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胡越拿著照片直髮蒙。
他直愣愣地看著蘇然，“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羅毅有這取向的？”
蘇然一笑，“從他看你的眼神充滿驚豔開始。”
胡越臉色變了，“什麼意思？”
蘇然慢條斯理，“我跟過多少回姦情了哥們兒！他眼睛裡明晃晃寫著想上你啊。”
她接著說：“我當時就覺得不對了，我就……哎哎胡越你怎麼了？你別跑啊！”
“我特麼去洗澡！他當時把我全身上下打量個遍，我還以為他是看我夠不夠格給他拍廣告呢！！！”
蘇然鄙視地瞅了他背影一眼，拿起手機想撥給陳瑜，可陳瑜最後一個電話裡那種重回幸福的口氣，又讓她默默放下。
“這兩個人都開始撕逼了，也許，這是要分手了？”蘇然心想。
等胡越緩過神來，跟蹤二人組繼續開始無償跟蹤。
之前方向錯了，他們一無所獲，現在找對了方向，收穫簡直大大的。
比如那個酒店房間，儼然是羅毅和司機的愛巢，蘇然和胡越目睹了一幕幕二人的耳鬢廝磨。
比如羅毅和司機頻繁爭吵，隨著爭吵加劇，羅毅溫文爾雅的形象日益不保，幾次在外買醉失態。
再比如，羅毅對陳瑜也開始動起手來，蘇然親眼看到羅毅在電梯間一言不合把陳瑜推倒在地。
蘇然當天給陳瑜打了個電話，“羅總最近和你關係緩和了嗎？”
陳瑜疲憊地笑，“沒有。但他既然得了那個病，我能怎麼辦？只能體諒他，等他治療恢復。”
“說是每週去看心理醫生，但這是男人的尷尬，他很介意我去。”
蘇然掛了電話，呵呵冷笑。
羅毅倒是確實去了心理醫生那裡，但是和心理醫生喝茶購物，給人家裝扮了全身名牌。
是的，如果說陳瑜是正宮，那司機就是得寵的貴妃，在他倆之外，羅毅還有不少嬪妃答應良人——男性。
也難怪司機會跟羅毅三不五時地大吵大鬧。
每次他們一吵完，羅毅都會隨機給哪個“嬪妃”打個電話。
只是他的美人們都工作高端，看上去他們就像是正常工作應酬，所以到現在羅毅的取向還是藏得死死的。
甚至羅毅還給胡越打過電話，胡越嚇得沒有接。
蘇然一時陷入了矛盾。
到底告不告訴陳瑜呢？
按說陳瑜是有知情權，可蘇然見識過陳瑜的深情，如果陳瑜知道這件事，她很有可能會整個人垮掉，而不是現在活在虛幻的幸福裡。
畢竟虛幻的幸福也是幸福不是？
7
蘇然矛盾了好幾天，最後決定犧牲下胡越。
比起那個司機，那其他鶯鶯燕燕不過是逢場作戲，動搖不了陳瑜的地位。
現在看來只有這個司機才是陳瑜最大的敵人。
於是，被蘇然威逼利誘、嚴刑拷打了許久的胡越，帶著蘇然給的大筆誘惑，哭唧唧再度上場，和羅毅吃了一頓飯。
順便在羅毅送他回家時，給羅毅車上放了竊聽器。
蘇然少見地良心發現，去撫慰了下胡越：“大庭廣眾，他沒敢怎麼樣你吧？”
胡越倒是一臉困惑，“你別說，羅毅真是挺有魅力的，我要是陳瑜，我也得讓他迷死。”
蘇然扶額，不想再理這根牆頭草，繼續關注羅毅。
這一關注，真讓她關注出件大事。
事出於司機和羅毅的對話。
“你什麼時候和陳瑜攤牌？我什麼時候才能和你形影不離？”司機陰惻惻的。
“你為什麼總盯著陳瑜不放？”羅毅頗為無奈。
“我愛了你這麼多年，為了你什麼都沒有了，你的人和你的所有一切不都應該是我的嗎？憑什麼都是那個婊子的？！”司機瞬間歇斯底里嘶吼起來。
“她有能力有人脈，能幫我打江山，你能幹什麼？！你只會讓世人覺得我是個娘娘腔、是個怪物，你只會害死我！！！”羅毅也吼起來。
“啪”的一個耳光聲，響亮得蘇然都覺得腮幫子痠痛。
車裡安靜下來。
過了一會兒，司機輕輕啜泣，蘇然聽到羅毅嘆了聲氣，像哄女人一樣說道：“別哭了，我愛的是你，你還不清楚嗎？等我一段時間，我把股權轉移過來，送她去國外進修，天天和你雙宿雙飛，啊？”
蘇然眉頭皺起來，聽到司機在那邊邊哭邊唸叨：“我要殺了她，我一定要殺了她，我等不了了，我會殺了她。”
聲音輕而冰冷，像蛇吐信子，週而復始，如最惡毒的咒語，縈繞在蘇然耳邊。
蘇然冒出一身冷汗，卻聽那邊羅毅不當一回事，哄小孩一般，“好好好，殺了她殺了她，你高興就好，行不行？我先去和股東吃飯，你自己去買點好東西哄自己開心，嗯？”
說著，開關車門聲響起，車裡只剩下司機不斷地重複：“我今天就要殺了她，和你永遠在一起……”
蘇然猛地跳起來，直接打車衝向陳瑜家。
8
蘇然在路上給胡越打了個電話，下了死命令，不跟她一起來，以後再也不給他錢花，讓他去影視城當群演。
胡越苦著臉跟蘇然一起到了陳瑜那裡，陳瑜正捧著書在研究冥想對減輕壓力的作用。
蘇然苦笑，“是給羅總找辦法呢？”
陳瑜點點頭，“公司發展太快，需要我去國外進修，我不放心他一個人留下。”
蘇然咬著唇，正要說什麼，就聽見門鈴響。
陳瑜和羅毅都是注重隱私的人，請的傭人晚上並不常住家裡，陳瑜站起身準備自己開門，卻被蘇然一把攔住，揚著下巴要胡越開門。
胡越快哭了，可憐香惜玉慣了，看看陳瑜美麗又憔悴的臉，只得打著顫，苦兮兮去開門。
陳瑜眼睛都瞪大了，剛要說話，蘇然狠狠掐她，“見機行事。”
陳瑜一臉蒙逼地看著羅毅的司機進來，清俊的臉一片蒼白，眼神呆滯地環顧家裡，嘶啞地問：“陳總有客人？”
陳瑜點點頭。
司機看看高大的胡越，垂下頭，辨不清神色，“羅總讓我來拿份資料。”
陳瑜咬唇，“他的東西我都挪到公司去了，你明天讓他自己找。”
司機點點頭，又看了眼胡越，掉頭走了，走時回頭瞥了一眼，眼中全是瘋狂。
他一關門，蘇然等了一會兒，示意胡越，胡越開門看了看，確實下樓了。
蘇然這才往後一倒，眼淚都嚇出來了，“媽呀，嚇死我了，我又不能報警說我監視別人，可把我急壞了。”
陳瑜肅了臉色，“說吧，到底出什麼事了？”
蘇然張張嘴，不知道怎麼說。
陳瑜還是一臉肅然，“我也是見過事的人，今晚絕對不對勁，你一五一十地說，我受得了。”
蘇然知道自己和胡越已經暴露了，陳瑜在這裡也不安全，想來想去，也不多說，直接帶著陳瑜回家，把證據一抖，讓她自己去腦補。
陳瑜看著照片、錄像，聽著錄音，身子抖得像得了瘧疾。
但自始至終，她一滴眼淚沒流。
9
過了差不多兩個小時，陳瑜手機上有幾十條來自羅毅的未接來電和短信微信。
她不接也不看，只是抬頭對蘇然笑笑，“那司機是羅毅的大學同學。當年不知道為什麼，校方勒令他們退學，後來司機輟學，羅毅出國。我一直以為他們就像羅毅說的，是得罪了校領導，以為他們是同學情誼。”
胡越在一邊腦子一抽，“要是因為他們的取向就逼他們退學，那個年代也太殘酷了，難怪羅總……”
蘇然站起來照胡越後腦勺抽了一巴掌，“因為環境嚴酷，就可以騙別人的青春感情乃至一生？你腦子壞了？
“如果這就是為所欲為的理由，你讓那些為了不同取向勇敢奮鬥一生、寧願被視為異類也不禍害人的人情何以堪？”
胡越被抽得不說話了，陳瑜看了蘇然一眼，“我剛才正在想著原諒他，想把鍋推給環境。可現在我覺得我原諒他，誰他媽體諒我？”
陳瑜說著站起身來，“我當了這麼多年的傻逼，誰能替我說話？！”
蘇然眨眨眼：“你要去哪讓兒？”
“回家。”
蘇然忙拉她，“你瘋了？那瘋子想殺你！”
陳瑜冷笑，“我敢回去，當然不會是一個人。”
蘇然汗都下來了，“我們這是法治社會，你不會為了一個騙婚的渣子就投身監獄的懷抱吧？”
陳瑜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想什麼呢？我當然是要帶警察回去了。”
她看看蘇然依舊緊張的神色，淡淡扔下一句：“放心，所有不正當監視手段都是我做的，不會牽扯你……”
陳瑜走了，胡越才反應過來，“她是要報警？公開撕？”
蘇然點點頭，“這下記者可有熱鬧追了……”
10
一個月後，蘇然看著報道不禁感嘆，陳瑜不愧是商界女強人，行事幹脆利索。
從報警找記者把這事搞大，到和羅毅分割財產變賣股權，到帶著核心團隊自立門戶，陳瑜只用了一個月。
羅毅性取向被公佈，本來在這個時代沒多大事，可偏偏他還騙婚，而且對同性戀人也並不忠誠，成為輿論的眾矢之的。
作為公司最大的活招牌，他一出事，公司股價大跌，羅毅每天焦頭爛額，為了緩和輿論更是辭退司機，避之如蛇蠍。
司機本沒有觸犯法律的行為，即便陳瑜曝光了錄音和他當天上門的監控，法律也奈何不了他。
可偏偏他還是個情種，被羅毅一筆錢打發了心有不甘，一刀把羅毅捅進了醫院，自己也進了監獄。
反觀陳瑜，新投的項目已經被認為頗有前景，不少人矚目。依舊風生水起。
蘇然長長地舒了口氣，慶幸當時在酒吧她看出了羅毅的不對。不然，陳瑜可能就會死於非命，哪裡能浴火重生。
她看向奇墨，舉起酒杯，“今天請你是向你道謝，如果不是你，我們都被羅毅騙了。”
奇墨笑嘻嘻，“我那次真的是偶遇。”
蘇然笑笑，“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只是你一個攝影師，為什麼這麼清楚羅毅的秘密？是不是也像跟蹤我一樣跟蹤他了？”
奇墨低頭笑，“我有自己的渠道，不是跟你說了嗎？”
他話音剛落，突然抬頭，“不過你要這麼理解也可以，你看我追蹤能力這麼強，不如我加入你的團隊？”
蘇然看看他的腕錶，搖了搖頭，“我可請不起你。再說，我怕我被你氣得哪天得了精神病，真以為自己是隻倉鼠。”
她想起來還是生氣，“我有幾天做夢都夢見自己的前世是隻倉鼠。”
奇墨大笑，蘇然無奈地往他嘴裡遞了顆櫻桃，“小點聲，你笑得太吵。”
她好奇地眨眨眼，“你真的養過一隻倉鼠？”
奇墨聳聳肩，“嗯，被人殺死了。”
“呃……”這個神展開蘇然措手不及，只得抱歉，“對不起，不是有意提及你童年的傷心事。”
奇墨又聳聳肩，“沒關係，殺死它的人被我弄瘋了。”
神他媽弄瘋了！蘇然面無表情，內心無力吐槽，也沒當真，只是再次問：“你真的不是精神病？”
奇墨湊到蘇然面前，神秘兮兮地說：“小時候，他們都說我是個瘋子的。”
蘇然深吸一口氣，腮幫子鼓起來，將奇墨逗得又大笑起來。
笑聲引來酒吧人側目，蘇然快讓這個不羈的瘋子氣死，趕快把頭低下，沒想到千躲萬躲還是遇上了熟人。
陳瑜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蘇然？”
蘇然絕望地抬頭，擠出一抹笑，“陳總，我今天來面試一個團隊成員，我和他一點都不熟，你也來這裡消遣？”
陳瑜拍拍身邊年輕俊俏男孩的肩膀，“你先去等我。”
蘇然偷眼一看，突然覺得那男孩很有幾分像羅毅。
“這……這是？”蘇然驚疑不定，“你和羅總的孩子？還是羅總的弟弟？”
陳瑜笑了，“胡說什麼呢！他是我男朋友，一個小模特。”
“啊？啊！”蘇然不覺張大了嘴。
陳瑜面色平靜，“愛了十幾年的人，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這個男孩子能紓解我對羅毅的懷念。”
蘇然撓撓頭，“那你當初為什麼要和羅毅翻臉？以你的手段，對付那個精神不穩定的司機不是輕而易舉？”
陳瑜垂下眼，“我愛他，不代表我能忍受來自他的羞辱和欺騙。”她深吸了口氣，“說穿了，我的尊嚴比一份愛情更重要。”
蘇然點點頭，陳瑜也笑著想要道別，眼角餘光卻掃到了奇墨，當即面色一驚，“您是……”
奇墨微笑，“我叫奇墨，是蘇然黑寡婦團隊的一員。陳總您好，以後有事還可以找我們合作。”
蘇然大怒，“你說誰是黑寡婦？”
奇墨漫不經心，眼神裡還帶著點欣賞，“找你幫忙的夫人們都把丈夫生吞活剝了，你當得起黑寡婦這個榮譽。”
蘇然氣得齜牙咧嘴，正要罵人，嘴裡卻被奇墨塞回一顆櫻桃，一時腮幫子又鼓起來。
陳瑜看著他們唇槍舌劍，驚疑不定，被奇墨掃了一眼又很快回神，對蘇然說：“你和胡越現在已經暴露了，小心羅毅報復你們。必要時我可以……”
沒等她說完話，奇墨淡淡接道：“他不敢。”
蘇然和陳瑜都向他看過來，奇墨嘻嘻一笑，“我相信正義的力量終究會戰勝邪惡！”
蘇然不顧形象翻了個白眼，陳瑜輕輕咳嗽了幾聲，又清清嗓子，這才又問蘇然：“你的救命之恩我還沒有報答，你想要什麼？”
她邊說，眼角邊瞥向奇墨。
蘇然很鄭重地問陳瑜：“陳總，如果方便，可以向顧家的人推薦我嗎？我聽說他們出手特別大方。”
奇墨聽到，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笑容淡了幾分……（作品名：《小三會謀殺》,作者：毒蛋糕 。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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