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娘子是捡来的

芝芝是陆冲从深山里捡来的傻女人,重伤失忆还毁容。\n没多久,芝芝成了陆冲的婆娘……


三月天刚刚落完雨,山林间嫩芽初发,美不胜收,孩子们出来嬉戏,大人却看见自家孩子在陆家门前玩耍,连忙揪着他的耳朵回来,“老娘跟你说过多少次,这家里头闹鬼,专吃你这样的小孩,下回再去,看老娘不打断你的腿!”

孩子啥也不懂,却被揪疼了,扯着嗓子哇哇大哭。

村妇点着他额头还想数落几句,却听得一声嘎吱响,不远处,陆家的院门打开了,走出来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麻布褐衣,眼珠黑瞳瞳的,往他们身上瞥了一眼,像是见了鬼一样,孩子都忘记哭了,瑟瑟发抖藏进他老娘怀里。

村妇也吓坏了,一句话也不说,连忙带着自家孩子走开。

看到这一幕,陆冲也没说什么,带齐家伙,去往杏花村后边的山头。

一路上人烟稀少,但凡遇到陆崇的,都慌慌张张躲在一旁,带着孩子的,都严严实实捂在怀里,唯恐陆冲上来吃自家的小孩儿。

对这一切,陆冲早已见怪不怪,他自小生长在杏花村,亲娘在生他时难产死了,他五岁那年,乡里爆发旱灾,村里死了大半人,后来他亲爹后来讨了个后娘,对他都不好,刚开始村里人还说几句,后来看到陆冲把他爹娘克死了,就一句话不说,纷纷关上自家大门。

村民暗地里不敢叫他大名,都是扫把星,丧鬼的叫,还有骂他是条吸肥血的大虫,要把杏花村全部人的血吸干了才罢休。

忽然有一夜,村民发现姓陆的丧鬼不见了,有人以为他活不下去寻短见,有人说看到他夜里出了杏花村,就再没来过,为此村民奔走相告,就差放鞭炮庆祝。

结果没几年,陆冲又回来了。

人还是那个人,村民暗地里还是骂他丧鬼,吸血虫,但谁都承认,他比之前更挺拔了,轮廓硬朗结实,要不是都认识他,还以为是京城里来的武官。

村民慢慢发现他整日出入深山老林,傍晚西山常看见他拎着野禽回来,馋得口水直流。

还有姑娘家瞧见他在院子里光着膀子洗澡,暗暗多看了几眼。

但就算这样,陆冲还是天煞灾星,没有几个人愿意搭理他,连小孩子都往他家门上吐唾沫。

刚下过一场雨,山里头气息清新,弥漫着花草香味,陆冲捉几只野禽,费了些功夫,一身褐衣紧紧贴着身上的肌肉,满身都是汗水,知道附近有条小河,打算去冲冲澡。

把衣服脱了放在河岸边,陆冲转身淌进河里,身后却有窸窸窣窣的动静,他没多想,连连往身上泼水,又搓了搓落着汗珠子的脸颊。

男人的脸颊黝黑刚毅,发梢滴落豆大的水珠,河面倒映出男人精壮紧致的上半身,胸口往上一寸,落着一道浅浅的刀痕。

似乎有双眼睛一直在偷窥自己,陆冲再次忍不住回头,发现放在岸边的衣服被人拿走了。

男人扫视四周,一双鹰眼黑沉沉,深山野林尽是风声,毫无人烟踏足,他擦了身上的水珠,正见手心一片血红,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窜入鼻端,多年的经验提醒他,这是人血。

陆冲顺着河流荡开的血迹,缓缓游上了岸,拎起箭筒,朝一棵颤动的大树后走去。

就这时,树后忽然一声女人娇弱的嘤咛。

他微顿,抿着淡唇,缓缓走近,却是锐眼如刀,浑身肌肉紧绷,忽然又是一声轻叫,女人从树后倒落,直接跌在他眼前。

“姑娘?”女人背对着他,陆冲蹲下身,先试探性问了一声,女人似乎晕过去,怀里抱着他的衣服,一块块撕成长条,歪歪扭扭缠住额头的伤口,但鲜血仍止不住,落在她精致的下巴上,触目惊心。

陆冲拍拍她的脸,“姑娘你没事吧?”

女人轻叫一声,双眉紧蹙,唇齿轻颤,硬是被疼醒了。

她缓缓起身,露出一张艳若明月的脸庞,微挑的眸中泛气幽幽冷光,正打量眼前面色黝黑的男人,印象里锦衣卫没这号人,心口松了松,“你是谁?”

陆冲看清楚她的容貌,指尖有微微的颤动,极快低下眉头,干巴巴的语气,“我是这里的猎户,刚才在河里冲澡,你拿了我的衣服。”

“你怕什么,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女人看到他这样,笑了一声,却是身姿微晃,额头淌下来一道血痕。

陆冲好心提醒了一句,“你快晕了。”

“你胡——”女人刚想骂他不识好歹,结果两眼一黑倒在地上,碰上一个乌鸦嘴,她简直乌鸦到家了。

她晕倒之前,只记得自己倒在了男人火热赤、裸的胸膛上,左边脸跟烧灼了一般,火辣辣膈着她,不过……还挺舒服的……

陆冲连忙抱起女人,检查过后幸好只是皮外伤,额头流了点血,但无碍性命,他在深山行走多年,被猛兽攻击的伤贲这还要严重,很快就给她重新包扎好了伤口,又抹掉她额头血糊糊的痕迹,忽然她怀里掉出了什么东西。

他捡起来一看,是一块盈盈剔透的玉佩,刻着鸳鸯交颈的图案,中央有一个“芝”字。

*

“哼哧哼哧~”

芝芝感觉有谁在舔她的脸,糊里糊涂醒来,睁眼瞧见一头大黄狗窜在头顶吐红舌头,热气全喷在她脸上。

“阿黄,下去!”身后响起一道微微沙哑的男声,大黄狗立马扭头跳下床,就见一个魁梧高大的男人走进屋里。

男人眼珠子黑黑,看多了有点儿吓人,她瞧着怯,这时才发现记忆一片空白,居然想不起他是谁,立马裹紧被子缩到墙角,指着他颤巍巍道,“你你你你别过来!”

陆冲对上她一双明眸,低眉敛目,黝黑的脸上透出一层伯红,他干干点头,“我不过来。”

芝芝看他着实眼熟,却是脑壳儿疼,不由揉揉额头。她头顶顶着块纱布,揉了揉更疼,却看男人脸红了,不由皱眉,“咦,你脸怎么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这话一说,陆冲更窘迫了,极快别开脸,但余光还能瞥到她明艳落疤的脸蛋儿,忍不住慢慢看过去,忽然问了一句,“你不记得我了?”

芝芝点点头又极快摇头,陆冲心中得到肯定,并不声张,又问,“你总该记得自己是谁?”

芝芝脑壳儿泛疼,只管摇头,“你知道我是谁吗?”

陆冲确定她失忆了,啥也记不起来,却也没想过隐瞒什么,老实巴交摇了下头,“不知道。”

芝芝仔细看他的神色,发现他目光似有闪躲,不敢看自己,摆明了心里有鬼,她越发肯定,“不对,你知道。”

这时陆冲想说什么,外面响起一道温柔的女声,“陆大哥,我娘让我给你送蚕豆来了,陆大哥你人在吗?”

芝芝看了看外面,又看陆冲,“她在叫你?”

陆冲不曾抬头看她,只轻点头,“嗯。”

说完这话,二人又沉默了。

屋外,冬豆扯扯姐姐的袖子,“姐,人不在,咱们赶紧放下东西走吧。”

“这个时候,陆大哥应该还在家,或许没听到我们的声音呢。”刚说完,看到陆冲从屋里走出来,春花儿微微嘟嘴,埋怨道,“陆大哥原来你在家啊,怎么玩叫你这么多声,你都跟聋了似的不应呢?”

“刚才我在屋里,没听见。”陆冲看到她手里的蚕豆碗,“下回告诉婶子,留着自己吃,我这边不缺。”

陆冲知道她家情况,姐妹俩的爹早死了,家里只剩下个娘,女人在外手不能挑,肩不能扛,生计上难免吃不开,他能多帮衬就多帮衬,也让这对母女不介意村里的流言蜚语,别的送不起,就隔三差五送些小菜过来。

“知道你不缺,但哪能一直承你的好意,”也不是金贵的东西,就当晚上下酒菜,你随便吃吃就得了。”

冬豆催促,“该走了,姐。”

春花儿想把东西放到灶台上,磨磨蹭蹭不肯走,却瞥见屋门口有道影子,想看看清楚,陆冲人已站在她面前,“我放着就行了,你娘还在家里等你,早些回去吧。”

春花儿小脸一下子红了,低头说了一声,“陆大哥你早点休息,干活别太累了。”走到外头,她才问妹妹,“你刚才有没有看到屋里有什么东西?”

冬豆怂兮兮,“姐,你别吓我。”

春花儿弹她脑门儿,“瞎想什么呢,算了不跟你闲扯,赶紧回家吧,娘还等着我们呢。”

姐妹俩的谈话声渐渐远去,陆冲转过身,看见芝芝站在屋门口,笑得动人,学着春花儿叫他,“陆大哥!”

她嗓音沙哑,还带有点儿鼻音,无比娇俏,陆冲身躯微僵,连自己也说不上来,很快把她拎回屋,“我不是你哥哥。”

芝芝扒住门框,哼哼唧唧,“只许人家叫哥哥,怎么不许我这个妹妹叫一声,哥哥,陆哥哥……你姓陆,我也姓陆,我叫陆芝吗?”

陆冲看到她布满疤痕的脸颊,对上那一双亮若灿星的眼眸,稍微转开了脸,“你既然知道自己叫什么,为什么要装失忆?”

“床头那块玉佩不是我的吗?”芝芝刚才摸到床底下有块刻着“芝”的玉佩,既然在她屋里,那应该就是她的了,笑嘻嘻道,“难道我不叫芝芝,还叫麻麻……麻麻?好怪的名字。”

她紧挨着他身躯,陆冲被缠得厉害,站着纹丝不动,坚毅的脸颊却染上丝丝红色,低眉道:“你还是先好好休息。”

芝芝却不让他走,“我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但躺在你屋里,不是你妹妹还能是什么关系?”

“有话好好说。”陆冲快被她晃得拽下手臂,想抽手出来,一不小心力气过大,就见芝芝连退三步,捂着胸口,痛心疾首道:“难不成,我真是你的娘子?!!”

陆冲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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