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文为抄袭菌经艺术批评家徐旭 独家授权原创发表，发出本文后如果抄袭菌遭遇不测，请与事件当事人崔某联系，抄袭菌已经备案。
偷了我的，就给我还回来
——就“苍蝇帝国”著作权一案专访艺术家华韡华
徐 旭
我能做的是，在现在的生存环境里把在别人看来不靠谱的事情，一件一件地以自己的方式去做，力求刺破当下的不合时宜社会法则和规矩，彰显灵魂的自由和人性的正义。
——华韡华
3月22日，被人称作“苍蝇帝国国王”的艺术家华韡华授权微信公众号“抄袭的艺术”发布了他的一项声明，在此一公开声明中，华韡华声称青年艺术策展人崔xx在其不知晓的情况之下，盗用其系列作品“苍蝇帝国”的策展署名权竟达6年时间。六年来，华韡华竟然一直都未公开谈及此事，为何偏偏在“叶永青抄袭案”被闹得沸沸扬扬之后，才把这个陈年老账翻出来呢？他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或者说，是什么原因促使他选择这个时机站出来主张他的“苍蝇帝国”署名的完整权益呢？基于这些疑问，于是就有了本人与华韡华的这个访谈录。
徐旭（以下简称徐）：既然你说青年批评家与策展人崔xx盗用你的行为艺术作品“苍蝇帝国”署名权长达六年时间，那为何你却在现在才通过自媒体曝光这个事情呢？
华（华韡华）：以前还真不知道！偶尔有人问是不是崔xx策划的，我说没有那回事情，也就没有当回事，也没有往那方面想。2017年时，我在微信圈儿里看到了一个帖子（不是用崔xx的微信号发的，因为我在微信上14年拉黑对方了），我发现有人伪造了一张崔xx作为“苍蝇帝国”策划人的海报照片。我当时正在整理作品，就把这个事情先放下了，反正这个伪造已经存在，我不怕找不着，因为网上一查全都是。
等2018我到了纽约安定下来后，我就有时间来处理这个事情了，当今社会任何国家对知识产权都是极其尊重和保护的；在国内，经常会出现一些剽窃别人劳动成果的人，至于为什么会这么做，只有他自己知道。
徐：为何要选择自媒体曝光？
华：我是个艺术家，这是我自己众多作品中的一个，就像我儿子被人抱走了，我需要召集媒体开发布会来证明我儿子是我儿子吗？所以用自媒体这种方式来发布这个声明是第一选择吧，在这个自媒体的时代。
徐：你手上保留有他伪造你“苍蝇帝国”的那张照片吗？如果有，就请予以出示。
华：这就是我前几天在网上搜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伪造的他作为我作品“策划人”和“策展人”的一张照片，具体时间我不太清楚。我也是看见了这张图后才在网上去找，他从14年就开始就对外说《苍蝇帝国》是他策划的。
徐：这个截图是否意味着你并未授权他作为你的策展人？
华：这个截图的重点是，他竟然从一个路人甲变成了我作品的“策划人”？当初从宋庄养苍蝇开始，再搬到环铁艺术区准备我的系列作品，除了当年湖北美院雕塑系的几个师兄弟知道我在干这个事儿之外，没有别的人知道。怎么会多出一个“策划人”和“策展人”出来了？就算我想请个策展人也没人愿意理我，哪个策展人愿意陪你去蹲看守所。
徐：的确没有吗？
华：没有！当时给我的定性是寻衅滋事，那是刑事拘留。做行为不可能会先有成品的海报，这张照片是我作品最后的定型照片，照片也被裁剪过，也更不可能写一个“苍蝇帝国”在那儿放着呀，还有谁谁谁担任策展人。他这么写，当时为什么我蹲看守所，他没蹲进去呢？
我的这个作品，没有授权给任何一个策展人，或者说，没有任何一个策展人给我提供智力上的参考，或者说行动上的规划方案。
徐：难道说，你在做“苍蝇帝国”行为方案与实施作品的整个过程中，都未与崔xx发生过任何接触？
华：北京的艺术圈就那么大，每个星期都会在草场地798出来见见人啊，毕竟我就住在那儿，偶尔也会见着崔的，
但你觉得我会把自己的作品方案告诉一个路人甲吗？我这个“苍蝇帝国”作品，其实是分三个部分的。第一部分是五月份在尤伦斯做过一场，在杜尚展上。第二个是9月7号，在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博伊斯展览上，紧接着9月27号是安迪·沃霍尔的回顾展。
华韡华在博伊斯展览放飞苍蝇
就是我在杜尚展上做完后不长的时间，有一次，我陪我一师兄在草场地一个叫草料场的饭馆吃饭，当时崔xx也在场，饭后闲聊问起来我在干嘛，我说我在养苍蝇。
我告诉他，我前段时间把苍蝇带到尤伦斯放了一下。他说：“你养那玩意儿干嘛？你养蛇多好？养老鼠多好？那玩意儿还能咬人”。如果说，我在做这个系列作品过程中与崔xx有什么接触的话，那这就是唯一的一次。平时，我和崔偶尔能见着，因为草场地就那么大，但并无交集。
徐：从截图上看，这个作品实施的时间，是2013年9月29日，那是否意味着你和你师兄在草场地吃饭遇到崔xx的时间是2013年5月的某一天？
华：六到七月份之间吧，具体哪一天我忘了，但我清楚记得，那是一个星期天。正因为已在尤伦斯我已经完成了一次作品，我才可能告诉他我在养苍蝇。我整个“苍蝇帝国”的计划，包括前面提到的在尤伦斯与央美美术馆实施的几个作品在内，早已在2013年春节期间就制定好了。
徐：你提前制定作品实施计划方案的依据是什么？
华：因为当时草料场的老店里，放着北京2013年度重要展览信息的小册子，它是预先印出来的，里面有好几个重要的美术馆，比如今日美术馆、尤伦斯、中央美院美术馆、中国美术馆全年展览活动的安排。我估计很多人都记得这个小册子，它目前还在我的箱子里放着。这个箱子里，还放有我关于“苍蝇帝国”的所有文案资料。
徐：箱子随你一起带到了美国，对吧？
华：没有，这个装“苍蝇帝国”文案的箱子现在北京我一朋友家里寄存着，我来美国的时候，将之前的部分作品数字化了，拷贝在一个硬盘里，没有带任何实物作品。
徐：这么说，如果你愿意就这个作品侵权事件去打官司的话，你北京的那个朋友就可以随时提供你上面所说的相关证据？
华：当然，而且还有很多人证。
徐：这么说，是否意味着在2013年九月份你的“苍蝇帝国”的几个作品如期在尤伦斯中心和中央美术馆实施后直到今天，除了那次和你师兄一起在草场地吃饭时遇见崔xx之外，你再也没和他接触过？
华： 我从看守所出来之后，在家里曾举办了一个party，其实就是一个饭局，来了很多人，你知道在环铁的这种大饭局，除了亲自邀请的还有朋友带朋友的，会有很多人都会来热闹一下，饭局酒局嘛，崔xx也在的。
那个事件发生后，我以心怀感恩的心态对待所有帮助过我的人，包括素不相识，或者当时虽认识但没有深交的人。人家帮过你，你要心怀感恩吧？在这之后，我和崔xx有一段关系还算走得比较近的一段时间，大概半年吧，直到他和他的朋友在佩斯策划了一个“不在图像中行动”的展览为止，展览还没弄完，我和他的关系就闹翻了，就没有再联系，偶尔两人在草场地碰着了，或者在798碰到了，也装作彼此不认识，就这样。
徐：我一边下载，同时还一边阅读着照片上的内容，华子你的字写得相当漂亮。这些行为策划方案，都是当时的原始记录吗？
华：对！都是当时最原始的东西。
徐： 你不是说把关于“苍蝇帝国”的文案都装进一个箱子里，然后放在你北京一朋友家里寄存着吗？难道你手上还有部分影印件？
华：实物都寄存在北京，我刚才说了我带了个装有部分作品数字文件的硬盘到这边（美国）来了，至于作品实施材料的网购记录，你随便在哪儿都能查得到嘛，都在自己的网购交易记录里。
2013年9月23购买白色西装及白色皮鞋的某宝记录
徐：它们可以和我们这个访谈录一起公开吗？
华：這只是給您看的，之前没有发出去，如果最后要上法庭，我一定会拿出來。除了在国内，崔xx在美国和加拿大还用過他杜撰的《蒼蠅帝國》策展人的簡历，我保留起诉的权利。
徐：你想用这些照片来证明什么？
华：这些照片里的内容，是关于我策划和执行整个系列作品来龙去脉的物证，参与我实施这几件作品整个过程的人员，绝大多数人都在北京可以作为人证。我发给你照片，只想告诉你一件事：就是说，崔xx在整个事件过程中，没有任何参与的成分。
所以呢，这个事实只要我说出来，当代艺术圈里大多数人是相信这个事情的；但是，人家为什么却处于一个观望，或者隔岸观火的状态呢？我想，那是因为没有涉及他本人的实质利益 。况且，崔xx能做一个策展人，是可能给他们带来实质性利益的，比如邀请他们参加个展览，或者怎么怎么着了，毕竟很多艺术家还是需要展览的嘛，对吧。而我却几乎不可能给哪个艺术家带来实质性的利益，我只是个艺术家，何况还是一个已经旅居美国的艺术家。
我不需要向他们证明什么，而且我也没有因为这个事情获取利益，所以我现在只是在我的自媒体账号上发表声明，传递主张：“这就是我的东西，而且只是我的东西”，就像我根本没必要证明我儿子是我儿子，所以我需要去证明我的这个系列作品是我自己的吗？但现实上的误区却是，虽然是我自己的东西，但我还得去证明它是我的，我一证明，反倒错了，我若向社会公开证明，反倒我心虚了、我错了；但上法庭却是要讲证据的，对吧？
徐：如果崔xx现在向你承认错误，并作出公开道歉，你将会怎样？
华：顶多说，以后各走各路呗，还又能怎么着啊？再说，人家一小青年走到今天也不容易，况且还有好多朋友夹在我和他中间，我不会过于为难他的。
“苍蝇帝国”属于我的版权（著作权）你偷去了，还回来就OK了，发个公开声明，和你崔xx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这事儿就算了。
徐：按你这么一说，你的要求其实并不高嘛，你看，连在网络上作出公开道歉都免了，可是，如果人家崔xx偏不按你的意愿发表声明，那结果将会是......？
华：他应该是个聪明人吧。
徐：那我们不妨拭目以待好了。你说呢？
华：好吧，谢谢你！徐老师能给我做这个访谈，我非常感谢。抄袭菌前面转发我的那个声明，我也非常感谢！
徐：我想挪用大张伟花儿乐队《嘻唰唰》中的那段歌词“偷了我的，给我交出来”，作为我们这个访谈录的标题，你说呢？
华：我看还是叫《偷了我的，给我还回来》，我不在乎他，但我却在乎夹在中间的那些朋友。
徐：如果朋友不分是非，那就不应把他们当做朋友看待！亚里士多德说：“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所以，你不应有那么沉重的心理负担。当代艺术，应当是和现代文明与公民社会的文化语境相适应的一种艺术形式，它从本质上讲是与和农耕文明社会状态相适应的传统（古典）艺术有着根本区别的崭新的艺术，既如此，我们就应当自觉地祛江湖化。
华：很多人都知道这个事情跟崔xx没有任何关系，可能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不好表态，但其实他们心里是有杆秤的，我能理解他们的难处。
2019年3月27日星期三
附录：
华韡华系列行为艺术作品“苍蝇帝国”实施一览：
2013年5月 《苍蝇帝国—杜尚》 北京尤伦斯（UCCA） “杜尚中国展”现场
2013年9月《苍蝇帝国—博依斯》 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 “博伊斯在中国展”现场
2013年9月27日 《苍蝇帝国—安迪·沃霍尔》 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 “安迪·沃霍尔回顾展”现场
2013年6月 《一只苍蝇》 北京 长安街某广场
2014年7月 《百万雄师过大江》 武汉 长江武昌至汉口江段
2016年4 月 《伴你一生一世》 北京环铁工作室
2016年6月1 日 《神来之笔》 重庆 长江当代美术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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