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我发现从榆树屯方向走来一群人,他们是不是拉大网的扫盲队

故事:我发现从榆树屯方向走来一群人,他们是不是拉大网的扫盲队

故事:我发现从榆树屯方向走来一群人,他们是不是拉大网的扫盲队

 妮儿突然不跳舞了,她收住舞步惊慌地说:

“弟,有人来啦!”

我从沉醉中醒来,顺着她指的方向把手搁到额头上望去,遮着阳光,瞪大眼睛。可不是,我只顾看妮儿跳舞忽视自己放哨的职责,没有发现从江桥方向走来一群人。距离远,他们是不是来拉大网的扫盲队,我俩一时还搞不清楚?但来人挺多,至少有十几个人。他们穿着工作服,头戴着解放帽,很像城里的工人民兵,每个人都推着一辆自行车,自行车后货架上带着东西,正缓缓地沿着江边沙滩向我们住的地方走来。

“快,快去告诉家里的人。”

“绝爷和狗叔出工了咋办?”我略一犹豫道。

“咱俩分头通知,我去草场,顺便通知别的打草人。”

“那咱们喊不喊?”

“别,这么近,一喊扫盲队不就发现了。”

妮儿说的对,我同她一样立刻焦急起来。我顾不得穿衣服,胡乱抓起衣服,猫着腰钻进柳丛,直起身子朝地窨子跑去。柳丛高,那些人看不到一个孩子奔跑的身影,再说他们要渡过一条江汊子,才能发现我们的住处,我会抢到他们前面,通知大家及时撤退隐蔽的。钻进柳丛前我回头望了一眼,妮儿已经穿好衣服跑向草场。我跑回院子,老绝户和狗剩子出工了,只剩病叔一个人在屋里收拾碗筷。

“你到哪儿了,我刚才出去没找到你?”病叔边收拾边问。

“有人来啦!

“谁?”

“说不准,一大帮工人。”

“在哪儿?”

“江汊子对岸。”

病叔神情骤变,放下手里的碗筷与我一起跑出屋门,贴着院墙伸起脖子眺望。我们倒不怕那些人发现,他们顶着阳光走来,我们顺光能看见他们,他们却很难看到我们。那确实是一群工人,有说有笑朝我们走来,我甚至看见他们工作服上黑一块、黄一块的油污。走在前面的人,手推的自行车货架上载着几块长木板,后面的一个人还背着支枪。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带着枪来?病叔一时也琢磨不透。若是扫盲队他们却没戴红袖章,说来钓鱼的吧,为什么来这么多人?病叔摘下眼镜,擦了擦又戴上,悄悄说:

“通知你绝爷他们了吗?”

“妮姐去了。”我心里咚咚地跳着说,“是扫盲队?”

“不一定。”

“那怎么办?”

“还是谨慎好。”

“走人么?”

“走。”

“要是他们过来,屋子怎么办?”

故事:我发现从榆树屯方向走来一群人,他们是不是拉大网的扫盲队

病叔不再说什么,听天由命。真是扫盲队,双方距离这么近,我们也无法转移屋里的东西。我后悔自己失职没有及时发现来人,要不怎么也能转移出些东西。好在毛驴被老绝户牵出去放牧了,要是它一叫不就暴露目标了。我们回过身,将小母鸡轰进鸡窝,堵死洞口。病叔回到屋里,往泥盆里装进几个大饼子和一些咸菜疙瘩,抱在怀里,然后和我猫着腰走进柳丛。回头望去,那帮工人已经在江汊子对岸停下自行车,往下卸货架上的东西。“要是钓鱼的就好啦!”病叔自言自语。我明白病叔的意思,不管那些人干什么的,他们停在江汊子对岸不过来,有一道柳丛挡住视线很难发现我们的地窨子。我心里一阵难过,病叔和我的心情一样,舍不得我们藏身的家。但我们是流亡者,不敢和生人接触,稍不谨慎就可能导致灭顶之灾,被前来搜捕盲流的人一网打尽!

我们匆匆地顺着柳丛走过一段路,彼此都没再言语。藏在柳丛里也不安全,假如扫盲队渡过江汊子沿着嫩江岸边搜查,我们就无法逃过他们的眼睛,最稳妥的办法莫过于躲上乱葬岗子,这是大家反复讨论商量的措施。我和病叔钻出柳丛折向乱葬岗子,老绝户、狗剩子和妮儿已牵着毛驴背着猎枪,等在山脚下。

“是扫盲队?”老绝户焦虑地问病叔。

“难说……”

“管他什么队呢,我不听邪也不信邪,有这个怕啥。”狗剩子抱着猎枪道,他皱着眉头,显然感到苦恼,因为他没法儿勉强自己。“他们不让咱活,我也不让他们好使(死),拼使(死)一个够本,拼使(死)两个赚一个,要完蛋大家都完蛋!”

“住嘴!”老绝户喝道,“你要跟人家拼,先跟我拼了再说!”

“那东西咋办,还不叫银(人)连窝端啦。”

“要是在早,人都顾不过来,还顾得东西。”

“我不去,你们走吧。”狗剩子说着,迈开脚步往回走。

“哪去?”病叔问。

“回去。”

“站住,你一个人拼得过人家吗,听绝叔的。”

“以后可怎么活……窝囊啊!”狗剩子佝偻着脊背,兜住自己的脖子,身子朝前倾着坐在山坡上。

“不管怎么……躲躲吧。”

“起来,狗剩子,跟大伙儿走!”老绝户严厉地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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