泱泱大國,儒道互補

戰國時期,天下大亂,群雄爭霸,諸子百家,思潮林立。諸子百家中,要說地位最高,影響力最大,在後世流傳最久遠,而又最廣為尊崇的,還要屬儒家和道家。中國傳統思想外儒內道,儒顯道隱,道中有儒,長期以來儒和道的關係,是一種相輔相成,密切關聯的互補關係。儒家是封建社會形成時期的主導思想,為國家經濟、政治發展提供了許多理論依據,具有很強的功利性。而道家主張順應自然,無為而治,淡泊名利,它的思想讓無數人得到了心靈的解脫,人性的解放。如果說儒學是陽剛,道學則是陰柔,剛柔交替,才形成了我們中國獨特的處世方式。正如林語堂所說:“道家及儒家是中國人靈魂的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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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子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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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之治國智慧——以《寡人之於國也》為例

《寡人之於國也》是《孟子·梁惠王上》中的一章,主要講述了梁惠王向孟子詢問國家“民不加多”的原因,而孟子巧妙地揭露了其“五十步笑百步”的做法並提出自己獨到的“仁政”治國之道。文章表現了孟子的“仁政”思想,也是其民本思想的體現。“養生喪死無憾,王道之始也”、“七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飢不寒,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則是本文的主旨句,充分地表達了孟子“保民而王”的主張。

我們知道戰國時期是一個列國爭雄的時代,人民可以隨意選擇自己看好的國家作為自己後半生紮根之地。而一個國家人口多寡很大程度上決定了國家未來的發展與富強,因此各國國君都努力想讓人民歸附自己,也就產生了文章開頭梁惠王的困惑與詢問。面對梁惠王治標不治本的治理方法,孟子並不直接說破,而是利用其好戰的特點,用逃兵的例子來引導他看到自己治國方法的錯誤。不得不說,孟子是一個極具語言藝術天賦的偉大思想家!

通過對《史記·魏世家》的淺讀,我略微瞭解了一些孟子與梁惠王的經歷。梁惠王三十五年曾“卑禮厚幣以招賢者”,於是賢者們不遠千里來到魏都大梁,其中就有孟子。兩人一見面,王曰:“叟,不遠千里而來,亦將有以利吾國乎?” 孟子對曰:“王何必曰利?亦有仁義而已矣。”他不假思索地道破了專言求利的嚴重危害性和躬行仁義的重要性。從這裡,我已初見孟子對義的強調。兩人另一次會面是孟子拜見梁惠王,兩人相見在禽獸嬉遊的池沼邊上,梁惠王站在池塘邊上,一面顧盼著鴻雁麋鹿,等飛禽走獸,梁惠王得意地問孟子:“賢者亦樂此乎?”孟子以“賢者而後樂此,不賢者雖有此不樂也”為對,並通過《詩經》、周幽王等歷史事實的對比,證明了賢者“偕樂”與不賢者“獨樂”的差異:關愛百姓,百姓愛戴的君主才能夠享其樂;不恤百姓,百姓怨恨的君主則不能保其樂。有了這些史實的扶持,我更深刻地理解了孟子在《寡人之於國也》中表達的“仁”與“義”。在孟子的答話中,無處不提及著普通百姓的生存問題。穀物、魚鱉、材木、衣帛、食肉這些都緊密關係著百姓最基本的生存,也是孟子首先考慮到的問題。而教育則是緊隨其後要考慮的,有了孝悌之義的普及,人民百姓和國家才能在生存的基礎上更好地發展與富強、繁榮。在孟子的治國之道中,君舟民水和仁政就是其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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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

縱觀歷史的漫漫長河,朝代的更替、一代又一代的君王帶給了我們很多啟示。唐太宗,千古一帝,虛心受教,善於聽從大臣的諫說;漢武帝,沒有繼承贏政的暴虐,開疆擴土,北伐匈奴,東征朝鮮,南討閩越,西通西域;宋太宗,開國之君,重視生產,杯酒釋兵權,重文輕武,使科學,文化得以大大發展;隋文帝,懲辦吏治,實施均田制,開辦科舉,使普通的老百姓也可以求功名利祿,選拔人才。而中國最早的暴君夏桀和殷紂雖文武全才,卻沉迷美色,昏庸無能,迫害忠臣良民和發明殘酷的刑罰。此外還有大家熟知的周幽王烽火戲諸侯、淫母霸媳的衛宣公等。明君縱使把人民放在治理國家的首位,而昏君往往心無江山,視人民為草芥而已。

儒家學說很好地向當時的君主詮釋了,不管國家發展到什麼程度,為政不仁,無以治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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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之為人哲學——以《逍遙遊》為例

言及莊子,所有人都會聯想到那篇運用大量寓言神話、文姿多彩的《逍遙遊》吧。《逍遙遊》是《莊子》的第一篇,是莊子理想人格的集中體現,也是莊子哲學的終極目標。何謂“逍遙遊”?它是指一種超然物外,無所憑待,無所束縛,無限自由的精神世界。人與天地萬物合一,人與大自然融為一體。莊子在《逍遙遊》中說道: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以遊無窮者,彼且餓乎待哉?故曰: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無己”“無功”“無名”就是莊子思想最好的總結。

首先是從“有所待”到“無所待”的精神境界。莊子認為人生不自由的原因是因為“有待”,“有待”是指事物存在和發展所依賴的條件,它們構成了對人生自由的束縛。舟靠深水才能航行,大鵬依賴風力才得以翱翔,而宋榮子即使在世俗紛爭中堅持自我,但也仍未超越世俗榮辱的紛爭,所以這三者都是“有所待者”。那麼如何追求“無待”呢?莊子在文中提出瞭解決的路徑,那就是“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這裡的“至”“神”“聖”都是道的化身,只有達到他們那無己、無功、無名的境界才可能真正實現“無所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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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子

再者是“無用”即“大用”。文中莊子通過與惠子的對話,以大瓠和大樹為例子,向我們闡述了“無用”即“有用”的觀點。惠子認為魏王送的種子結出的葫蘆大而平淺,覺得無用就把它砸了。莊子就告訴他一個宋人賣藥的故事啟發他,並教他如何巧用這個“五石之瓠”,建議他把這種大葫蘆作為腰舟系在身上用來浮游於江湖之上,這是一種自由自在的“逍遙遊”境界。這充分說明莊子注重事物的內在價值,儘管東西看似無用,但深入發掘很可能找到它“有用”的一面。莊子認為人應該注重內在價值和自我價值,善用“無用”來實現自我。

最後是“有己”達“無己”的轉變。“有己”是指人們的“自我”與外部環境的對立。“有己”使人們能夠區分和計較生死、美醜、榮辱、得失,從而限制了人生的自由,因此我們要摒棄這種觀念,向“無己”追逐。結尾這一段是我認為全文最精彩最精華的部分,起到了畫龍點睛的作用。惠子對莊子說:“我有一棵大樹,人家把它叫做臭椿;它那樹幹上有許多贅瘤,不合繩墨,它那枝權彎彎曲曲,不合規矩。它長在路邊,木匠都不看它一眼。現在你說的那段話,大而沒有用,大家都不相信。”莊子面對惠子的再次質疑,曰:“子獨不見狸乎?卑身而伏,以候敖者;東西跳梁,不闢高下;中於機辟,死於罔罟。今夫斄牛,其大若垂天之雲。此能為大矣,而不能執鼠。今子有大樹,患其無用,何不樹之於無何有之鄉,廣莫之野,彷徨乎無為其側,逍遙乎寢臥其下。不夭斤斧,物無害者,無所可用,安所困苦哉!”他認為與其擔憂大樹無用,不如把它種在虛無之鄉,廣闊無邊的原野,隨意地徘徊在它的旁邊,逍遙自在地躺在它的下面;這樣大樹就不會遭到斧頭的砍伐,也沒有什麼東西會傷害它。它沒有什麼用處,又哪裡會有什麼困苦呢?如此樂觀豁達,順其自然的生存觀!他認為世界萬物本質都是一樣的,高低貴賤,美醜是非都不過是對於世俗的偏見,我們要想真正領會“道”就必須拋棄這種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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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儒道交融,並立互補

通過上文的分析可見,儒注重的是“人為”,人與社會間的關係。道注重的是“自然”,人與天地萬物間的關係。中國從漫長的原始社會進化到奴隸社會,再到封建社會,已逐漸呈現出複雜性,這是一個國家發展的必經之路。舊的暴政統治已不適用於實際環境,而儒家提出的“仁政”在一次一次的考驗中,證明了其才是正確的治國理念。雖然它也有許多弊端,現在看來一些落後封建的思想一定程度上束縛了人性。

但是幸運的是道家正好與之並立互補,讓那些飽受封建禮教束縛的人們也可心之逍遙,精神獨立,不為外界所困擾。他的學說和精神雖然在當時的時代沒有引起廣泛的學習熱潮,但是對於競爭激烈,壓力負擔巨大的當今社會卻是非常值得世人去學習的。拜金主義和享樂的主義氾濫的今天,我們也一度在現實的泥沼中迷失了自我,而莊子的“道”就是一盞明燈,告訴我們即使形體受社會制約,也要給自己的精神和心靈一片自由的空間,抵禦外界的利益誘惑,享受無憂無慮無拘無束的“逍遙遊”。

參考

《孟子》《史記》《莊子》

劉笑敢《孔子之仁與老子之自然──關於儒道關係的一個新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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