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季,山崗上的花開花謝一小鎮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二十一)

在招待所住了一段時間,小女孩舉家搬進了公安大院,單位給宋民庭一家安置了三間木製民居平房,平房外接一廚房。小女孩這次沒和老祖母住一間房,宋民庭把外面光線好的房子讓給老祖母小皮皮和外侄女,小女孩和哥哥住家中連接廚房光線暗淡房間,房間放了高低木製床,哥哥睡上面,小女孩睡下面,房間留出大片空處放置餐桌平時吃飯。木製平房左面是縣法院領導一家住房,右邊是檢察院領導家屬住房。在這樣狹小生活環境,小女孩渡過她少女時代直到宋民庭去世後搬離另一處平房過渡,公安大院後翻修樓進行房改房那是後話了。

現在公安大院在當時是公檢法合在一起辦公並連接縣政府大院。大院辦公室和家屬區連接成一片,走出民居遠遠就能看到宋民庭混磚辦公室亮著的通宵不熄燈光。後來在翻修家屬區外加了圍牆隔斷公安辦公區。公安大院中心處種植了一棵永久記憶的馨人心香的桂花樹,它也是老公安局的象徵樹,縣公安局拆遷後不知這棵樹移植到了何處?後來小女孩生養兒子後,這棵樹成了她兒子的乾孃,兒子的保姆抱著兒子到桂花樹下給兒子起了個小名,這個小名只有保姆、小女孩、她兒子三個知情。

世事滄桑,人事物非。當年的那些人那些事也只能留住片刻的記憶在腦海。

宋民庭到地方公安工作不久,他以部隊的作風和實幹才能迅速成了小鎮以他為中心的權威人士。在單位在家庭,他成了說一不二的人物。因為地方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他感受到了來自各方的強大壓力,找他說情的、遞條子的、上門送禮的、上門哭訴困難的各型各色地方人員漸漸多了起來,這裡工作棘手複雜情況遠遠超過了部隊的工作生活環境。在小女孩記憶中,在部隊家屬區很少有這種上門送禮和到領導住宿地向領導哭泣訴說困難要求領導解決問題的情形,部隊工作上矛盾也是很少帶回家庭的。在地方後,記憶深處中留下幾幕這樣一把鼻涕一把淚向領導訴苦要求解決困難和提著禮品上門求情的畫面。

地方錯綜複雜的人事關係,從不帶筆記本回家的宋民庭在家中書櫃放置了自己筆記本並且上鎖。宋民庭去世後,宋民庭秘書讓宋民庭兒子清理家中留存筆記本付之以炬,只倖存幾本未及時清理的筆記本,這些筆記本讓小女孩知道了宋民庭少得可憐的工作情況,常常熬夜破案以及開會面對班子成員的各懷私心,宋民庭親力親為,知道這些情況時,宋民庭己去世很多年了,小女孩她終身懊悔以前對宋民庭的態度。

到地方後,老祖母這樣和藹慈祥的老人在公安大院再也沒找到一個能掏心窩的朋友,雖然她仍然保留了在部隊的那種熱情待人的作風。私心私慾像野草一樣在無人看護臨管的荒山野坡環境中肆無忌憚地瘋長,在田間任意瘋長被環境高壓下割了一茬又茬。地方環境的監管當然不如部隊嚴格,被環境壓制住的個人私心私慾開始像小草冒出了頭,各種為自己和家庭打算的幹部漸漸在空管的環境中多了起來。

老祖母在小女孩耳邊不斷地聒噪:“你爸在公安局抓壞人,你可千萬不要去幹壞事,不要給你爸抹黑,讓他下不得臺。”這樣的話翻來覆去地叮囑,小女孩耳朵都磨住繭了。她說這樣話有來由的,宋民庭到地方公安工作後接觸到了一些地方領導教育子女失當犯事的案件,前來說情的、遞條子的、以權高壓的人給了宋民庭無形的高壓。為了更好開展地方工作,宋民庭把老祖母和張愛琴找了過去開了家庭小會,讓她們管好自已的小孩,不要讓人抓到把柄干擾他的工作開展。這才有了老祖母的幹叮嚀萬叮囑。

原則與人情是考驗一個成熟幹部的標準,在當時那種環境學習毛主席經典文獻成長起來的那批幹部大部分守住工作和做人的原則底線,特別是當時部隊培養成才的幹部要求比地方幹部更嚴格。

記憶中,小女孩哥哥在部隊沒挨宋民庭的打,到地方後宋民庭有一次大發雷霆,把小女孩哥打得死去活來。小女孩哥哥夥著他同學偷單位廢鐵去賣錢,這事在今天看來不算什麼大事,在當時宋民庭眼中是天大的事。他痛恨他學壞不成才,把他打得死去活來。這事發生後,哥哥同學來找他,他不敢去宋民庭家中喊小女孩他哥,他守在路上碰到小女孩讓她進去傳話。他對小女孩說:“你爸太厲害了,太威嚴了,太煞氣,氣場太大,在他身邊左右一米內感受到巨大的高壓,我怕他不敢找你哥,你去把你哥叫出來。”

宋民庭到縣公安後,縣上治安出奇的好,犯罪分子聽到他宋民庭名字聞風喪膽。他在家的書桌上常常擺放著狄仁傑破案之類的古籍書,他很少有空閒時間,不是做筆記就是看書。他偶爾工作之餘會在公安大院桂花樹下的石桌上和同事下下象棋或看同事下象棋,他常在旁邊言道:“觀棋不語君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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