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瞿秋白用詩詞祭奠母親

毛澤東、瞿秋白用詩詞祭奠母親

左:毛澤東 右:瞿秋白

瞿秋白與毛澤東二人,一個是具有革命精神的文學家,一個是具有文學氣質的革命家,二人都喜愛詩詞創作,而且都曾經用詩詞祭奠過自己的母親。

毛澤東的《祭母文》

毛澤東的母親文七妹,1867年出生在距離韶山沖20多里的湘鄉縣唐家坨一個以務農為業的小康之家,因在同族姐妹中排行第七,人稱文七妹。18歲的時候,她嫁給韶山沖貧苦農民毛順生為妻。1893年,她生下了毛澤東,後又生了毛澤民、毛澤覃,還收養了一個女兒毛澤健,文七妹沒有念過書,但虔信佛教,心底極為善良,對貧窮人富有同情心,她經常瞞著丈夫,送糧送米接濟那些貧窮的鄉親們。1919年春,文七妹患淋巴腺炎,正在長沙從事革命活動的毛澤東把母親接到長沙醫治,母子曾短聚一個時期,但回到老家後,文氏病情一天比一天重。1919年10月5日,她躺在病榻上,喊著毛澤東的乳名“石三伢子”,告別了人世。

毛澤東在長沙接到二弟毛澤民從韶山寄來的母親病危的特急家信後,連夜帶著在長沙讀書的小弟弟毛澤覃,直奔韶山。然而,當他們趕到家時,他們的母親已經入棺兩天了,母子無緣再見最後一面!想到母親才52歲,毛澤東萬分悲痛,放聲慟哭!守在母親的靈前,寫下了386字的催人淚下的《祭母文》:“吾母高風,首推博愛;遠近親疏,一皆覆載;愷惻慈祥,感動庶匯。愛力所及,原本真誠;不作誑言,不存欺心。整飭成性,一絲不詭;手澤所經,皆有條理。頭腦精密,劈理分情;事無遺算,物無遁行。潔淨之風,傳遍戚里。不染一塵,身心表裡……病時攬手,酸心結腸;但呼兒輩,各務為良。”

接著毛澤東又寫下兩副靈聯:

其一

疾革尚呼兒,無限關懷,萬端遺恨皆須補;

長生新學佛,不能住世,一掬慈容何處尋?

其二

春風南岸留暉遠,秋雨韶山灑淚多。

1936年秋,已經43歲的毛澤東在保安縣城有眼窯洞,飽含深情地用濃郁的湘潭鄉音告訴美國記者斯諾說:“我母親,在孃家的名字叫文七妹。” 當時,斯諾是按其音記的,後來,斯諾的作品再譯成中文時,竟把“文七妹”譯成“文其美”,並一直流傳了半個多世紀。

瞿秋白的《哭母詩》

瞿秋白的母親金衡玉,1875年9月27日生於江蘇江陰縣西鄉大岸上村一戶官宦、書香世家,金衡玉的父親金城曾經做過清朝廣東鹽大使,金衡玉從小就作詩填詞,還能寫得一手工整娟秀的小楷,而且心地善良,性情溫和,人又勤快能幹,常以助人為樂。23歲時,金衡玉嫁給了官僚家庭出身的瞿世瑋,他們的長子瞿秋白的性格與母親金衡玉十分相近,瞿秋白還在襁褓裡面時,她就口授瞿秋白背誦“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等詩詞名篇,後來,瞿秋白又在外祖的教導下學習古詩詞。

瞿世瑋雖然出身與官宦人家,但自幼就無所事事,在優裕的生活環境中,飯來張口,衣來伸手,樂得安逸,淡於進取,日常騎馬擊劍,偕友出遊,後來還染上了鴉片煙癮。結婚後也很少管家事,家裡的大小事全靠金衡玉一人維持。瞿世瑋從沒有一份正式工作,他的大哥瞿世琥先後擔任浙江省桐鄉、山陰、常山、長興、黃岩、嵊縣等縣知縣,由於瞿世瑋在家侍奉母親,因此瞿世琥每月就會寄回50塊大洋,這也就成為瞿世瑋家庭經濟的主要來源。另外瞿世瑋的姐夫家比較富裕,逢年過節也會送來些柴米之類的。後來,瞿世琥被罷了官,自己經濟就很拮据,所以就不再往弟弟瞿世瑋家寄錢了。這樣,瞿世瑋一家就失去了主要的經濟來源。而不久,瞿世瑋的姐夫家又因分了家,姐姐不再主持家政,原來的接濟也沒有了。

到來1914年,瞿世瑋全家八口人的生活全靠借債維持最低的水準,有時家中的午飯,只有早上吃剩下來的白粥。一家人只能以典當衣物和借債度日,借據積了厚厚一迭。瞿秋白的母親金衡玉曾傷心地說:“要等到我七十歲,才能還清這些債啊!”而當時她才40來歲。每天,金衡玉都被咄咄逼人的債主逼得痛苦不堪,她偷偷讓次子瞿雲白買回一封紅頭火柴,還告訴瞿雲白不要告訴別人,新年過後,1916年農曆正月初二,金衡玉催促已經被迫輟學的長子瞿秋白到無錫鄉下一所小學去一趟,看看應聘教書的這所學校有什麼要求?其實就是支開瞿秋白,瞿秋白走後,正月初五子夜左右,她剝下紅火柴頭,用桃花紙包成小丸,伴著虎骨酒吞服了下去,直到凌晨時分,才被她的丈夫發現。當時正是年節,醫院停診,到別處請來一個外科郎中,也不濟於事,當日下午六點鐘左右,她停止了呼吸,終年41歲。

母親的死,極大地震撼著瞿秋白的心,為此,瞿秋白寫下了《哭母詩》,他在詩中悲憤地寫道:

親到貧時不算親,藍衫添得淚痕新。

飢寒此日無人問,落上靈前愛子身。

瞿秋白的母親入殮後,因為一直無錢買地安葬,靈柩放在祠堂東側屋內達十多年。據瞿秋白的小夥伴,後來成為瞿秋白秘書的羊牧之回憶,瞿秋白一生寫了許多首悼念母親的詩。1925年,瞿秋白與羊牧之在上海相聚時,瞿秋白曾寫有四首五古贈送給他,其中一首就是懷念母親的詩,《贈羊牧之》:

君年二十三,我年三歲長。

君母去年亡,我母早棄養。

亡遲早已埋,死早猶未葬。

茫茫宇宙間,何處覓幽壙。

荒祠溼冷煙,舉頭不堪望。

直到1930年之前,當地有關方面才將已經去世14年的瞿秋白母親的屍體搬到常州東郊亂墳堆裡埋掉。1949年之後,她的三個兒子瞿秋白、瞿景白、瞿堅白被追認為革命烈士,1962年,在常州市人民政府主持下,由瞿秋白的遺孀楊之華從《瞿秋白文集》稿費中拿出300元為經費,將瞿秋白母親墳由墓東郊亂墳堆,遷葬到常州西郊公墓,豎了一塊墓碑,碑上刻:“瞿秋白烈士母親金太夫人之墓”,下署“媳楊之華女瞿軼群敬立”。(竇春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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