲運部、營銷部、廣告策劃部的每一個基層工種,讓他能在無數次電商大戰中快速統籌團隊;比如生產車間的研發人員,有些是從東北母公司直接調動過來,對冰激凌用料有極其嚴苛的要求。

經濟新常態下,我國傳統制造業的道路越走越窄,轉型或者升級成了國貨們自救的稻草。特別是一批優質的老國貨企業已經開始主動進行品牌升級,以更具性價比和技術含量的商品尋求突圍。

國產冰激凌在電商的刺激和改造下加速成長,在匹配消費升級之路上試圖彎道超車,從過去的戰國混亂期轉變到了多足鼎立。以去年的618和雙十一為例,天貓全網冰激凌銷量和成交額前三名均為國產冰激凌。

5月8日,阿里巴巴發佈新國貨計劃,提到將創造200個年銷售過10億的國產品牌、幫助200個老字號年銷售過億。

對新國貨品牌的認同,實則是當下中國人的文化自信。楊皓翔說,創立中街1946品牌的初衷很簡單,就是想做一支好吃的冰激凌、一個有辨識度的國產冰激凌品牌,在後來的戰略中他們把“去國外開門店”列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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