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干的世界》第08章 天下生息 結語

結 語

比干之死,如同希臘羅馬神話裡的“潘多拉盒子”,打開了華夏社會自夏商兩朝一千多年以來受神權、天命、巫術等上古迷信異化和支配的一部分先進分子大膽懷疑、自由思考的心靈之窗,將商周兩朝推向中國歷史上首次科學思想大解放的門檻,而將終極答案或“希望”留給了二十一世紀的今人或謂“全球公民”。

有學者據以東周王朝和春秋戰國是同一歷史時期而稱呼不同的史實,提出殷商被西周取代應該不算改朝換代,僅是華夏統治集團內部的王位更迭和權力繼承,不同於秦朝以後的西方集團推翻舊王朝建立新王朝,因而有“商周朝”或“殷周朝”一說;此說似有新意,一如傳說中的日本皇室從中國秦朝的徐福開國直至今天一脈相傳。該派學者宣稱這一新論點有望改寫中國歷史,此說以及相關對立的論據爭議頗大。

從神意論到民意論,從“天人合一”(同於“天地合一”、“天地人合一”)的天命觀到“天民合一”的天命觀,歷經西周和東周到秦始皇建立秦朝的幾輪改革與復辟、前進與倒退、戰爭與和平的拉鋸式折騰,比干精神在廟堂和江湖風生水起,風起雲湧,滋養了為春秋戰國時期的“百家爭鳴”和明末清初、清末民初以及“五四”時期的思想大解放和大辯論。

關於比干的言論和著述,殷商學界有人認為,就比干精神的終極象徵意義及其原創性、包容性、代表性而言,比干本人是否說過某些話、著過某些文字並不重要,好比《聖經》也不是耶穌基督親筆創作,更不可能是上帝代筆一樣,後世一切具有比干精神及其博大救贖情懷的人們無論以什麼樣的語言文字總結比干思想言論和行動的點點滴滴,都應視作比干精神的建設性成果和比干精神的有機組成部分,也是比干精神在世界範圍內的傳承。

本書作者明確並堅決反對將比干精神等同於比干後裔乃至純粹的林氏宗族精神,堅決反對將比干精神僅僅視為專屬於華夏文明及其中華傳統文化的民族精神,堅決反對將比干精神庸俗化、狹隘化、淺薄化並等同於所謂“忠孝”精神。比干精神即人類精神、世界精神、宇宙精神。

通常比較,東方的神與西方的神有一個根本差別:東方的神在見諸神話傳說的世俗生活中都是有血有肉、有個性有思想的,充滿了悲天憫人的人文情懷,是從現實的人被後人當作神加以塑造和崇拜的,即從“人”到“神”;西方的神從來僅存在於神話傳說,不是世俗生活中的活生生的人,而是後人將其賦予人的品格,即從“神”到“人”。即使羅馬元老院將凱撒、屋大維以政治決議的形式從人格上升到神格,凱撒和屋大維仍然只是歷史中的人,而不是神話中的神。這一差別拉開了東方文明和西方文明在信仰上的距離;東方的神(姑且謂之“人神”)較之西方的神(姑且謂之“神人”)與普通民眾或信眾的距離更近,形象也更親切,哪怕是惡神如鍾馗、黑白無常等,老百姓也習慣拿他們當身邊的人一樣,賦予其各種人的品格,甚至一邊給他們燒香上供一邊拿他們開涮。這也體現了從商周朝或殷周朝的思想大解放以來形成的中華民族的樂天知命精神和人鬼神一體以致“天地人合一”的達觀人生態度。

一切神聖的虛幻的最終都將變成可笑的,一切懷疑的夢想的最終都將變成可行的,比干精神實質正是這樣一種達觀的人生哲學,奠基了中國人的信仰內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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