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遐想:行走在新疆,我夢迴大唐

西域遐想:行走在新疆,我夢迴大唐

二十八年來,行走在新疆,時常會夢見,那些古人的身影,他們儘管行色匆忙,但在歷史的長河裡,他們的面孔,仍然會浮現在我們眼前,讓我們為之悸動,為之驕傲,為之奮進。

我固執地認為,生逢煌煌盛世的唐人,是古人們非常幸運的事。尤其是那些年輕後生,那股奮發向上的強烈進取精神,不是任何朝代都會有的。政通人和的社會里,他們沒必要牢騷滿腹,更沒必要起兵造反。他們渴望為明主重用,在治國平天下中施展才華、建功立業。

李白在《將進酒》詩中說:“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在《南陵別兒童入京》說:“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杜甫說:“男兒生世間,及壯當封侯。戰伐有功業,焉能守舊丘。”(《後出塞》)他欲使君王成為唐堯、虞舜那樣的聖賢,天下風俗淳樸。唐朝人的自信與滿足,也是令人無法想象的。

西域遐想:行走在新疆,我夢迴大唐

生活在大唐,民有福祉,文人也不再苦悶,更無須“借酒澆愁”。孟浩然自稱“晝夜常自強”(《書懷貽京邑同好》),與二、三友人“俱懷鴻鵠志”。(《洗然弟竹亭》)。高適的志向是:“萬里不惜死,一朝得成功。畫圖麒麟閣,入朝明光宮。”(《塞下曲》)。他們意氣風發,充滿活力,自強不息。或參加科舉,力爭金榜題名,博得一官半職;有的雖皓首窮經,失意科場數十年,布衣而死,也不後悔。或投筆從戎,仗劍去國,不畏邊陲驚沙、風雪;雖馬革裹屍也在所不惜,以求封妻廕子,衛國保家。無論文人士子、販夫走卒,他們雖遭遇種種,內心仍感念大唐。

“熱愛大唐”,整個社會充滿昂揚向上、朝氣蓬勃的時代氛圍。盛唐人既有遠大理想,又有腳踏實地的刻苦開拓創新精神,最能體現這種精神的,莫過於文化中號稱最難的吟詩。因痴迷吟詩,王維走入醋罈,孟浩然眉毛盡落,崔顥苦吟體瘦。盛唐人開拓創新的成就的確輝煌:三千里嘉陵江山水畫一揮而就的吳道子,使山水畫為之一新。他突破北齊曹仲達“曹衣出水”畫風,新創“吳帶當風”風格,被譽為“畫聖”。與他同師習畫的楊惠之,自感不如,又不甘屈居其下,毅然改攻雕塑,終成一代泰斗。

生在大唐,人們可以不必掩飾自己的才華:王維的破墨山水、韓幹的馬、張萱的仕女;李白的“口吐天上文”、杜甫的“詩史”、孟浩然的田園山水詩、岑參豪放奇特的邊塞詩;顏真卿雄秀獨出的真書、李陽冰筆力遒勁的篆字、張旭醉後呼號疾走或以頭濡墨的狂草、僧懷素“天下稱獨步”的草書;李龜年的歌、李暮的笛聲等,都是不落前人窠臼,自成一家。

西域遐想:行走在新疆,我夢迴大唐

正是這些群星璀璨的盛唐人,不迷信權威作品,不止於前人成就,敢於獨立思考,標新立異,才攀上了文化發展的眾多峰巔,為博大精深的大唐文化增添了絢麗的光彩。

人之興哉,生逢大唐。唐代國勢強盛,讀書士子人人奮袂而起,走出書齋,離家別子,仗劍遠遊,去河朔,去塞上,去長安,以求博取功名利祿,入世之心極重。可一旦他們發現追求必須以人格付出為籌碼時,他們卻惶惑了,他們沉默了,他們爆發了,最終選擇義無反顧地高唱“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長揖而去,拂袖歸山;然後再去尋找新的起點。

生在大唐的人,他們還是幸運的,在千年之外,他們所不知道的是,他們的行跡和時代成為後人的敬仰。奔走在西域,行走在新疆,我不由得熱淚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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