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焦點人物:明仁天皇,和平、平和的結束平成時代

4月30日,日本天皇明仁舉行退位禮正殿之儀,正式讓出日本天皇王位,成為日本近代以來第一位主動退位的天皇。作為二戰後登基的第一位天皇,明仁天皇對得起他“平成”的年號,平靜、和平、小有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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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仁天皇父子

“重回人間”的天皇

按照日本的說法,從公元前660年神武天皇建立日本,天皇的王位就一直在一個血統體系下流轉,沒有發生過更迭,號稱“萬世一系”。由於時至今日日本國內出土的所有關於王室的文物都由官內廳保管,日本政府和宮內廳也嚴格限制學者對日本王室的歷史進行研究,日本是不是真的所謂的“萬世一系”沒人能說的清楚,不過“萬世一系”的名頭卻給了日本王室巨大的自信,給了日本民眾強烈的心理暗示,日本是天照大神庇護的國家,日本天皇就是“天神之子”。明治維新之後,日本雖然成為了一個君主立憲制國家,但是天皇的地位依然尊崇,1889年頒佈的《明治憲法》規定天皇是日本的國家元首,總攬統治大權。可以說,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戰,日本都是一個神道教為精神寄託、天皇為治理支柱的半君主制國家,在這種情況下,天皇始終是“天神之子”,是半人半神的存在

二戰戰敗後,在美國佔領軍的堅持下,明仁天皇的父親裕仁發表《人間宣言》,正式走下神壇。1947年頒佈施行的日本和平憲法也規定,“天皇是日本國及全體國民的象徵,天皇只能行使憲法規定的有關國事行為”,至此日本才算正式完成了君主立憲的過程,天皇退出了國家治理和決策。1989年明仁天皇登基,此時日本和平憲法已經施行了42年,隨著民智的開化,除了極少數食古不化者、一部分別有用心者,沒有多少日本民眾會認為明仁天皇是什麼“天神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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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克阿瑟與裕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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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仁天皇大婚

奉行和平主義的天皇

出生於1933年的明仁天皇,出生時日本和整個東亞地區正密佈著戰爭陰雲,當他迎來第一個本命年時日本戰敗,美國對日本實施軍事管制,整個日本都陷入了激烈的思想碰撞和對戰爭的反思之中。有些人把日本的戰敗歸根於策略的失誤,幻想臥薪嚐膽,重新崛起、以求再戰;有些人追根溯源、深刻反省,決心侵略戰爭徹底劃清界限,走和平發展道路。而在日本發動侵略戰爭過程中,扮演極不光彩角色的裕仁則沉默寡言,彷彿自己當年真的是日本軍部的傀儡一般。

在這種紛繁複雜的歷史背景下成長起來的明仁天皇,確立了與自己的父親和日本多數右翼政客完全不同的一種世界觀,他主張對明治維新之後的日本歷史進行深刻反省,與侵略戰爭徹底決裂。1990年5月,剛剛登基1年的明仁天皇在會見來訪的韓國總統盧泰愚時,公開承認日本在二戰中犯下的罪責,同時表示,“對由我國造成的災難表示最深的遺憾”。1992年,明仁天皇成為第一位訪華的日本君主,他在訪問期間也公開表示,“對我國給中國人民造成巨大痛苦的不幸時期,感到深深的悲傷”。除此之外,明仁天皇還多次在公開場合對日本在二戰中的戰爭罪責,進行過深刻反省。

明仁天皇的父親裕仁作為二戰的主要策動者之一,一直到死也沒有對日本侵略過的國家和民眾表示過悔過和謝罪之意,而日本政府則一直以天皇不具備政治權力,因此不該接受批判為由,替天皇開脫,甚至私下明確要求天皇不得就戰爭問題單獨道歉。在這種情況下,明仁天皇雖然沒有德國前總理勃蘭特那種刮骨療毒的勇氣和決心,但是能夠在日本普遍拒絕承認戰爭罪行的大環境中,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不容易了。更何況,明仁天皇在反省和道歉中使用詞語比現在日本政府的官方表態要進步很多。可以想象,如果明仁天皇對待歷史和戰爭的態度與右翼的日本政府保持一致,日本與亞洲近鄰的關係會比現在還要糟糕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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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仁天皇夫婦

留有隱憂的天皇

明仁天皇的父親裕仁在位期間,日本從全球第一集團的強國淪為戰敗國,又用了23年的時間從戰敗國的廢墟里建設成全球第二大經濟體,在這樣的大起大落中,也造就了有奮鬥精神的幾代日本人,被譽為“昭和男兒”。與自己的父親相比,明仁天皇的運氣沒有那麼好,執政的30年被視為日本“失去的30年”,日本國民也被稱為“平成廢柴”。二戰後天皇在日本政治和經濟社會發展中的作用大幅度下降,日本出現經濟停滯、國民意志消沉的問題,明仁天皇只能說沒有起到多少正面的、積極的作用,承擔責任還說不上。但是日本王室也與日本國內一樣出現了嚴重的“少子化”問題,為日本天皇制度的存續以及日本政治制度的穩定運行都埋下了不少隱患

明仁天皇育有兩子一女,分別是皇太子德仁親王、秋筱宮文仁親王和紀宮清子內親王,即將繼任天皇的德仁親王只有一個女兒,敬宮愛子內親王。二兒子文仁親王也只有一個兒子,2006年出生的悠仁親王。早在2016年8月,明仁天皇表露出提前退位意向時,日本國內就應該由誰繼位,出現了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音。有些人認為,皇太子德仁親王是嫡長子理應即位;但是更多的人認為,秋筱宮文仁親王已經有了子嗣,對於傳承日本天皇制度非常重要。雖然兩位王子表現的低調、剋制,但是妯娌二人已經開始針鋒相對,甚至惡言相向。

即將成為皇后的雅子已經56歲,想要再次產子幾乎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日本政府和王室已經決定,新天皇即位後,秋筱宮文仁親王將晉升為第一順位繼承人。但是在德仁天皇執政期間,關於日本究竟是應該出現一位女天皇還是未來由文仁親王的兒子悠仁親王即位的爭執,仍將持續下去,日本王室的聲譽和地位也將在這場爭執中進一步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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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仁天皇一家

明仁天皇作為日本天皇從神到人的過渡性人物,已經完成了他的歷史使命,將在5月1日回到他曾經待過29年的赤坂東宮御所,頤養天年。現在全世界特別是亞洲各國更關心即將即位的德仁天皇會徹底淪為日本政府的招牌甚至吹鼓手,還是能像他的父親一樣堅持和平主義,為推動日本的和平發展做出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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