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老马夫妻都是工薪族，结婚十五年后，房子车子票子渐渐攒到手，大女儿聪明乖巧，二宝小儿子也出生了，眼看着日子越过越好时，老马母亲突然脑梗瘫痪了。
老马是独子，前两年父亲病逝后，母亲坚持独居。如今母亲瘫痪在床，老马责无旁贷地照顾起了母亲。
起初，老马想过请护工，但是护工工资太高，母亲这症状估计也得要拖个一年半载的，女儿要读书，二宝也需要奶粉钱，老马想来想去，决定把年假先拿了，亲自照顾母亲一个月，等母亲病情好转后再做打算。
于是，老马买了一张躺椅，日夜陪在母亲的病床前。
熬夜看护母亲、为母亲端屎端尿，老马毫不犹豫地做了。但是，母亲需要擦拭身子或者洗澡、解手、换内衣内裤时，不仅老马尴尬为难，母亲也觉得尴尬，不愿让老马来了。
老马没有办法，求助妻子。
妻子倒是愿意给老马母亲擦拭身子，但是不高兴帮着老马母亲解手，尤其是老人家要大解的时候，妻子嫌臭、嫌老马母亲身子太重，于是时不时绷着脸。
老马母亲自尊心强，被媳妇如此这般对待了两次，不愿意让媳妇帮忙解手了。
老马急了，恳求妻子看在他的面子上，不要给母亲摆脸色。
妻子说：“你妈没生过我也没养过我，我凭什么要给她端屎端尿地侍候她？！”
这些年来，老马妻子和老马母亲的婆媳关系很一般，老马是知道的，但妻子在这种时候说出这种话，老马心都凉了。
老马想，我的身体发肤都是母亲给的，母亲到了这个时候，也就不要讲究什么尴尬不尴尬了！
于是，老马一改当初的尴尬想法，坚持亲自为母亲擦拭身子、换洗内衣或者帮助母亲大小解，母亲见状也无奈接受了。
2
后来，老马的母亲病情好转出院后，一天，老马和我们一起喝下午茶，老马向我们提起这件事时，我想起在父亲生病期间，我曾经在病房里目睹的一幕：
去年秋天，与父亲同一个病房的是一个中年单亲妈妈，车祸后瘫痪无法自理。
中年母亲是普通的打工者，二十出头的儿子从衣着和气质上也能看出经济和工作很一般，当然不可能长期请护工照顾母亲，于是，母亲的吃喝拉撒都是儿子亲力亲为地搞定。
一次，中年母亲的儿子不在病床前时，中年母亲和我聊天，说：“其实，儿子第一次帮我小解时，我是很尴尬的。如果我有女儿，我儿子和我就不会这样尴尬了。”
我说：“那倒不一定。如果你生了女儿，也许女儿未必能有你儿子这份孝心。我倒是觉得你应该庆幸生了这样一个儿子吧。”
中年母亲想了想，连连点头。
所以，当老马聊完母亲生病的事情，也说到他对妻子的心凉和照顾母亲时的种种尴尬时，我对他提起了去年秋天遇到的这件事情。
我说：“站在你妻子的角度来看，她的说法也不是没有毛病，就不要太计较了。现在既然你还能照顾母亲，那就尽已所能地去照顾吧，再讲到男女性别上的尴尬就显得有些矫情了。”
朋友A说：“我妈生了我和妹妹两个孩子，前几年我妈生病做手术也是下不了床，我在她病床前侍候时，她不好意思叫我这个儿子帮她解手，叫我妹妹来，可我妹妹侍候了一天后就喊受不了，最后也是我帮母亲解手的。”
朋友B也说：“我爸只生了我一个女儿，今年他生病住院，我照顾他。他手脚不太灵活，起初也不好意思让我帮他擦拭身子、扶他进出卫生间，非让我妈来。但我妈身体也不太好，而且晚上也不可能陪着。长期请护工，我们家经济也受不住。于是，我也抛弃性别上的尴尬，亲自为父亲擦拭身子、帮助他大小解。”
3
其实，扪心自问，有多少身为儿女的，包括我，万一父母遇到类似的事情时，有可能无法做到老马、朋友A、朋友B那样的孝顺行为，所以，我是敬佩老马、朋友A、朋友B的。
男女授受不亲，是从古至今的道德礼仪。
但是，我以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在父亲或者母亲瘫痪或生病后日常行为难以自理的情况下，儿女抛弃性别角色，亲力亲为地为他们擦洗身体等等这类的“亲密接触”时，父亲或者母亲的心理更多的是安慰和庆幸拥有这样的儿女吧，那么再计较在这种情况下产生的“亲密接触”是否尴尬，就显得矫情了。
各位读者，你们认为我的说法对吗？
锦时阅读，主笔李巧儿，写人间故事，阅情阅人阅世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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