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神庙人都站在院子里等待我回来,我恨不能脚下有个地缝钻进去

江神庙人都站在院子里等待我回来,我恨不能脚下有个地缝钻进去

我的心情乱极了,仍在草场转悠,狗剩子不怀好意找来了,嘿嘿笑着说:“你小子,瞎子磨刀━━快了!”将我押回地窨子。

大家都站在院里的长条木桌旁等待我回来,我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垂下脑袋,恨不能把头埋进肚子里,脚下有个地缝钻进去。

老绝户的太阳穴青筋暴突,眼睛里带着震怒,他一只脚踩在长条木凳上,手里摆弄着一根粗柳棍,看也不看我一眼。病叔用手扶着鼻梁上的眼镜,微微向前弯下的肩头颤栗了一下,仿佛打了个寒噤,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妮儿低着头,眼里噙着泪水不敢看我。狗剩子把手指捏得嘎巴嘎巴响,耸动的肩膀显示他在窃笑。唯有刚刚赶到的漂姐和往常一样,为了松弛紧张的气氛,一见我们回来就打起哈哈,装出一副高高兴兴的神气:

“上哪儿去了,快进屋吃饭。”

“住嘴。”老绝户沙哑着嗓子大喝。

“还当真啦,谁还不犯点儿错。”

“小疙瘩,过来。”老绝户用脚顿顿长条木凳,“趴下。”

我的两条手臂搭拉在衣袖里,脊背上半披着衣裳,似乎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机械地走到他的面前趴在凳子上。

“你知道为啥挨打吗?”

“知道。”我嗫嚅道。

“这是规矩,谁犯错都跑不了。”

“我不是跑,是不好意思。”

“能挺住?”

江神庙人都站在院子里等待我回来,我恨不能脚下有个地缝钻进去

“能。”

“狗剩子,三十下。”老绝户哼哼着,将柳棍扔给狗剩子。

“狗剩子,别没轻没重。”漂姐叫道。

“放心,我会照顾这小止(子)的。”狗剩子挽着袖口,举起柳棍对准我的屁股。“有种的别叫。一、二、三……”他一字一顿数着数,把浑身的劲都使上了,头两下子我就感到他的狠毒,柳棍落在屁股蛋子上火辣辣疼痛。我本能地弓起腰身想喊叫和躲闪,但是我不能让他看笑话,两手抱住凳腿脸朝下趴着,咬住牙关挺住不动,手指几乎攥碎凳腿。以我挨打的经验再挨几下就麻木了,关键要顶住最初的灼痛。果然,接着落下的柳棍就使我不再感到疼痛,光听到啪啪的响声,额头沁出大粒的汗珠,落在眼前的凳子下。

“王八蛋操的狗剩子,没良心!”漂姐骂开了,她抓住他的胳膊,却被老绝户一把拽开,无奈,只得朝我尖叫。“小疙瘩,你叫两声,喊两嗓子就顶住啦。”

“十、十一……十三……”

“叫呀,弟!”妮儿泪流满面了。

“十六、十七……”

妮儿忽然冲到狗剩子面前,把住他的手,不让柳棍再落下来。

“妮儿,你要破坏规矩么?”老绝户瞪起眼睛。

“打我吧,绝爷。”

“要是在早,你……一个丫头敢。”

“我和他一起看草出的事,也该受惩罚。”

“妮姐,没你事,”我喊道,“是我值班丢的。”

“是我。”妮儿扑到我的身上,抱住我护个严实。“别打他啦。”

“是我。”

江神庙人都站在院子里等待我回来,我恨不能脚下有个地缝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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