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傳界(江蘇)


一股涼涼的液體突然順著我的臉頰滑落下來,將我從睡夢中驚醒,我一陣緊張,不好,鼻子又流血了。我立馬從床上坐起來,仰起頭,鼻子屏住氣,本能地隨手拿起枕巾捂住鼻子。“沒事的、沒事的……一會就會好了!” 我心裡不停地、默默地祈禱著,不忍心吵醒疲勞了一天已經熟睡的母親。




母 親  /文/張傳界(江蘇)


已經夜深人靜了,房間內漆黑一片,村子裡忙活了一天的人們早已進入了夢鄉。此刻窗外偶爾傳來陣陣犬吠,還有聽到蟋蟀和蛙的叫聲,我彷彿還能聽見自己緊張的“呯呯”心跳聲。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鼻血倒灌,被我大口大口地嚥著,血腥味充斥著口腔鼻腔難受至極,手裡捂著鼻子的枕巾感覺都快溼透了。這次鼻血流得是太厲害了。鼻血要流到什麼時候啊?會不會流乾?會不會死啊?心裡越想越害怕。終於忍不住了。“媽媽,媽媽!”我連續叫了兩聲。“怎麼了?怎麼了?”母親邊問邊緊張地從隔壁房間跑過來,房間的燈亮了,母親看到我捂住鼻子一臉緊張和焦急,不過她立即鎮定下來。她迅速地不知道從哪裡扯來一團棉花,搓成幾個小棉球,“來,乖,將毛巾拿開,讓媽媽看下,用棉球塞好,一會就沒事了。”母親一邊安慰我,一邊拿衣服給我套上;母親手中拿著被我鼻血浸溼的枕巾看了一眼,臉色很凝重。“走,隨我到王醫生家裡去一下。”母親不由分說就用她那雙與她年齡不相稱的粗糙的大手攬上我放在她的後背上,摸著黑直奔王醫生家裡去。王醫生是我們村裡的一個赤腳醫生,離我家不算遠,約有半公里路程,但凡誰家有人有點病和痛的都是找他。




母 親  /文/張傳界(江蘇)


我伏在母親的背上,緊緊地摟住母親的脖子,臉貼在她的肩上。瘦弱的母親白天農活就已經很重了,這麼晚了卻還要揹著我。想到這我的淚水就下來了,也浸溼了母親的衣服。當時也許是母親在身邊的原因,我懸著的心好像也踏實了些許,也不亂想,也不害怕了。由於怕扎針,我就試著用商量的語氣和母親說:“媽媽,我就不打針了吧,就不去王醫生家了!”“不行,乖,聽話,就到王醫生家了,打一針就沒事了。”母親好像知道我的心思,簡單的幾個字就打斷了我的“小九九”。

呯呯呯、呯呯呯……母親急促地敲著王醫生家裡的門:“王醫生在家嗎?王醫生在家嗎?”王醫生家裡的燈亮了,門打開了。“我孩子鼻子又流鼻血了,這次有點厲害,麻煩你幫他看一下,幫他打一針、配點藥。”也不知是要打針緊張的緣故還是天涼的緣故,牙齒上下碰撞,渾身發抖。母親見狀故作輕鬆地說:“沒出息。打針怕什麼?打一針鼻血就不會淌了,就好了。”打完針,母親又把我從王醫生的家裡背出來回到了家,這時牆上的掛鐘整整敲了三下。母親燒了些開水倒在碗裡,用嘴慢慢吹涼了勸我將藥吃下。可能是藥性的作用,這時我明顯覺得嗓子裡咽得鼻血少了。“乖,睡一覺就沒事了。”母親關掉了房間裡的燈,這時耳朵裡傳來“當、當、當、當”四聲掛鐘的聲音……不知什麼時候,我就睡著了。




母 親  /文/張傳界(江蘇)


當我醒來,已是時近中午,陽光透過窗戶射進屋內。田間農機的轟嗚聲、鳥兒嘰嘰喳喳的叫聲、碼頭上洗菜的人講話聲、牲畜的吵鬧聲,陣陣入耳。家裡僅剩我一個人,母親還有哥哥早就下田幹農活去了。因為家裡農田多,爸爸平時又不在家,農活的重擔就壓在了母親一個人身上。要是往常,母親也會叫上我,讓我和哥哥一起幫她分擔一點我們小孩子能做的農活。枕頭邊放著兩顆煮熟的還有一點餘溫的雞蛋,一定是母親擔心我昨晚鼻血流的太多缺少營養特地煮給我吃的。我剝開雞蛋吃著吃著,就不由得熱淚盈眶了。

一晃三十幾年過去了。如今,我早已長大,母親卻一天比一天老了,需要我來照顧她了。母愛是一把傘,遮擋了人生的風雨與烈陽;母愛是一盞燈,照亮我們前進的路途;母愛是避風港,是兒女受傷時最安全的依靠。





母 親  /文/張傳界(江蘇)

張傳界,男,網名:涅槃。1979年8月出生,籍貫:江蘇揚州,本科學歷。

母 親  /文/張傳界(江蘇)


《天府散文》編委成員

總 編:胡大奎

主 編:唐明霞

編 委:張小明 李紅軍 姚 佳 梁有勞

母 親  /文/張傳界(江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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