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潔是第一位的

環顧現代教會,一般都忽略了聖潔是教會最應關注的問題,因此在今日福音信仰的圈子裡,聖潔的榮光逐漸褪色。歷史上,一如聖潔是福音信仰的教師們所強調的重心,聖潔也是福音派信徒主要的標記。試回想路德如何強調信心產生善行,加爾文如何堅持律法的第三重用法,作為神兒女的法典和鞭策;又試想清教徒如何要求生命的改變作為重生的證據,苦苦鑽研怎樣在個人及社群生活中成為聖潔;試想荷蘭和德國的虔信派信徒強調純潔的心及純潔的生命,約翰·衛斯理宣稱“合乎聖經的聖潔”是循道主義的中心信息;試想十九世紀中葉以後的所謂聖潔復興運動,以及萊爾的經典著作《聖潔》,並且後期的師傅,如卓巴斯、慕安德烈、陶恕、倪柝聲和韋約翰等帶來思想上的衝擊。過往,福音信仰人士熱切追求聖潔,毫不妥協;然而他們從前所看為最重要的,在我們今天掛著福音信仰名號的人看來,竟變成了次要的東西。為什麼?我想至少有四個原因。

首先,今天福音派信徒忙於應付紛紜的爭論。我們為保衛合乎聖經的信仰而爭戰,惟恐它被減損或歪曲。我們致力於發展福音派學術,試圖堵截及扭轉自由、激進、主觀主義的潮流;我們奮力推動宣教及佈道工作;我們耗費精力去打擊人們執迷不悟的觀念——許多人以為聖潔的本質就是抽離一切活動,假定所有活動都是“屬世的”,但事實上有些活動卻是合法、有價值而又富教育性的,並且能真正娛樂身心;我們還要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在基督裡,信徒有什麼自由?他們可以怎樣善用它?”雖然這些努力是正確的,但這些纏繞卻阻礙我們像教父們一樣熱切地追求聖潔。

其次,今日福音派信徒對於長久以來被灌輸有關“聖潔的教訓”感到失望。他們曾經耳熟能詳的道理,今天赫然驚覺都是貧瘠的、膚淺的,窒礙屬靈生命真正的成長,並且不適用於今天覆雜矛盾的基督徒生活。我曾經詢問一位舊區的牧師,問他對“更高的生命”有什麼看法,他這樣回答:“只要你能抽出時間和金錢,追求這樣的生命是沒有問題的。”——這回答使人發笑,但從中可窺見人們信念的幻滅。

第三,今天福音派信徒的才華被用在其他地方,以致聖潔問題沒有受到應得的重視。在宗教改革及清教徒時期,才智出眾的神學家及教牧領袖——馬丁·路德、加爾文、歐文、巴斯特、古得文、賀維、史比士、居勞、屈臣、布洛克等,數之不盡——經常透徹思想和教導聖潔的課題。可是,到了二十世紀,大部分思想最傑出的福音信仰人士都致力鑽研其他範疇,結果,我們的現代神學對聖潔的瞭解十分廣淺,對聖潔這個課題的研究,都缺乏合乎聖經的洞見、神學的深度,以及對人性的瞭解。最顯赫的福音信仰神學家通常都不熱衷於闡釋聖潔的課題,而最熱衷於闡釋聖潔這題目的福音派人士,往往不一定是最可靠、最有見識的神學家。

第四個原因亦是最令人憂慮的,今天福音派信徒明顯地對神的聖潔毫不敏感。雖然我們慣常地肯定神對罪惡的憤怒,惟有基督傾流的寶血能塗抹我們的罪,但事實上我們甚少思想神如何恨惡祂家裡的罪惡,亦不會像我們的祖先,因祂的話戰兢,惟恐得罪了神,我們亦不會像猶大,大大厭惡不潔的東西,“連那被情慾沾染的衣服也當厭惡”。我們習慣把天父、子、聖靈想為我們的密友,多於思想神的聖潔;若有人認為神最關注的,是訓練我們行在義中,以邁向未來的喜樂,而不是現在就把各樣快樂充滿我們,我們會駁斥這些想法為基督教信仰裡次等的觀念。在聖經裡,神視罪惡為汙穢,但我們卻不這樣看罪惡;當聖經告訴我們神對某些行為十分憎厭時,我們卻認為這些只不過是誇大的說法。難怪我們今天漸漸不再追求聖潔了。

福音派對聖潔這課題相對地減低關注,實在有點可悲;尤其是今天福音派在數字、機構資源、宣教策略、學術成就、公眾地位,以及在許多方面上都突飛猛進,我只希望它在聖潔這課題上不再繼續失色下去。我們需要保持頭腦清醒,知道從長遠來看,除非我們在聖潔的追求上有更新的表現,否則這些增長都是徒然的。上一代以前,在大西洋兩岸,福音派的異象凌駕於自由派的學說之上,抓住基督徒的心思意念。多年來,這異象結出了許多果子,直至今天,它仍蓬勃,驅策著許多信徒;但願這異象長存下去,燃點不滅!但現在已經是時候,讓凌駕非福音派信仰的福音信仰異象同樣抓住我們的注意力,推動我們從深度的學術層面、牧養洞見和個人經驗上,重新探討聖潔的實質。

在本世紀,羅馬天主教徒、高派的聖公會信徒,以及各種中世紀信念崇信者,已對屬靈生命的各個題目——信心、禱告、平安、愛、自我認識、虛己、自律、背十字架、忘我並且投入為他人代求等等——有許多深入而透徹的探討;不論這些研究在福音的理解上是否全然正確,當中的屬靈觸覺及道德質素,是現代福音派在聖潔課題上的著作所望塵莫及的。這個事實使我憂傷,若然我現在所寫的能喚起一些福音派信徒看見這個需要,並在這方面致力改善,我便歡呼快樂。

聖潔是第一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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