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賊

醉臥美人腕,醒掌天下權。在馬賊皇帝看來,殺戮是一種救贖!

關山如鐵,黃沙漫漫。

“薩滿教廷”和“滄浪帝國”數十萬兵馬隔著一條看不見的界河相互對峙著,不發一聲,緊繃的空氣中瀰漫著血腥的味道。

薩滿歷一八九四年十月,“滄浪帝國”突然對鄰國“薩滿教廷”不宣而戰。

“薩滿教廷”是一個神權至上的宗教國家,全國有十八個大州,信奉“薩滿神”阿不都凱恩都裡。教廷的東北面,有一個海上島國名為“滄浪帝國”,舉國軍民都信仰“太陽神”天照大御神,對於不信奉“太陽神”的人,統稱之為“異教徒”,而戰爭便是為了討伐異教徒而展開。

聖戰在兩國邊境的“遼陽府”近郊的“遼河大平原”展開,作為前哨“敢死隊”,張霖和他的同袍們,在“幽州”提督蒼狼的指揮下,一窩蜂的向“滄浪帝國”的步兵方陣,發起決死衝擊。

為了教廷的榮光,為了平息教皇陛下的憤怒,為了保護家鄉成千上萬的父老鄉親,張霖和他的戰友們,沒有恐懼、更沒有退縮,他們勇往直前,他們悍不畏死。但是,當他們衝到帝國步兵方陣近前的時候,卻駭然的發現,樹立在他們面前的,不是帝國的血肉士兵,而是一片鋼鐵組成的戰車堡壘,無數火槍黑洞洞的槍口對著他們,組成了一道堅不可摧的鐵閘屏障。

噴火的子彈如雨點般洩來,把張霖身邊的教兵們打成一個個篩網,這讓張霖發現,在敵人強大的戰車火器面前,手持大刀長矛的他們,竟然是如此的脆弱和可笑。

機靈過人的張霖知道,正面是無法戰勝侵略者的鋼鐵戰陣,所以兩軍一接觸的時候,他就機警的往地上滾了兩圈,然後把手上的哨官刀,準確的刺入眼前一個帝國士兵的大腿上。

那一刻,張霖清晰地看到那名年輕帝國士兵的臉上,驚現出無比驚駭和不可置信的神情望著自己。沒有等到敵人倒下,張霖已踩著同伴的屍體,躍進帝國戰車方陣之中,揮舞著戰刀,瘋狂地收割周圍敵人的生命。

血光裡,張霖連續砍掉六名帝國士兵的腦袋,刀刃崩卷,他赫然甩出手上的哨官刀,將兇狠撲來的一名矮個子帝國士兵刺個透心涼。然而,他卻同時絕望的發現,跟自己衝上來的戰友們都已經倒下了,而四周還有無數的帝國士兵,下一刻,張霖便被斜飛過來的一把長槍槍托砸暈了。

教廷援兵終於開到,薩滿重臣冥王麾下的精銳八旗陸續抵達戰場,兩國的戰鬥進入了白熱化階段,無論是教廷、還是帝國,雙方都幾乎投入了所有兵力,戰鬥僵持不下,直至到大平原的夜幕西垂。

彷彿彼此約好了似的,最後一絲陽光落入地平線後,教廷與帝國同時鳴金收兵,各自扔下一大堆人和馬的屍體,分別退回自己的領域,偃旗息鼓。

原本殺聲震天,血肉紛飛的屠場,轉眼間變得死寂無比,只餘下滿地的屍體與烽火的餘燼,無聲地訴說著先前那場廝殺的悲壯和慘烈。

月上中天,烏鴉夜啼。

夜幕裡清冷的寒風,劃過大地,發出淒厲的呼嘯聲。戰場的中央,屍體堆積的死人堆裡,張霖緩緩地甦醒了過來。

整個戰場,此刻空無一人,只有遍地的殘屍斷體,張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他感覺到肚子裡發出“咕咕”的抗議聲,他馬上意識到,自己已經一整天都滴水未進了。

然而,在戰場上收羅了一週,除了在帝國指揮官廢棄在戰場上的一輛高級餐車裡,發現少許壽司和大半壺清酒,張霖並沒尋找到什麼可觀的食物,而這點可憐的“奢侈品”,對飢腸轆轆的張霖來說,實在是杯水車薪,無濟於事。

“嗷嗚——”一陣令人膽寒的野狼嚎聲,從遠處的山谷裡隱隱傳來。剛剛過去的戰鬥太過於嚴酷,散落在四周地上的兵器,非折即彎,都已經破爛不堪。幾口吞掉僅有的食物,有了些許力氣的張霖,只能在敵指揮官餐車上的駕駛室裡,找來一根兩尺許長的鋼管,用來防身。

目光落處,敵指揮官餐車車廂裡木製刀架上,有一排形形色色的刀具,經過一番細緻的挑選和比較,張霖滿意的將其中一把刀身最闊、刀刃最鋒的菜刀選取了出來,這種寬背厚刃的鋼刀,是軍隊長官級別的炊事班專門用來剁肉骨的,張霖將這把中意的菜刀,用繩索固定在了防身鋼管上面,自制成了一把長約一米、類似戰斧的長柄砍刀。

然後,張霖將那排刀具中的尖利水果刀全部選了出來,耍了幾個算不上俐落的姿勢,他將這些鋒銳的水果刀,一一插在腰間皮帶之內。與野獸或者敵人近身搏鬥,這些水果刀無疑是可以當作飛刀來用的利器。

而同樣是基於自身安全的考慮,張霖又將視線放在其它的餐具上。他首先看中的是灶臺上那些堪稱精美的嶄新平底鍋,這些合金製成的平底鍋,當做護體的盾牌或者鎧甲,在目前的糟糕情況下,無疑已經是最佳的選擇。

一陣忙碌下來,張霖身前背後各固定了一個平底鍋,左手手臂上更綁了一隻半球形圓底鍋,再加右手的特製長柄“砍刀”和腰間的一排鋒銳“飛刀”,也算得上是集攻防於一體的全副武裝了。

武裝齊整,張霖看了一眼屍橫遍野的平野,將手裡的半壺清酒一飲而盡,趁著黑暗的夜色,帶著微醺的醉意,隨手牽起一匹在焦樹下微微踢著蹄子的瘦馬,一瘸一拐的離開了戰場……

……

漫天風雪,遍地冰霜。

十月的“幽州”大地,冷得出奇,連“遼陽府”城外那一條護城河,都結了一層厚厚的冰,甚至一些貪近路的趕車把式,都可以毫不忌憚地趕著大車從冰面上駛過去。

傍晚時分,肆虐了一天的大雪,終於停了,但是暮色的降臨,卻為“幽州”大地帶來了更大的寒冷和黑暗,就連官道上的積雪,看上去都是迷濛的灰黑色。

“借問一下,駐紮在鎮子外的旗軍大營怎麼人去樓空、半個人影都不見了?”張霖站在巍峨莊嚴的教廷門前的滴水簷下,頭上懸著倒掛的根根冰柱,如狼牙交錯,彷彿正等待著擇人而噬,一排排在寒風中凜冽著。

高階上,一位懷裡摟著一個金髮美女的肥胖教士,自懷裡摸出幾枚銅幣丟在張霖腳前,噴著酒氣道:“這是老爺好心賞給你的,冥王已經跟滄浪人簽訂停戰協議,戰爭結束了,萬能的薩滿神與尊貴的教皇陛下,已經用不著你們這些賤民散播榮光了,快滾回鄉下種田吧!”

“呸”地一聲,張霖朝肥胖教士轉身的背影,吐了一口重重的濃痰,彎腰撿起散落在地上的十幾枚銅幣,順著雪街,策馬逐漸遠去。

守門的卒子倚著紅纓槍,站在城內避風的陰影裡,看到張霖一人一馬緩緩出城的少年英姿,不禁相顧讚道:“這後生可真俊!”

突然間,東北角上隱隱響起陣陣猛烈的馬蹄響,蹄聲敲擊在已經結冰塊的河面上,發出一種極度悅耳的“錚錚”之聲,很像是金器相擊時所發出的那種特別雄壯肅殺、迫人魂魄的聲音。

箭垛子後的卒子,伸出長長的脖子,目瞪口呆望著天邊暮色裡湧出的馬隊魔影,駭然失色,喃喃自語道:“馬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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