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黎,这究竟是在罚你自己,还是在罚我?

图源网络,侵删。

岁暮(完)

慕容离闭上眼,笼罩盛世的疾风骤雨正逐渐离去,满目翻腾的云霭下透出一丝金光,那是帝王袍服上金线密密织成的日月。

他藏匿已久的珍宝,被小心翼翼地安放,即便三千弱水归期无期,他也怀揣希冀等待有人能涉水而来。

慕容离在帝王身上尝到了那坛酒的苦涩,像是悔意窖藏太久,只留下金装玉裹触手冰凉。

早在十年前,战火狼烟中,腥风血雨里,史书上就不会再有出城乞降的瑶光主。

而梦里的帝王终也未能得偿所愿,再见「黎后」一面。或许世上真没有愿涉弱水之人,青鸾托书也未尝可行。又或许,山海之外,本就无人等待。

丹青汗骨里,从来都是凄凉。

阿黎,这究竟是在罚你自己,还是在罚我?

翌日天权帝召了太傅和莫侯入宫。太傅老人家甫一进门就见慕容离跽坐在帝王身侧,身着牙白素衣,松散乌发挽在一侧,用银红丝绡系了便算完事。

眉目间未着黛色,浑身宛若初雪无瑕,不染齑尘。他垂眼见慕容离正隽抄圣意,心中的诘责便搁一边不再作声。

天权帝果不其然开口便是「阿离明年就该行冠礼了」。

“莫侯不谙礼数,老臣会提点一二的。”

莫侯抬袖擦拭了脸上的冷汗。

天权帝见状露出久违的笑容,实实在在褒奖了他一句,与面对其他臣子时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大相径庭。慕容离听到此处,自知多余,放下笔请了去梳洗。

天权帝也没点头就随他去了。

阿黎,这究竟是在罚你自己,还是在罚我?

太傅和莫侯均是伴驾多年的人,帝王话中的隐情自然是不经提点便通晓。

特别是莫侯,此事由他一时口快起了头,险些累及家族,如今更是不敢胡言乱语了。

天宫上的帝王做了十年的苦情人,隐藏在心中的爱恨似暗流出谷澎湃汹涌。

只是今日,他提心吊胆之余竟松了口气,天权帝对他的自作主张并无责怪之意,他自此也就当「黎后」真的是仙子薄命,天凡路远。

“臣惶恐。”

天权帝的目光顺着慕容离的脚步而去。

上一次他用这样的目光追随脚步,还是在十年前的赤谷城。

彼时的天权王终于活成了他最痛恨的模样,用瑶光人的血成就了他的帝王业。

「黎后」身穿被血水染红的赤色金缕裙,穿过玄甲天权大军,帝王目送他远离,世间就真再无妙人能入他心扉。

慕容离躲在金丝帷帐后,只听帝王一句:“君还是君,阿离还是阿离。”

阿黎,这究竟是在罚你自己,还是在罚我?

说的仿佛毫无来由,似是追忆故去的「黎后」,又像是提点如今的慕容离。只是他从来不知也永远不会再知道,「慕容」一姓出自瑶光王室,普天之下再无旁支。

无论多少个十年,也只有一人能入得了帝王被江山填满的心。

帝王许他天下之外独有的欢喜,也是天下久违的欢喜。

「你我之间,灭国之恨如隔山海。山不可移海不可平,沧海桑田又未可期,便算上天罚我,死生不能再见所爱。」

「阿黎,这究竟是在罚你自己,还是在罚我。」

「罚我自己,情根深种,覆水难收。」

「若当来世呢。」

「阿黎便是你独一无二的欢喜。」

阿黎,这究竟是在罚你自己,还是在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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