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美的唐代玉器

一件器物“不只是自我的裝飾物”,它可能“陳述了根深蒂固的社會、文化和精神價值”,為了要理解文物背後的價值,就必須先從使用的概念來看。

若以玉器的使用方式為區分標準,將其分為四大類:甲類裝飾用玉、乙類生活用玉、丙類宗教用玉、丁類喪葬用玉。其中筆者並亦將類玉材質之寶石與漢白玉,滑石器等也納入,因唐代類玉材的使用極多,且伴隨有玉材嵌飾或與玉器具有相同形制的情況,所以將其納入選件應有助於參看唐代玉器的整體現象。

精美的唐代玉器

唐代玉粉盒

整體而言,唐代玉器的形制十分多樣,從出土品項類來看,計有26種。甲類裝飾用玉包含所有的玉配飾,計有組佩、玉墜、玉帶、梳背、玉簪與玉釵、玉耳飾、臂釧、飾片、構件等9種,但因簪與釵為同質性器物,是以筆者將其歸為同一品項;而飾片意指簪與冠戴上的玉飾片,構件則是車馬或建築上裝飾的玉構件。

乙類生活用玉包括了玉杯、玉盒、玉匙、玉鎮4種形制,其中滑石盒雖可能為喪葬用的明器,但因其製作極為精美,保守觀之,或許先列入此乙類生活用器較有助於綜觀唐玉的整體形貌。

丙類宗教用器包括璧與圭璧、玉佛、佛指舍利、玉棺、玉缽、薰爐、玉塔與靈帳等9種,但因璧與圭璧,以及玉塔與靈帳,皆是概念相似的使用情況,因此筆者將璧與圭璧列入同一品項,而玉塔與靈帳亦同列一品項。

精美的唐代玉器

唐代玉金剛杵

最後丁類喪葬用器包含了俑、握手、哀冊3種形制,是四類中品項最少的一類,且材質分佈幾乎皆落於漢白玉和滑石,是與前代連結性最強的一類。以上分類整理列表如下:

唐代玉石器功能與形制的分類

精美的唐代玉器

甲類的裝飾用玉與乙類的生活用玉皆是人們於日常中最常使用的器物,窖藏出土的玉器皆屬此類,墓葬中也有因生前使用而帶入陪葬的,但地宮出土便較少了。地宮出土之甲類和乙類玉器製作精美,且少有使用痕跡,推測應為貴族敬獻而來。

精美的唐代玉器

唐代玉四不像吊墜

丙類的宗教用器則為敬神法器,材質以一向用來雕制神像與神龕的漢白玉為大宗,最常見的形態是與寶石、珍珠、金銀等材質交互嵌合、互為裝飾,而純玉材的玉器則專為禮佛之用。丁類的喪葬用玉則有其傳統的脈絡,俑的製作是喪葬傳統,只是材質有所變化;而握手與哀冊在前朝也是常態,彰顯對事鬼的重視,較特別的地方在於材質的使用上有有更多的漢白玉出現。

精美的唐代玉器

唐代玉袈裟扣

若單從純玉質的器物來看,就數量而言,以甲類的裝飾用玉最多,隱隱體現了唐人對世俗人身的關注,其中數量最多的是玉帶,且有文獻明文制定玉帶的用則,可見其受重視的程度。若探求有關玉帶的歷史源流,玉帶應脫生自胡人的蹀躞帶,後成為唐人三品以上官吏明文規定的服。

而鉤的使用前代即有,但整條皆為玉材的玉帶確實為唐代宮廷新制。至於組佩則延續六朝情況,以玉珩挈領,呈三系組串,搭配左右玉璜對稱的模式,只是唐代組合中已完全不見環形器。

精美的唐代玉器

隋(583)組佩,王士良墓

精美的唐代玉器

唐(697)組佩示意圖獨孤思貞墓

精美的唐代玉器

唐(718)組佩,昭陵越王李貞墓

精美的唐代玉器

唐(741)組佩,張九齡墓

就新形式而言,最為特出的是丙類宗教用器。其中玉佛、玉塔、靈帳為佛教慣用形式,玉佛雖不能以“新器形”的角度觀之,但浙江杭州雷峰塔地宮出土了五代時期的玉觀音片雕【圖5】和善財童子【圖6】甚為特別,因為此純玉材質的觀音片雕是出土品中時代最早的一尊純玉質佛像,恰恰又是唐代最廣為流行的觀音形像,意指了玉與佛教形象完全融合的時間點可能便在五代時期﹔

精美的唐代玉器

唐代玉駱駝

而童子則因其腳踩須彌山,呼應了《華嚴經入法界品》中對善財的童子形像的描繪,所以被認為是善財童子,成為佛教的圖像。還有一個全新的樣式,即佛指舍利,出土於陝西法門宮的純玉質佛指共有4枚,為手指形像,是用以代用佛真身舍利的崇佛思想。

像這樣有著宗教氣息的人像也出現在一件屬於甲類裝飾用玉的玉墜上,是江蘇無錫揚名鄉的人鹿浮雕玉佩飾【圖7】,其上人物樣貌為梳著道髻的道人,道人身邊依著一匹鹿,就內容來看,此玉墜描述的應是張果老成仙的道教傳說,唐代正是道教整合完備的時期,如同佛教一樣受到君主的提倡,是幾次的滅佛事件裡取代佛教地位的宗教,與佛教同時廣受唐人喜愛,只是道教雖然是中國的傳統宗教,道人的形像倒是首次出現於玉器上;而鹿雖然早就是肖生玉里表現的對象之一,但多是單獨出現,像這樣成為敘事故事裡的一個角色,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佛傳故事的表現方式。

精美的唐代玉器

玉觀音片雕,浙江杭州雷峰塔地宮,五代

精美的唐代玉器

善財童子,浙江杭州雷峰塔地宮,五代

精美的唐代玉器

人鹿浮雕玉佩飾,江蘇無錫揚名鄉,唐

琉璃璧雖然不是玉器,但琉璃璧的使用由來已久,琉璃為供佛七寶之一,不過琉璃材用於璧形的製作,早在佛教傳入前便已盛行,戰國中期的楚墓裡便出土了許多琉璃璧,出土最多的湖南長沙等地並非玉材產地,所以琉璃璧多被認為是玉璧的代用品,使用與玉璧的意義相同。所以在討論玉器的同時,便不能略過僖宗墓裡的琉璃璧。


參考文獻:

  • 《衰退中的“創制”—魏晉南北朝組玉佩研究》
  • 《上海出土唐宋元明清玉器》
  • 《中國隋唐至清代玉器學術研討會論文集》
  • 《中國玉器全集》
  • 《北周隋唐京畿玉器》
  • 《古玉史論》
  • 《中國玉文化與玉學論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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