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六記》之輾轉

(64)大清人的生活從先生的記載來看,也是悠哉悠哉的閒適,不似當下人們的疲於奔命。吐煙四目,人的一生放在歷史的長河中,無非是白駒過隙,倏忽一瞬的事兒,來世一次不易,何必如此匆匆呢。細算也就百年,說長不長,縱是秦磚漢瓦,當年梟雄,徒留一世英名,又如何呢?今人不哀先人之哀----

【琢堂先赴任,餘與子勤、芝堂等無事,輒出遊。乘騎至華陰廟。過華封裡,即堯時三住處。廟內多秦槐漢柏,大皆三、四抱,有槐中抱柏而生者,柏中抱槐而生者。殿廷古碑甚多,內有陳希夷書“福”、“壽”字。華山之腳有玉泉院,即希夷先生化形骨蛻處。有石洞如斗室,塑先生臥像於石床。其地水淨沙明,草多絳色,泉流甚急,修竹繞之。洞外一方亭,額曰“無憂亭”。旁有古樹三棟,紋如裂炭,葉似槐而色深,不知其名,土人即呼曰“無憂樹”。太華之高,不知幾千仞,惜未能裹糧往登焉。歸途見林柿正黃,就馬上摘食之,土人呼止,弗聽。嚼之甚澀,急吐去,下騎覓泉漱口,始能言,土人大笑。蓋柿須摘下煮一沸,始去澀,餘不知也。

十月初,琢堂自山東專人來接眷屬,隧出潼關,由河南入魯。山東濟南府城內,西有大明湖,其中有歷下亭,水香亭諸勝。夏日,柳蔭濃處,菡萏香來,載酒泛舟,極有幽趣,餘冬日往視,但見哀柳寒煙,一水茫茫而已。趵突泉為濟南七十二泉之冠,泉分三眼,從地底怒泳突起,勢如沸騰。凡泉皆從上而下,此處獨從下而上,亦一奇也。池上一樓,供呂祖像,遊者多於此品茶焉。

明年二月,餘就館萊陽。至丁卯秋,琢堂降官翰林,餘亦入都。所謂登州海市,竟無從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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