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誰的孩子?又是誰的丈夫?

他们是谁的孩子?又是谁的丈夫?| 悼念凉山30位扑火队员

3月30日,四川涼山州木裡縣境內發生森林火災。撲火行動中,27名森林消防指戰員和3名地方撲火人員失聯。

4月1日,30名失聯撲火隊員被全部找到,只是,他們的生命已不再鮮活。

今天,哀悼犧牲撲火隊員的儀式在木裡縣森林火災前線指揮部舉行,涼山州政府將今天定為全州哀悼日。

他们是谁的孩子?又是谁的丈夫?| 悼念凉山30位扑火队员

他們,是誰的孩子?又是誰的丈夫?

在追思親友的清明,

也讓我們共同記住他們的名字和麵龐

“讓我代他的母親吻他,

或是扮作一個親愛的姐姐,

......

別了,陌生的、親愛的弟弟,

我們為你輓歌,為你哭泣。”

——美國內戰時期歌曲

今天推送的選摘,來自哈佛大學校長、歷史學家德魯·吉爾平·福斯特的著作《這受難的國度》。在美國內戰時期,普通民眾如何埋葬死難者?如何哀悼與紀念?死與生的對話,不僅是一種個人或家庭的體驗,也往往會被塑造成一個國家的集體體驗。

用數據理解死亡

安德森維爾,死難者13363人,其中12912人身份得到確認;波普勒格羅夫,死難者6718人,其中2139人身份得到確認;葛底斯堡2935名南部邦聯死難士兵被重葬在了好萊塢;303536名聯邦士兵被埋葬在了國家公墓。

這是一份有關美國內戰死難者的統計名單。

在語言無法描述的情況下,統計似乎能幫助人們理解哀傷的程度,並使人們超越個人的喪親之痛,努力找到死亡對社會與國家的更大意義。統計將人們的注意力從個體轉向全體,從死亡轉向“死難者”。

“多少田園如今荒蕪不堪?”1863年,南卡羅來納州的一名年輕女性詰問道。她所尋求的不僅包括對死難者人數的統計,也包括對死亡影響的解釋。“自這場戰爭打響以來,多少母親、姊妹與妻子不得不去哀悼死去的親人?死亡數字節節攀升,我們的災難尚未結束。”當戰火最終止熄時,這個國家需要對她的懇求給出答案。

在內戰前的幾十年中,統計的重要性日趨顯著。統計學的興起同一個擴張中的國家之觀念緊密相連,同這個國家對自己的資源、實力與責任的評估密切相關。這種定量分析常常集中於人口普查、人口學與死亡記錄——這些攸關生與死的問題,在內戰爆發後開始佔據顯著地位。

當面對著這場戰爭及其死亡人數時,美國人傾向於用數量來理解它們。在這場戰爭的巨大規模與恐怖環境之中,統計數據不只是可以幫助人們理解戰爭損失。它們所提供的似乎客觀的知識,能夠成為人們在一個超出想象的現實中重獲掌控感的基礎。沃爾特·惠特曼曾將內戰的墳墓生動描繪為“無數的死難者”那“數不勝數的墳墓”,而數字則代表了一種賦予這種情景以意義與秩序的方式。

統計,是為了紀念

無論在北方還是南方,無論在官方還是民間,美國人都在進行著大量的戰爭死難者統計工作,但他們卻遠沒能給出一個確定無疑的總數。對那些在全面的、可理解的數字中尋求慰藉的美國人來說,他們所感興趣的,是這些總數的細節而非其準確性。數字可以幫助人們開始從整體上理解如此眾多的死難者,並言說這場戰爭的巨大代價。

然而,即便是在美國人進行著統計期間,他們也在思索著這些他們如此熱切地聚集起來的數字真正意味著什麼。約瑟夫·瓊斯進行士兵及其死亡的統計,既是為了展示南部人的英勇,也是為了解釋在兵力上令人絕望地處於劣勢的南部邦聯之戰敗。團指揮官進行統計,是為了講述“[他們的部隊]是怎樣英勇作戰”的故事,繼而使自己被視作損失最為慘重、因而也是表現最為英勇的人而流芳千古。

無論北方州還是南方州,對死難者的進行統計,都是為了紀念他們。一份名單上的姓名,就如同一座墓碑上的姓名。它承載著記憶,預示著那些做出了最高犧牲者的不朽。數十萬內戰死難者的身份仍未確認,但他們至少可以被納入統計。他們的姓名可能仍無人知曉,但他們的數量卻不會如此。

美國人進行統計,是為了將新興的“內戰死難者”觀念,定義為一個超越個人喪親之痛的、可描述的、共同的國家損失。美國人進行統計,是為了確定這場戰爭的犧牲之規模,以及獲得自由與國家統一的代價。美國人進行統計,是因為在一場改變了人類殘暴之外在限度的戰爭結束後,數字能夠使他們產生重獲確信感與掌控感的錯覺。美國人進行統計,也是因為,就是有如此眾多的屍體需要統計。數字似乎是理解這場戰爭的突出特徵——深重的災難與巨大的傷亡——之唯一方式。

數字背後的臉龐

數字解決了一些理解上的難題,但它們同時也提出了其他一些問題。威廉·福克斯擔心,這場戰爭死亡數字之巨大,會使人們無法理解它。他寫道:“數字越來越大,可是無論變成兩倍還是三倍,它們所傳達的意義都沒有什麼不同。”他所提供的解決辦法是,通過在團的層面思考死傷情況,將這些數字降低至他認為更具人性的規模。“眾所周知,團的規模是有限的,它的傷亡也是可以理解的。” 福克斯勸說他的讀者不要“對這些統計數據不耐煩”。他使他們確信,這些數字“與普通數字”不同,

“這些統計數據中的每一個‘一’,都代表了一名死難士兵那朝向天空的蒼白麵龐”。他指出,這些數字不是冷冰冰的抽象符號,而是的的確確代表著人類的面龐。

如威廉·福克斯所言:“每個故事,甚至每個數據的故事,都有著一個寓意。”內戰死亡數據的華麗辭藻提供了一種語言,人們用它沉思這場戰爭及其史無前例的浩劫對人類更深刻的意義,用它來探究在一個充滿了大規模——並日趨機械化的——屠殺的世界中個體的地位。它關乎在一個變化了的世界中究竟什麼才是重要的。

《這受難的國》

他们是谁的孩子?又是谁的丈夫?| 悼念凉山30位扑火队员

作者: [美] 德魯·吉爾平·福斯特 譯者: 孫宏哲 / 張聚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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