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狗看到只有我一个人,跳出灌木丛跑来弓背摇尾,兴奋得直打喷嚏

狼狗看到只有我一个人,跳出灌木丛跑来弓背摇尾,兴奋得直打喷嚏

我举着骨头呼来唤去,一副尴尬的样子,狼狗仍没动静,我琢磨它是不是换过藏身之处,迟疑着说:

“它可能不在这儿。”

“那也不能放过它,到别的地方再找找看。”

正当我们准备走的时候,三十米开外处,探出一个灰色的颧骨突出的大脑袋,伸出舌头,竖起耳朵倾听,那正是我们要找的狼狗。那里有一条小道从林子里延伸出来,朝下通向一面山坡。狼狗盯着老绝户手中的猎枪瞪大眼睛,仍旧夹着尾巴,犹豫地换着腿,好像在说,一有情况,我就钻进灌木丛深处,看你们到哪儿抓我。我为之一怔,脱口道:“绝爷,它在那儿!”

“小声点儿。”

那狗看到老绝户举起猎枪,立即缩回脑袋。

“它怕枪,再叫。”老绝户用眼睛估量一下,完全明白了,他对我做个手势,用耳语说。贴在树干后面隐蔽起来,又集中起全部的注意力,继续等待着。

我挥动手里的骨头,打出长长的口哨。

狼狗看到只有我一个人时,终于克服了内心的惊悸,跃跳出灌木丛跑来。它将脑袋伏在地上弓背摇尾,兴奋得直打喷嚏。我真想放声大喊:“别相信我,快跑,别相信我!”但来不及了。砰的一声枪响,狼狗应声跳跃起来,一头栽倒在地。碎裂的脑壳流出白花花的脑浆,脖颈抽搐着,一条腿仍在蹬动,爪子抠进地里,浑身沾满泥土和鲜血。老绝户走过来满意地咂着嘴巴,像在欣赏自己的枪法:

“一枪就被我定住啦!”

狼狗看到只有我一个人,跳出灌木丛跑来弓背摇尾,兴奋得直打喷嚏

我闭上眼睛,不敢再看狼狗的尸体,肩膀和脊背都僵直了。

老绝户不再理睬我,抓起两条狗腿往上一抡,将死狗搭在肩头上,头也不回地向小木屋走去。

沉闷的小木屋充满生气,我们又有食物了。

狗剩子将狼狗挂在门框上开膛破腹,收拾小猪崽一样,用烧开的水烫过狗皮,拽下大把大把的狗毛,刮洗干净,连皮带肉,肠子、肚子、心、肝、肺烂烂地炖上一大锅。外面的风吹进来,吹得篝火摇摇晃晃,大伙围着铁锅吃起狗肉,狗剩子破天荒地赞美起我两句:

“大难不使(死),必有后福。啧啧,多亏小疙瘩放跑这只狗,要不咱不就饿上西天啦!”

狗剩子言不由衷地赞美我,我反倒觉得心里难受,刚吃下几口狗肉,眼前就闪现出那白花花的脑浆。就和我前年那次刑场陪绑,看到黑眼镜被枪毙时喷出的脑浆一样……我再也吃不下去了。

“怎么?孩子。”病叔问我。

“不想吃。”我木然一笑。

“不饿了?”

“饿。”

“那为啥不吃?”

“我堵得慌。”

“到外面透透气再回来吃,不吃东西哪行。”

“老病,管那么多干啥,”狗剩子大口撕着狗腿,吃相和狼一样,每咬一口都迅速吞下去,眼睛噎得大大的,又用小指尖抠起牙缝。“身在福中不知福,饿他三尺肠子两尺短,他就吃啦。不愿吃更好,省给别银(人)风格高!”

狼狗看到只有我一个人,跳出灌木丛跑来弓背摇尾,兴奋得直打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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